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中發現了兩具屍骨……”
    他才說出這句話，二牛地垂著的臉就已經轉為狠厲。
    “其中一具殘破不堪，重要的是……連皮也沒有了。”
    眾人聽得唏噓不已，二牛卻側著頭，即使看不見身後的人，眼睛也仍舊在死死的往後看。
    “與我何幹？”
    “嗬嗬。”棲隱笑出了聲，隨即又收回神色，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將人徹底壓趴在地。
    “狗皮可以長到人身上，那人，換個人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說話間，二牛後背披落的頭發已經被左右分開，露出了從後腦勺一直延伸到背部衣服裏的疤痕。
    村民們探著脖子去看，棲隱卻抬頭開口：“要瞧就靠近些瞧，太遠了看不見。”
    方才不讓他們上前，現在又叫他們過去，村民們都麵麵相覷了一會，這才一個暗示著一個挪了上來。
    “當真有一條長疤。”
    “哎喲，在抬他回來的時候也沒注意。”
    二牛無親無故的，回來以後也就是村民輪流來看了看他，倒真沒人幫他洗澡換衣的，自然也就沒人發現異樣。
    “可他不是一直和其他兩人在一起嗎？什麼時候換的？”
    “你說有兩具屍骨，另一具是誰的？”
    問出這些問題，還是因為大家沒法立馬接受換皮一事。
    棲隱抬眼看向不遠處輕輕動彈了一下的人麵狗身怪，淡淡開口：“他不是說去追過柱子爹嗎？也就分開過一段時間。”
    “可去的時間應該不長吧？”
    有人看向了一同回來的另外兩人，那兩人也是皺著眉點頭。
    “可他身上的疤怎麼算？”
    被踩得動彈不得的二牛終於發話了：“我這是被怪物抓傷的。”
    “你看，被抓傷的。”
    “不能全信了這兩外來人的一念之詞，什麼換皮一事簡直匪夷所思。”
    “怪物抓傷那麼長的傷口，人早就沒了吧？”
    “神靈都現了身，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什麼神靈，他們是不是騙子都還不可知呢。”
    “你……失蹤的不是你家的人，你倒是不急，幫這妖孽說話。”
    “怎麼這麼說話呢，都是一個村子的，我們隻是多一份警惕。”
    “………”
    棲隱和司無恙都還沒說什麼，村民們自己已經分成了兩派，帶著兩個觀點吵了起來。
    遠處的怪物突然動了一下身，喉間發出的動靜讓大家驚了一瞬，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
    “佚……佚名神大人。”
    輕輕揉揉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不知何時就呆在裏邊的妞兒擠了出來，巍巍顫顫的開著口：“我哥哥也變成了那個樣子嗎？您能給他變回來嗎？”
    她口中的那個樣子，就是指的人麵狗身怪。
    其他人一聽，瞬間得了提醒似的說道。
    “對啊，你們不是信他是神了嗎？這要不是真的二牛，那玩意要真的是人，讓他給變回來不就行了？”
    說完，一群人又齊刷刷的看向久久沒有發話的棲隱，都等著看他能不能大顯神威。
    雖說神靈在他們心中本事很大，可人麵狗身怪原本的人皮早已不知去向，要讓他變回人體，就相當於所謂的肉白骨。
    小傷小痛的治療對棲隱來說沒有問題，可長出一整塊新皮，即使是香火旺盛的武神都不一定能做到。
    至於二牛……
    棲隱搖了搖頭：“他不是妖怪，沒辦法讓他現身……”
    話隻說了一半就被煽風點火的二牛打斷，就又有人坐不住了，出聲道：“那就是說你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又搞什麼把戲找借口開溜？”
    “你們看吧？我就說他不是什麼神。”
    說此話的人帶著嗤笑，卻仿若一把利劍狠狠刺了棲隱一把，如同萬年前一般，可他也是眼神晃了晃，依舊維持著神情，卻聽得人群中慘叫一聲，有人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棲隱驚愕的扭頭看向司無恙，隻見他上前一步，肩上的鈴鐺也隨之晃動。
    “神靈大人脾氣好，忍得了你們，我可忍不了。”
    “你……”被摔疼的人指著他就破口大罵：“我說得難道沒有道理嗎？他什麼也做不了，還讓我們怎麼信他？就憑一張嘴？還是說想打我，打到我信為止？你這就是憑武力欺淩弱小。”
    他說得確實在理，可奈何司無恙不講理。
    “證據都擺了出來，你既不信，還覺得我們是騙子，那就猜猜我是用了什麼江湖把戲打的你。”
    說罷，隻是站在原地，那人便已經騰空而起。
    “何止是打你，就算把你殺了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司無恙語氣冰冷，顯然沒了好心情，一隻手突然抓上垂在身側的手腕，立刻讓他鬆散著的指尖顫了顫。
    低頭順著那修長如玉的手，眼神一下便和棲隱的撞上。
    “你將他放下。”
    “我自會有方法讓他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