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駿，你試試用眼神撩田文淨。”導演說。
    “撩？”秦駿愣了下，心想：我不是反派嗎？
    田文淨也有些懵。但他隻是個小演員，沒什麼話語權，不敢多說什麼。
    “你沒聽錯，就是撩。我覺得你會撩，至少比田文淨要會。他顯然是沒有談過的，跟女主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好閨蜜，毫無cp感好言。照這樣拍下去的話，那咱們這部電視劇就沒什麼看頭了。我要的是張力，不管是什麼張力都好。眼神要像水一樣流動，殺意恨意愛意噴薄而出，恨與愛都要激烈，不要歸於平淡。要平淡的話，觀眾自己的生活就夠平淡的，為什麼還要來看你的劇？”導演振振有詞。
    “小秦，你沒問題的。你的眼神是有戲的，看什麼都深情。”副導演溫柔地說。
    秦駿扭頭看向趙誌林：“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導演揮大棒，副導演給甜棗，這是雙管齊下啊。
    他要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年輕，一腳就踩進陷井裏頭了。
    趙誌林嚇得直擺手：“不能反悔，反悔不了一點，合同都簽了，你要是不拍就要賠錢了。”
    聽到賠錢，他就一陣頭大。
    違反合同就要賠付一筆巨款。
    “來拍吧。”秦駿主動走過去，一臉淡定地說。
    導演長出一口氣，不著痕跡地跟副導演對視一眼。
    他們知道，這把穩了。
    田文淨慢慢走過去。
    秦駿大手一抓，把田文淨抓到麵前。
    田文淨一米八高的個子在他麵前顯得格外嬌小。
    秦駿在後麵，他在前麵，幾乎是被秦駿抱在懷裏。
    秦駿的一隻手從後麵伸出來，橫過他的腹部按在他腰的另一側。五指張長呈爪狀。
    他的臉靠近田文淨的耳朵，居高臨下地斜睨著田文淨的臉，眼神瘋狂又迷人。
    這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行，快得田文淨都沒有反應過來。
    田文淨的眼神還是無辜的，攝影師已經按下快門了。
    導演笑著說：“對了，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田文淨反應過來時，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導演，這個舉動會不會太曖昧了？”
    “不會啊，你是沒看見秦駿的眼神，他的眼神裏可沒有曖昧。”導演說，
    田文淨不說話了，他確實看不到秦駿的眼神。
    秦駿又把劍架了他脖子上——
    “拍得很好。”趙誌林悄悄說。
    看到秦駿拍定妝照，他就知道這次又穩了。
    秦駿的眼神非常有戲，可以表現出狠辣深情等等，襯得田文淨和女主角像是才出社會的小毛頭。男女主站在一起沒有cp感，當他們分別跟秦駿站在一起時，全都變得鮮活起來，像紙片人品突然有了生命力，愛恨情仇都跳出了水麵。
    田文淨臉色發白，一路沉默著回到休息室。
    助理跟了一路，忐忑地說：“哥，你怎麼了？”
    “導演誇他了，我沒想到他演技這麼好。”田文淨無力地說。
    導演就差直接說他和女主角像一對木頭了。
    秦駿上場之後，導演的表情明顯豐富多了，看著秦駿的眼神像是找到了寶貝。
    秦駿的氣場太強了，他試圖壓製過去，根本不可能。
    秦駿完全就是上位者姿態，他一個專科畢業，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就是想壓製也壓製不了。他覺得自己輸定了，心裏格外難受。
    “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隻是拍定妝照，還沒有正式拍攝。到時候你表現好一些，導演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助理心疼地說。
    “還有可能嗎？”田文淨麵容苦澀，他的雙手忍不住輕輕顫抖了。
    “這個劇是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到的，你千萬不要放棄啊。”助理說。
    “對，我要振作起來，我不能放棄。我學過舞蹈，還提前進組練習了，在打戲方麵肯定要強過他。”田文淨緩緩握緊冰涼的雙手，雙眼之中也煥發出了光彩。
    秦駿坐在休息室裏，聽著外麵傳來一陣陣的驚歎聲。
    吳田從外麵跑進來，對他說：“秦哥，你不出去看看嗎？”
    “我閑嗎？”秦駿瞥了他一眼。
    “不是，是田文淨。你是沒看見他的打戲有多精彩，飄逸得很。在空中飛來飛去，要不是膘間還係著繩子，我懷疑他就能立馬飛走，不愧是專業的，打戲幹淨利落。”吳田說。
    “嗯。”秦駿一臉毫無興趣的樣子。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兩聲。
    秦駿沒有反應，倒是一邊的吳田偷瞄了一眼，順嘴說道：“是季少給你發消息了，你不看看嗎？”
    要是別人就算了，可這個人是季巍然。
    秦駿拿起手機掃了一眼。
    季巍然說：“咱們一起參加的那檔比綜藝節目晚上就要播了，有沒有時間一起看？”
    “我有安排嗎？”秦駿抬眼看向吳田。
    吳田就跟他的秘書似的，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我看看啊。”吳田拿出手機，快速掃了一眼說：“綜藝七點開始，你七點有一場戲要拍。很遺憾，你看不成了。”
    “我要拍戲，沒時間。”
    聽到秦駿的回答，季巍然臉上的失望都快溢出來了。
    李良看見了說：“人家拍戲呢，沒時間很正常。你也別看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劇本。導演跟我說了，你的演技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說明他很看好你，你知不知道？”
    “你少哄我了，導演那是損我呐，變相說我演技差。我有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季巍然撅了撅嘴說。
    “你也知道啊，我的祖宗！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但凡爭氣些，演技再往上走一走，有多少好劇本能找上門。你對自己的事業不上心，不想著提高演技和業務能力，老想圍著人家秦駿轉。我告訴你，倒貼沒有好下場。”李良苦口婆心地勸。
    季巍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點沒往心裏去。
    “我會的我會的，你別在我耳邊念叨了。”
    田文淨滿頭大汗地下了威亞，刞理立馬上前給他腦門上的汗。
    “不愧是專業第一，演技確實不錯。”導演對剛才的演繹十分滿意，衝著田文淨挑起大拇指。
    田文淨心裏稍有安慰，白淨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這個時候，秦駿從休息室出來了，神色有些懶洋洋。
    他沒想到拍戲會這麼辛苦，沒有你的戲份還要待在這邊，哪裏也不能去，時刻等待著。棚子裏的溫度高達四十多度，演員還要穿四十多層衣服，可想而知有多熱。
    田文淨沒有走，找了個小凳子坐到導演身邊。
    導演問他：“你不回去休息一下？還要看到挺長時間才能到你的戲份。”
    “不了，我想學習學習。”田文淨笑得溫軟。
    “你演得很不錯。”導演的目光緊緊落在秦駿身上，拿著大喇叭對全場吆喝道：”全體準備。”
    有人過來給秦駿戴上威亞，全程他都是麵無表情。
    這一場戲是大反派出現在正道聯盟大會上，對著盟主本人貼臉開大，氣得老頭當場吐血，理所當然被正道圍剿。大反派身法飄逸，出手狠辣果決，這幫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最後他哈哈一笑抓走了女主。
    女主叫艾佳佳，是個長相清麗的小姑娘，演過幾部小短劇，演技還算不錯，從一眾演員裏麵脫穎而出。
    跟田文淨拍戲時，她一點也不緊張，兩個人配合還算默契。導演還誇了，說他們眼神戲還行，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武行跟他示範了一個，問他要不要試一下。
    秦駿皺眉：“你不是都講完了嗎？直接拍吧。”
    這些動作在他看來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他看一遍就記住了。
    武行很意外：“你記住站位和動作了？”
    “記住了。”秦駿淡定地說。
    很晚了，這裏又悶又熱，他隻想趕緊結束這一切，早點回自己的房間修煉。
    “你開玩笑吧？你以前沒拍過戲，這是你第一次拍戲，你知道吊威亞是什麼感覺嗎？而且你看起來沒有武術功底，我還真就不相信你看一遍就會了。看見田文淨了嗎？人家還是專業的，提前進組訓練過，他都練了多少次才敢正式開拍。我勸你還是虛心一點，不要鬧出笑話來。”武行似笑非笑地說。
    他是老武行了，在不知道多少個劇組呆過。設計出來的動作又帥又颯，讓不少藝人叫苦連天，他私底下沒少得意。隻有這個叫秦駿的，格外不給他麵子。練都沒有練過一次，就要求直接開拍。怎麼的，這是覺得他設計的動作太簡單了？這人咋這麼牛B呢？
    周圍人都不敢說話，隻拿眼睛偷瞄著秦駿，看他會不會認慫。
    秦駿淡淡地說：“都是些花拳繡腿，還要用心學嗎？”
    這句話一下子惹惱了武行，他狠狠瞪了秦駿一眼，扭頭衝著導演大吼：“導演，這個演員說我是花拳繡腿，我覺得我教不了他，要不然您另請高明？”
    導演黑臉：“怎麼回事？”
    他和副導演，還有編劇不約而同起身，朝著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