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柔勾唇一笑，溫柔又大氣：“吳蘭芝就是個蠢貨，有這麼一個蠢貨在府裏，我隻需盯著幫爺通人事的兩個侍妾，防止她們生下庶長子就足矣。”
    想到那兩個人事宮女是賢妃所賜，又想到待到開春之後，徒璟然如果真的封了王，那他的王府所擁有的兩個側妃，四個庶妃，八個侍妾就會陸陸續續填滿。
    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臉上不自覺帶出幾分抑鬱，“我必須得盡快生下嫡長子。”
    ……
    話說春芽跟著紅柳把大夫請來時，紅杏硬是憑借著對成為徒璟然女人的渴望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徒璟然知不知道此事。
    一聽說徒璟然昨夜未歸，她的臉上止不住的失望。
    片刻過後，想到被她狠狠教訓一頓的初月，她又興奮起來。
    “初月呢，她現在怎樣了？”
    “初月比你多跪了一個多時辰，昨晚被抬回房間時就像一座冰雕，都把那下房的丫頭嚇壞了。”
    聽到這裏，紅杏眼中閃過一絲惡意，“這麼說初月很有可能就這麼被凍死了。”
    她若真的這麼死了，也太便宜了。
    “七皇子妃特意拿了牌子為初月請大夫，想來她會病上一段時間，才會繼續在主兒麵前伺候。”小丫鬟聲音弱弱地回。
    紅杏氣炸了，“七皇子妃怎麼會管她？”
    小丫鬟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打哆嗦，“紅杏姐姐，你就別管初月了，我聽說爺今晚上要回來呢，主兒的小日子來了，她伺候不了爺，說不定會推人去伺候爺。”
    “此話當真？”紅杏一臉高興。
    小丫鬟哪裏敢說自己是猜的，就是故意讓紅杏別再提初月，不然她會被她那猙獰的麵目嚇到的，“自然是真的，所以你得好好養著。”
    紅杏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等我成為了主兒，我一定會想個辦法讓初月去見閻王。”
    聽到她充滿惡意的話，小丫鬟為她端湯藥的手微微一頓。
    之後她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小心地照顧著紅杏。
    而被紅杏記恨的初月，她暈倒過去後，腦子就一直渾渾噩噩。
    直到春芽聽從大夫的吩咐，為她灌了一碗藥，她混沌的意識才有了幾分清醒，可又很快變得混沌起來。
    在意識混沌的期間，她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當時有父母哥哥寵愛的四歲小女童在街上被人拐走，因為受不了苦，在輾轉的路上哭得很是傷心，也一直叫嚷著她的爹娘是金陵的大富人家，她家裏有錢。
    人販子在金陵拐了不少千金小姐，正被官府追得厲害。
    聽到這小女童的話，又擔心她的哭聲會引來人的注意，就用鞭子狠狠地抽她，把她抽死了。
    初月就是在那絕望又痛苦的時候穿了過來，成為了四歲小女童，被人販子扔在了雪地裏被冰雪刺激有了意識，又差一點凍死。
    但她前世因為心髒病的緣故，沒有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獲得了新生，她不想死，到最後憑借著強大的求生欲望挺了過來。
    之後為了避免被人販子賣到偏遠的山村去，她想了很多辦法，才在人販子過年的時候帶著人逃了出來。
    她們從人販子的手裏逃出來，像自由的小鳥在繁華的揚州城做了兩個月的乞丐。
    可乞丐，尤其是小女乞丐，也是被人販子挑選的存在。
    初月發現自己和朋友又一次被人販子挑中時，她也聽說了宮裏要采賣小宮女的消息。
    為了躲避人販子，也為了不再過朝不保夕的淒慘日子，她詢問過幾位朋友的想法，帶著她們以二兩銀子的價格把自己賣進了宮裏。
    進了宮，成為了宮女，她們確實不用再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人賣掉或者是打死，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下一頓沒有吃的。
    可宮女的日子也沒有她們想得那麼好，繁重的規矩，一層接一層的剝削。
    她們活在最底層，不僅連宮女的分例都得不到，有時候吃的東西也是嗖掉的飯菜。
    她們吃掉這些飯菜病了，也隻能硬生生的熬過去。
    不過初月有著成年人的思維，竭盡全力地討好管事嬤嬤。
    之後又努力存錢，賄賂了人事太監，把自己的朋友們都安排在了品性不錯的妃嬪宮裏，日子這才好了起來。
    然而日子一好，人的心思就會有所轉變。
    兩年前一直被她當成妹妹看待的雪兒為了她的主子，毅然將她推出去當替罪羊。
    那時的她心境應該和今日跪雪地一樣，絕望又有著無數寒意從心底陡生。
    而這一股飽含絕望的寒意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割著她的血肉，捅穿她的心髒，讓她的呼吸變得越發困難，差點喘不上一口氣。
    “初月妹妹，你別嚇我呀。”春芽正照顧著初月，忽然發現她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嚇得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之後要去找大夫，初月卻突然睜開了一雙血絲遍布的眼，有氣無力地喊她，“水……姐姐……水……”
    春芽聽到她的聲音，手忙腳亂地為她倒水，隨後小心翼翼地喂給她喝。
    初月覺得自己很渴，嘴唇一碰到水就像是碰到了甘露，立刻大口喝起來，喝到最後還嗆住了。
    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春芽語氣溫柔道：“慢慢喝。”
    初月乖乖聽話，喝了兩杯水，覺得幹渴的感覺減弱不少，這才緩緩地打量四周。
    發現她躺在屬於自己的床榻上，眉心忍不住一皺，“是主兒讓我回來的嗎？”
    春芽忙道：“是的，你都昏睡七天了。”
    七天？她竟然昏睡了這麼久。
    “紅杏呢？”初月眉宇間帶出一份愁緒。
    “她七天前就醒了。”說到這，春芽語氣十分嫌棄，“她醒來的當天就吵著要去伺候主兒，卻連床都下不了，養了幾天才養好了。”
    “前日她正式出現在主兒的麵前後，不僅用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得極其好看，還把她同一個屋子裏的翡翠當成自己的丫鬟使喚呢。”
    初月咦一聲：“主兒就沒有說她嗎？”
    春芽搖頭：“主兒還特意賞了她一套首飾，她今天就戴上了，還在我們麵前炫耀。”
    “爺這幾日都歇在側妃這裏嗎？”初月忽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