路思遠看不得他的得瑟勁兒，推了他一把。
    “滾你的！敢跟你哥我沒大沒小的。時候不早了，我先把你送回家就回去了。你既然不想開車，我就開走。”
    張明睿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拉住他的手，“哥，你這就回去了？”
    路思遠掙回手來，發動了車子。
    他不明白，張明睿明明二十歲了，家裏有個視他如眼中釘的後媽，還有個比他小兩歲的異母弟弟，該有點兒心眼才是，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這孩子到底怎麼長大的？
    難道自己姑媽是個傻白甜？不能啊！她爹跟她哥，也就是自己父親跟爺爺，一個老狐狸，一個大狐狸，哪個是省油的燈？
    雖然心裏腹誹，但路思遠是真疼這個表弟。
    “手機給你玩，有事給我打電話。”
    “謝謝哥！”
    張明睿興奮的拿過手機，迫不及待的低頭研究起來。
    路思遠眼睛瞥過去，張明睿臉上哪裏還有一點兒難過的樣子？
    他無奈搖頭，沒心沒肺也是個優點吧！
    ***
    十點半，林楊騎車帶著一籃子黃瓜回了家。
    他昨晚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幾乎沒怎麼睡，這會兒又累又困，隻想回家睡一覺。
    他推開院門，就見他媽站在院子裏站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媽，你怎麼站在院子裏？這大日頭的，多曬呀！你趕緊進屋去。”
    孫玉珍快速摸了把臉，轉頭說：“你回來了？你爸呢？”
    “我爸說他再給白菜鋤會兒草再回來。”
    林楊眼尖，看到他媽眼圈有點兒紅，放好車子問道：“媽，你哭了？誰欺負你了？”
    孫玉珍沒說什麼，轉身往屋裏走。
    “我在家裏不出門，誰能欺負我？”
    她想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
    林楊一把拽住孫玉珍的胳膊，大聲道：“媽，怎麼回事？你哭了？”
    孫玉珍看著林楊，眼圈驀地紅了。
    “剛才你奶奶和你小姑父過來，說是你小姑頭暈病犯了，要用白毛雞燉天麻吃。她讓、讓你小姑父把咱家的幾隻雞都抓走了。我攔著不讓他抓，你奶奶在旁邊說就當是給她吃了，還說要是我不給，就是不孝順。我……楊楊，我真的不孝順嗎？”
    說著說著，孫玉珍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委屈，聲音哽咽了。
    林楊轉頭看看牆角的雞籠，裏麵果然空空如也，幾隻白毛雞都不見了。
    幾隻雞不值什麼錢，可他奶奶跟他姑父做的是人幹的事兒嗎？
    他家裏可就那麼幾隻雞，是他媽辛辛苦苦喂出來的。
    林楊心頭的火蹭的躥了上來，但在他媽麵前，他不想表現出來，努力壓了下去。
    他攬著她媽的肩膀，摟著她進屋。
    “媽，你身體不好，不要生氣，我這就去她家把雞要回來。”
    孫玉珍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神裏帶著退縮。
    “楊楊，別去！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就是心裏不舒坦。你說，我哪裏做的還不夠？你爸一年拚死拚活賺那麼點兒錢，家裏三個孩子，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就這樣，我每年都給你奶奶二百塊錢，你伯你叔他們給了多少？過年過節，我更是沒少送吃的用的，還每年都去幫忙做飯，你說，她怎麼就不念我點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