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吃過晚飯以後，坐在廚房的火爐旁邊，烤幹濕透的褲腿。門外的雨聲有些急，錢進的心裏卻很平靜，頭頂的燈和身邊的爐火交相輝映，能看清書上的字。
    錢父抽著煙聽著劉蘭芳的評書，往日聽的入迷，今天卻頻頻走神看向廚房，連收音機的聲音都比平常小。
    錢母嘟嚷一句：“想知道就問唄，自己的兒子有什麼不好意的。”錢母的話得來錢父的怒視，“好好好，我去問。”
    錢母收拾炕上錢父和錢行的濕衣服，“真是欠你們的，天天得洗這麼多東西。”錢母邊嘟嚷邊去了廚房，拿出角落裏的大洗衣盆開始接水，錢進把身邊的小板凳給錢母放好。
    錢母接了多半盆水，吃力地端著盆放到地上，拿過搓衣板和肥皂開始洗衣服，“你有沒有要洗的，一塊兒放這裏，我就手幫你洗幹淨。”錢母看一邊的錢進輕聲問道。
    “我的衣服自己就能洗，爸和大哥上班累，你幫他們洗就好。”錢進說完，接著看手裏的書，遇到不會的字還要查字典。廢舊的本子上，字跡越發工整有力。
    錢母邊搓衣服邊問停下筆的錢進，“兒子，你受什麼刺激了，現在怎麼還愛學習了？”錢母想說的是，不僅愛學習，還跟著學做家務。
    錢進剛決定去當兵的時候，不怎麼在家待著，像是和家裏人隔了一層。可最近幾天不一樣，成天也是忙的看不到人影。回家學著做這做那的話不多，可人看著有奔頭有精神。
    這樣的錢進讓錢家人欣慰也不安，不知道孩子在外麵受什麼刺激才變成這樣。
    錢進對著錢母說，“就是覺得去當兵也不能啥也不會，多學一點兒東西總沒錯。媽，你和爸放心，我現在想開了，當兵對於我真的是一條好的出路。對於咱們家，也許是個機會。”
    錢母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水，“你能這麼想就中，俺心裏一直怕你埋怨俺們。”錢母一激動，家鄉話都帶出來了。
    “怎麼會，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大哥呢，他讀書比我強，卻早早的去接班。”錢進把手裏的書卷成倦握在手裏。
    “說什麼傻話呢。”錢行從外麵頂雨跑回來，他剛才去給女朋友送東西，沒想到雨又下起來。他站在廚房直接把衣服脫給錢母洗，“你就好好的幹，到時候回來有個好工作。”
    錢進站起來把位置讓給錢行，拿過一邊晾著的手巾遞給錢行擦頭發，“你先坐在這裏烤烤火，我進屋給你拿衣服去。”
    錢進回屋看到錢父在收音機前調台，從櫃子裏拿出錢行的衣服就回到廚房。錢行接過來幾下穿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錢進坐。
    錢行看著那幾本錢進帶回來的書，邊看邊隨意地問，“小進，你不是看上哪個姑娘了吧？我當年看上你小萌姐的時候，就有使不完的勁兒，幹啥都想做到最好，想給她更好的生活。”
    錢進啞然，像是沒想到話題怎麼轉到這上麵來，“大哥你說啥呢，我才多大就想找姑娘。俺上的可是正經學校，不行想這些事兒。”
    錢母拍了錢行一巴掌泡沫，錢行站起身抖落，“不是就不是吧，你現在想找姑娘也不成。剛認識就分開，沒有什麼好結果。還是先把心思放在當兵上，談對象的事以後再說。”
    錢進哼唧，“你可別誆我，啥對象不對象的，沒有的事兒。”錢進把錢行推開，“當哥哥的不著調，你回屋去吧。”
    “行行行，我不著調。”錢行回屋跟著錢父聽評書，錢母在一邊笑著說，“要是真有合適的就先看看，反正你們還小，過幾年你回來了正好。”
    “沒有的事兒，你怎麼還說呢。”錢進氣的背對著錢母看書，而手裏的書好一會兒都沒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