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話月牙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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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將高聳的發髻晃悠了幾下讓其變得鬆鬆散散,星的頭發算是旺盛的,還微微打著自來卷,方才紮髻的時候一直感覺自己的頭皮要被拽下來了,於是星就趁著現在道長不在把發髻晃鬆了。
    勒久了的頭皮一下子放鬆開來最容易頭癢,星伸手去抓頭頂,本就有點散亂的發髻這下直接變得更加不堪入目了。
    “你鑽狗洞了?”
    星身後響起一個元氣的男聲,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她不緊不慢回頭,眼前趾高氣昂站著的正是今早第一個開門的那個毒舌小道士。
    “問你話呢,頭發怎的搞這麼亂,簡直不像女娃……”毒舌道士佯裝捏起鼻子嫌棄道。
    星沒有回應,她從廊間走下來,然後緩慢蹲下與人平視,幽幽說了句:
    “問你話呢,個子怎麼這麼矮,簡直不像……道士。”
    星平靜道,她腦袋裏根本沒有像他一樣的刻板印象,幹脆現編了一個。
    毒舌道士急的跳腳,大聲喊道:
    “道士就一定要長得高嗎!?我就生成這樣!怪我嗎?!”
    星眨眨眼,繼續道:
    “那我就一定要把頭發梳緊嗎?”
    “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的吵了有好一會兒,最終被聞聲趕來的大師兄一手一個全部拎走了。
    大師兄剛下山回來,身上大包小包的東西都還沒放下便要開始教訓小輩了,他有些不悅的輕輕拍了兩下手,眉眼微慍卻聲音輕緩,道:
    “韋師弟,說說看,你們方才在吵什麼?”
    毒舌小道士不敢說話,手底下卻做起小動作來,他伸出食指一個勁的指向身邊站著的星。
    大師兄掃了一眼星,溫和的明眸一下變得黯淡起來,如果說剛才的慍怒是偽裝的,那現在的嚴肅就是來真的了。
    大師兄柔目眯起,伸手去拍了拍星的頭頂,歎道:
    “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啊…”
    “為…”“好了,既然不繼續吵了,那就都練功去吧,晚點我可是要檢查的哦。”星正向問他,卻被人搶先,於是隻好把問題咽了回去。
    星見大師兄的背影已經遠去,便偷偷斜過身子,淡淡道:
    “這是什麼意思?”
    毒舌道士小聲道:“你別問,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就是和你沒關係!”
    星眨巴眼,將這問題悄悄埋在心底,決定等過段時間和大家混熟了之後再好好收集一番情報。
    夕陽的紅暈已追上了天空的三分,夕回的鳥雀們也都紛紛盤旋在月牙觀上空呼朋引伴準備歸巢,星跟隨眾弟子正走在通往後山的廊橋上,放眼望去除山林的蒼翠之色外就是自覺成幾隊的紺色,星小聲問:
    “這座山沒有其他人嗎?”
    和她同行的大師兄聽聞笑道:
    “當然了,整座神山就隻有我們一家道觀,開發的區域自然就大得多,幾乎整座神山都是我們的活動區域喲。”
    “就沒有其他道觀嗎?”星問道。
    大師兄搖了搖頭,繼續道:
    “沒有哦,從我成為月牙觀的弟子起就沒再沒見過其他道觀了。”
    星低下頭,邊走邊思索,大師兄看出她的疑惑,便接著道:
    “神山除了神龕就是神觀,有時候邪氣也重,普通居民和其他道觀就都在山腳紮根,山上自然就沒什麼居民了。”
    “其他道觀?那為什麼隻有月牙觀在山上呢?”星不解道。
    “我不知道喲。”大師兄嘴角向上卷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溫柔又好看,他簡單明了的道出五個字來,再也沒說別的。
    星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隻好自己在心裏一個勁的琢磨,她又想起山下家中的此方,想著自己不如此方那樣善解人意,要是此方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走過了廊橋便是後山了,後山不比山前那樣蔥蔥鬱鬱,隻有屈指可數的幾顆小樹立在風中,荒涼的風景中隻有一座小小的院落,圍牆是用喬木拚接而成的,不高,也才高過星一頭而已。
    大師兄走上前推開一塵不染的院門,院內飄出濃鬱的米酒香來。
    “這個味道……”星走上前仔細嗅了嗅,舉止頗似小狗。
    大師兄見星如此神態,想著這這女娃大約是沒嚐過酒腥,便領人進去盛了一碗米酒。
    星兩手端著酒碗,看著碗中粼粼的酒水愣了一會兒,又將酒碗還遞給大師兄,大師兄以為是小姑娘沒吃過酒害怕,便先沒有接酒碗,而是鼓勵般說道:
    “不怕,一點點酒不會吃醉的,如果實在是害怕,我先喝給你看!”
    說罷,大師兄自己又打了一碗米酒大口喝下,喝完將碗倒過來掂幾下以示飲盡,還特地閉目等待了十幾秒,而後道:
    “你看,我沒紅臉兒吧?嗯?”
    星看了看酒碗,又看了看他湊近的臉,還是把酒碗推過去,道:
    “…阿姐告訴我不能喝這個。”
    此方早在和星相遇那天起就叮囑過了,對外人要稱呼她為阿姐,但不能喝酒這個規矩也隻是無意間提起過人們在一些祭祀節日的時候會喝酒,吃一頓豐盛的佳肴而已,並沒有說過平時不過節的時候不能喝酒,這點被星誤解的實實在在,也說不清楚算是誰的錯……
    大師兄沒辦法,既然是人家家裏人的叮囑,於是替星喝了那碗酒。
    “這裏是我的廚房。”大師兄道。
    星環顧一周,道:
    “哦………?你的小院兒?”
    原來在月牙觀還能自己給自己蓋院子嗎?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訝異道。
    大師兄燦然笑了笑道:“你還不知道呢吧,估計我那壞脾氣的師弟也不曾跟你說過,在咱們月牙觀修行的大多都是家裏有些錢財的,月牙觀其實都是靠這些有錢人支撐著才能安安穩穩開下去,再過段時間你就能明白了。”
    “那師兄也是有錢人嗎?”
    “嗯……”大師兄低頭托腮思索,突然眼珠子咕嚕一轉,好像是想到什麼,牽起星的手往裏屋走去。
    “師兄,怎麼了?”
    他們走到屋子中央,屋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木頭的案台和兩個竹編的簍子。大師兄走上前去掀開了竹簍的蓋子,然後低頭掏了一陣,從簍子裏掏出一個金黃色的扁圓形的東西,大師兄用袖口擦了擦那東西,好似得到了珍奇寶貝般湊到星跟前,攤開手掌將那扁圓物件置於掌心,小聲說道:
    “這是我收集的上等琥珀晶,外邊兒算不上稀奇,可在月牙觀它是唯一的流通貨幣,當然,你沒有它也可以生活,不過也僅僅隻是生活,肯定沒有像這樣的院子,更沒有好的法器寶具用。來,這裏有兩簍琥珀晶,我們分著用。”隻見大師兄將另一個竹簍拖過來,像年長的阿嬤偷偷給小孩塞錢似的,他抓了一把又一把的晶石,直到星的兩袖沉重的再也舉不起手才停下,眼往簍裏一瞟,還有一簍底的晶石沒抓完,大師兄這才將簍蓋子合上,低頭看著還在想辦法把袖袋兜住好讓晶石不要露出來而手忙腳亂的星,露出淺淺的微笑來,他彎下腰去用草繩幫星紮住袖口,然後不由自主的將手覆在星的頭頂。
    星愣了一下,將兩手晃了晃,確定晶石不會掉出來之後道:
    “謝謝師兄。”
    星並沒有在意方才師兄的動作,但對大師兄來說似乎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大師兄道:“我叫張絨,以後直接叫我絨師兄吧,對了,你是叫林星吧?”
    星怔住,道:“林星?”
    絨師兄不明白星的反應是什麼意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繼續說道:“哈哈哈,那段時間你和你阿姐天天都來山門口送點心,我早就向師父請示過放你們進來了。”
    原來不是那老道士受不了徒弟嘰嘰喳喳的批評,也不是害怕自家的人胳膊肘往外拐,而是早有個富裕的大徒弟開了口,才肯將她們放進門。
    還真是個視財如命的老道士,星心裏如是想到。
    星還是第一次被人主動喊了全名,星,這是此方送給自己的名字,在來到月牙觀之前星自己也從未和此方以外的人接觸過,自然也未有人這樣叫自己。
    對啊對啊,此方姓林,她是此方的“阿妹”,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此方是這麼告訴星的,同吃,同住,同織布,同睡……甚至同姓。想到這裏,星的胸口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痛覺,而是一股暖暖的暗流忽然滲透進心髒,使精神振奮,心跳逐漸加快。這種悸動還是星頭次感受到,她莫名覺得興奮,不由得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絨師兄注意到星的動作,神情擔心的詢問道:“忽然怎麼了?心髒不舒服嗎?小師妹?”
    星沉默半晌,忽然垂下眼簾,朝著地麵看去,她輕輕道:
    “能不能把我阿姐也帶進來?帶進月牙觀。”
    絨師兄以為星是委屈,想家、想阿姐了,絨師兄皺起眉頭,表情有些苦楚的輕微點頭,而後道:“你的阿姐和你不同…”
    絨師兄蹲下來,抬頭看著星垂下的眼簾,隨後又將手覆上星的頭頂,苦楚的表情逐漸轉變為溫和的笑意,他勸慰道:“你不是想要保護她嗎?神山這麼危險,況且她還是守薙人,既然她有她的使命,你現在也有你的使命,為什麼不等各自完成了該完成的使命後再去奔向對方呢?”
    “不,不是使命,她隻是父母不在了,沒有辦法而已。”
    “星,你要知道,守龕人的職責是不容許任何外物幹涉的。”
    “為什麼要守著神呢?”
    絨師兄沉默許久,風吹動他們頭頂小喬樹的枝丫,發出嘎嘎吱吱的聲響,忽然,山間傳來有節奏的敲打聲,大概是鑼鼓的聲音,絨師兄連忙接話道:“聽到了吧,那是送神隊伍。”
    “送神隊伍?”星疑惑道。
    “嗯,就是送神明離開的隊伍~”絨師兄看著認真側耳傾聽的星笑道。
    鑼鼓聲越來越遠,星聽著鑼鼓聲漸漸消失於山巒之間才回過神來,絨師兄又笑道:“哈哈,小師妹對這個感興趣麼?以後還會聽到更多的,不過不要靠近送神的隊伍哦,一般不是守薙人或者神明在人間的親屬是不可以跟著看的。”
    “為什麼?”
    星突然問道。星想到隻有守薙人和親屬可以跟著隊伍,那如果哪一天此方將要去送神,豈不是自己也不能跟著一起了?再者神被送走了,離開了神山,此方是不是也要跟著離開這裏,離開自己?
    “嗯?不對。”絨師兄轉頭看向山頂,星的目光也隨著看去。
    是之前那座神山觀的方位,如今那觀還在那裏。
    星不禁疑道:“…什麼不對?”
    “喔~不是送神走,是迎神來啊~”張絨用歡快的語氣調侃道。
    他們繼續觀察著山頂,山頭先是冒出四個紫紅相間的轎子,恍恍惚的停在觀門口,隨後便忙慌跑來幾個紮著臂綁的力士,他們合力從轎子裏抬出一尊神像,那神像被光折射的通體發亮,就算是星和師兄隔這麼遠也能瞧的清晰那神像的輪廓——神像的頭頂好像有著一對類似動物耳朵的肢體,右邊的短,左邊的長。
    “神山觀,這麼快就迎接新神上任了嗎?”絨師兄道。
    “新神?那以前的那個…屍體呢?”星訝異道。
    “你是說那個木乃伊?原來你見過那觀裏的東西啊!話說你不害怕嗎?”
    “我…”星不知道是該怕還是不該怕,結巴道:“我上次和阿姐去過那個觀,然後就被…就被師父救下來了,見過了,不太怕。”
    “不太怕…”絨師兄摸著下巴瞧著星,星一直看著山頂的神山觀假裝沒有注意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掉這個話題。
    “要是害怕,可以跟師兄我講。”
    絨師兄這句話似乎是在強調著,可以不用堅強,害怕了就一定要來找他。
    星內心長舒一口氣,原來不是懷疑自己,雖然星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隻是此方特意把自己的身份藏起來,那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秘密,絕對絕對不可以讓第三者知道。
    “好了,我帶你去參觀一下唐師兄的小院吧。”
    絨師兄走在前,星走在後,他們出了小院,走了大概一裏路便看見遠處長長的磚牆與青瓦連成一片,一麵誇張的足有四人高的遠門前擺著兩頭雕刻精致的玄武岩石獅,光是門口就已盡顯大氣奢華,與方才絨師兄那圍牆農院比起簡直判若雲泥。
    絨師兄和星走近,先是在門口站定了一會兒,星看師兄沒有動靜自己也不敢上前去敲門,於是就這麼等著,直到絨師兄從袖中掏出一支竹笛來。
    “絨師兄?”星不解道,看著絨師兄輕輕吹奏起了竹笛,旋律單一好像是模仿鳥類之間互通的暗號。
    一段笛曲畢,院門終於緩緩打開來,忽然一道強光照出,星被刺的睜不開眼,絨師兄則在旁邊鎮定自若的將眼睛閉起來。
    是他?光暈中隱現出一個人影,待到星逐漸適應後方才睜開眼看清楚——院裏站著的正是那天在茶館攔下自己和此方還被郭玉山折了木劍的人。
    他就是月牙老道士一開始打死也不收自己的原因?人和人總是要相見的,雖然早晚都一樣要碰麵,但星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方式…甚至是在對方的地盤。
    星眯起眼看著光中那渾身掛滿了叮叮當當的翠綠晶石立著的人剛好與她對視上,那人先是盯著星的眼睛,然後又立馬開始上下打量起星,最後翻了個白眼撇開視線對絨師兄沒好氣的道:“你帶她來做什麼?”
    絨師兄笑了笑,道:“我帶她來給這裏最有錢、最厲害的大師兄看看呀~”
    那人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卻又立刻崩回了那張沒好氣的表情,不過聽得出來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給我看什麼,又看不出晶石,看不出法器來。”
    絨師兄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師兄可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我沒生氣。”那人嚴肅道。
    絨師兄當然不信,熟練地介紹道:“小師妹,這位師兄你見過的~”
    “咳咳…江浦唐正印。”那人輕咳兩聲道。
    “江浦?”星從未去過神山片區以外的地方,不解問道。
    唐正印抱臂冷笑一聲,道:“應天府啊,沒聽說過?”
    “哦…”星淡淡應道。
    “好了,星,這是你唐師兄,以後都是同修,你唐師兄其實根本不生你的氣,他是生那郭氏的氣。”絨師兄上前道,他把星輕輕扯到自己身邊,試圖拉遠唐正印和星之間的距離。
    唐正印又冷哼一聲,轉身進了院子,將雙手搭在門栓上道:“沒什麼事我先去忙了。”話畢,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絨師兄剛想上前去說兩句,結果聽到門那邊傳來落鎖的聲音,便退回來歎氣道:“唉,還是那個臭脾氣。”
    星道:“為什麼他的院子會發光?”
    絨師兄甩了甩袖將手背到身後,回頭開玩笑般道:“嗯?是水晶在發光哦,一般白天不會有人來敲唐師兄的門,畢竟一開門就要快被閃瞎眼了,哈哈……”
    “那絨師兄剛才為什麼要吹笛子呢?”星問道。
    “這個嘛……”絨師兄用竹笛點點下把尖兒,思索道。然後他將笛子往掌心上一拍,道:“是因為你唐師兄他不喜歡被攪擾,特別是敲門聲他尤其討厭,我平時都吹笛子喚他出來。”
    星點點頭,不過她倒是覺得這種“引人出洞”的方式實在是複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高僧還俗入世了呢。
    晚飯過後,星被老道長安排在了靠近山門的弟子院裏,張絨則陪同星一起前往弟子院,星注意到絨師兄的手裏多了三個小包袱,,星奇怪道:
    “絨師兄,這些包袱是哪裏來的?”
    絨師兄解釋道:“這是你阿姐在你離開之後托弟子送進來的,她很關心你啊。”
    星剛一跨過門檻就覺得奇怪,這麼大的弟子院竟無人點燈,窗內也都是暗的,顯得冷清至極。
    “絨師兄,這裏發生什麼了?”星問道。
    “啊?”絨師兄愣住。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星又接著說道。
    絨師兄邊幫星拎起所有行禮,邊說道:“他們都去後山采藥了,估計要很晚才回來,你就住西邊那間房吧。”
    星跟著絨師兄向那間最遠的房間走去,星覺得會不會有點太遠了,便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住這麼遠呢?”
    絨師兄笑道:“你是女孩,當然不能和我們這些小子住一起啦!”
    “師兄不住自己的院嗎?”
    “我那座院子是用來給大家屯放物資,以備不時之需的,以後要放的東西可多著呢,我就不在裏麵擺床鋪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你是說為什麼要造那座院子嗎?”絨師兄腳步漸漸放緩,然後又笑道:“閑錢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花在值得的事上。”
    星低頭思考著,此方當初帶著自己去買繡鞋,又請自己去茶館,後來的日子裏所有吃穿用度幾乎都是她為自己準備的。
    “到了,包袱我都幫你放進去了~”隻見絨師兄放下那三袋包袱,順便幫她整理了一下包袱上打的結道。
    “哢噠”
    二人身後忽然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後便有兩人跨過門檻進了院子。
    “唐師弟!韋師弟~~”絨師兄轉身朝那一高一矮的兩人招招手喊道。
    韋博彩不悅,大聲喊道:“憑什麼叫我名字的時候就拖這麼惡心的尾音啊!”
    憑什麼唐師兄就沒有惡心的尾音,我不管,我也要唐師兄也帶上惡心的尾音,和我一起惡心,這樣才公平。韋博彩向來如此,最喜歡公平公正的較真。即使其實別人也沒有特別的針對他,有時候隻是覺得他可愛,想要多多關注他一下,他便會不樂意的原地爆炸。
    一旁的唐正印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輕咳兩聲道:“我們練完功回來了。”
    “好,廚房裏燒了熱水,你們先去擦擦身子吧。”絨師兄道。
    兩人哦了一聲,便各自回房取衣服去了。
    “你也早些睡吧,明早我叫你起床練早功。”絨師兄又將手覆上星的頭頂,語氣溫柔道。
    入夜熄燈後,星還沒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著滾,她想,這裏的生活和山下雖沒太大區別,都是和此方平時的習慣一樣,早晨起來,晚上睡下,可她就是覺得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星側躺在床上,微微蜷起身體,將目光投向月輝灑下的窗欞——是月光不一樣嗎?不是的;她又將目光看向更深遠的窗外,微風吹過纖細的枝條——是風不一樣嗎?月輝明澈皎潔,枝條簌簌顫動,心也被牽動的簌簌抖動一般。
    困意漸漸浮上,星仿佛又見到那個溫柔似水的人坐在床邊對她輕輕呢喃著:“早些睡吧,明早我叫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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