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又來啦，那邊的袋子裏都是新收回來的書，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王老爺子是這裏值守的，他和老伴兩個生活在門房那裏，孩子不在身邊偶爾會來看看他們。
    “謝謝王爺爺，這是我媽蒸的四合麵饅頭，您和王奶奶留著吃。王奶奶沒在嗎，我還想讓她看看我姐畫的花樣怎麼樣呢。”方致把裝著饅頭的布包交給王老爺子。
    “她呀閑不住，去後院牆角收拾菜地去了。”王老爺子接過布袋，“謝謝你媽媽和你想著我們，孩子，你快去看書吧。”
    王老爺子拎著布袋回屋，方致走到她常待的角落，掏出口罩戴上。那裏兩袋子書，都是王老爺子撿出來覺得有用的書。方致把麻袋推倒，倒拎著袋子想把書都倒出來慢慢挑。
    可方致錯估了麻袋的重量，沒拎起來。方致活動一下手臂，想再試試，卻被旁邊伸出來的手搶先。
    錢進也不多說話，把兩麻袋的書都倒出來，拎過兩個幹淨的小板凳放到樹蔭下。
    方致坐下開始一本一本的翻看，覺得有意思的就放在旁邊，不想要的就放在另一邊。錢進把方致不要的再過一遍，極少有他想要的書，不要的就整理好放進麻袋裏。
    大姐文科好，曆史詩詞、遊記小說之類的可以給她留下。二哥以後要當兵，軍事方麵的也能用上，再有的就是名將傳記之類的。偶爾有重複的，方致就放到錢進手裏讓他留下。
    今天的書整理的很快，留下的不多。收拾差不多的時候，錢進隨意說著，“沒想到你能放下身段，來廢品站找書看。”
    “切，這有什麼啊，變廢為寶知道不。沒有真正的廢品，隻有真正的廢物。憑本事學習吃飯，什麼時候都是正大光明的。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不過是愛麵子的矯情。”方致說。
    錢進在注意到方致以後，慢慢了解到方致家的情況。兩家不說天差地別，也相差甚遠。可方致就能這樣，坦然自若地在廢品站找喜歡的書，還有順眼的小玩兒意。
    這樣的方致，讓錢進越來越看不透，也越來越吸引錢進的目光。可方致除了在學校那次規勸以後，沒再說過其他的。就算分給自己一些軍事方麵的書，也是方致篩選後的。
    方致看錢進在那邊發呆，她已經捆好了要帶走的書籍，“有發呆那功夫，去看看那堆木頭裏有沒有好玩兒的東西。
    你不會永遠留在部隊，學習除了文憑還要真材實料，找到自己擅長的方麵，以後也有競爭之力。
    當然，能混個文憑更好，那是穩妥的敲門磚。”看在錢進這幾次安靜的當個跟班，方致多說幾句，聽不聽的就在他自己了。
    方致覺得他們還年輕，除了阻止錢進別發婚重蹈覆轍，其他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這種心態，未嚐不是方致在夢裏感情受挫的逃避心理，重回現實方致想活的輕鬆一些。
    “我知道自己不聰明，也想不到很遠的事。你說的我會記住，這些書我也會認真看。”錢進說完，跑到那堆木頭裏找順眼的東西。北方的男人很少這樣說話，錢進尷尬的要命。
    錢家的父母是粗養孩子，平時不管有錯就打。方致的話，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像何不食肉糜。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的道貌岸然的規勸。在錢進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可是，自從見識到方致的另一麵，錢進才明白方致說的都是真誠的意見。是在認真的為他的未來考慮，在告訴他生活有另一種可能。
    錢進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的感覺，就像茫茫四野裏，突然有了光亮，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走。錢進覺得方致的話讓他很安心，就算去了部隊，他也知道要怎麼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