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宿主，你還好嗎？】
    YD12580看著自從回屋後，就坐在梳妝台前，神情呆滯，手握著本來準備別到發間的發簪。
    一下又一下，機械地把簪子捅在桌上，用力把劃出痕跡的閻涵軒。
    回過神的閻涵軒，鬆開已經彎曲的金屬簪子，又取出一根新的發簪，把披散的白發挽了起來。
    看向鏡中自己那張妖豔，卻因左邊那麵具變得詭異的臉。
    閻涵軒正是花亭的花魁彼岸，也是燁記憶中的軒。
    這一世是沒有記憶的位麵，從出生起，他便是軒，軒便是他。
    他沒有屬於閻涵軒的記憶，有的隻有軒的記憶。
    隻是後來發生了某些事，在強烈的精神刺激下，迫使他在出於自保的情況下，恢複了記憶。
    這是他第二次在懲罰位麵恢複記憶了。
    不，已經不能叫懲罰位麵，而是應該叫曆練位麵。
    現在即使是沒有記憶的位麵，結束後也能獲得積分，並且能增強他結晶的力量。
    不再是單純的懲罰了。
    隻是模樣也成了他本來的樣子。
    讓恢複記憶的他，很難擺脫之前發生的事給他帶來的影響。
    就像剛剛，那該死的人族國王，刺激到他過去的記憶。
    讓他看著自己的臉，不由回想起三年前的事。
    陷入一股想要殺戮的情緒中。
    【宿主。】
    黑貓模樣的YD12580，走到閻涵軒腳邊，輕蹭著人的小腿。
    把YD12580抱到腿上，輕撫著YD12580柔軟的皮毛。
    看著在他腿上開始舔爪子的YD12580，閻涵軒便不由想起他最初恢複記憶的時候。
    剛恢複記憶的他，正躺在實驗室的手術台上。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胸膛被人直接刨開，而眼前的幾個人，正試圖挖走他鎖骨間正消失的結晶。
    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與來自威脅到生命的危機感，讓他直接暴走。
    結晶中的力量猛然從他身上擴散開，炸毀了周圍的機器的同時，也毀了他左半邊臉與身子。
    暴走的他，為了活著出去，幾乎屠盡了整棟研究所裏的人。
    終於從地下出來時，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在他恢複記憶後，就跟在身邊的YD12580，也看出他身體快不行了。
    便提議要幫他。
    YD12580現在可以在它想要看見它的人麵前現身。
    自然也能殺人。
    隻是它還沒試過如何用貓的身體殺人。
    閻涵軒便教YD12580如何利用貓的優勢，給人來個出其不意。
    與如何高效地利用它的運算能力，躲開攻擊，快準狠地給人來個致命一擊。
    起初YD12580還不太熟練，但殺多了，熟練度也就上來了。
    現在的YD12580這對貓爪子，已經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也許有什麼樣的宿主，就有什麼樣的係統。
    YD12580從那刻起就學壞了。
    隻要得到閻涵軒的允許，它不會再去在乎人命這件事。
    會毫不留情地一擊致命。
    最後他還是體力不支，暈倒在了距離實驗室幾裏外的地方。
    等他醒來時，已經來到了花亭，臉上也多了這張麵具。
    【宿主，這個月要回族地嗎？】
    “嗯，這個月要把結界穩固一下。”
    ……
    燁來到這自從七年前，得知軒逝世的消息，就再也沒來過的雪兔族新族地。
    這是一座雪山，離王都並不遠。
    而且這裏很少有其他妖族或是人族來。
    對雪兔族而言，這裏很安全。
    並且他為了信守承認，在外圍的人族村莊，部署了軍隊。
    準確說，整個村莊裏的村民，皆是軍人。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守護雪兔族。
    隻是雪兔族並不知道這件事。
    起先他們被身為天狼族的他帶到這裏，還很不安。
    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兔族新建的村莊外，便建立起了比更加強大的結界。
    是一種連人族科技，與全盛期的他，都無法破壞的存在。
    隻有雪兔族和得到雪兔族允許的人，才能自由進出這結界。
    燁的手剛撫上結界，就被一股力量攻擊。
    隻是這股力量對燁而言，太過弱小。
    “你是誰！不許靠近這裏！”
    在燁身後，出現一穿得像法國人偶，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黑發小女孩，正瞪著圓溜溜的雙眼看著他。
    隻是她高高立起，並警惕的灰色兔耳，暴露了她的身份。
    原來是隻兔族。
    “人族，離開這裏，不然，殺了你。”
    小女孩呲著牙，想要通過自己凶狠的表情嚇走燁。
    卻不知道她這洋娃娃般的臉，做出這種表情，隻會是凶萌，而不是凶猛。
    “我沒有惡意，隻是來找人的。”
    燁看著這小女孩的臉很久，才確定這女孩子不是人偶，而是活的。
    “哼，小玉才不相信你們臭人族的話，哥哥說過，人族說的話，沒有一段聲波是可以信的。”
    自稱小玉的小女孩，噘嘴抬高下巴，雙手叉在腰上，根本就不信燁說的話。
    “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當然是……不對，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呀！”
    差點就被套話的小玉，立馬反應過來，腦袋傲嬌地向旁一偏。
    可愛的模樣讓燁有些無奈。
    “小玉。”
    “啊！哥哥！”
    正因為自己差點被套話而懊惱的小玉，一聽到叫她的聲音，立馬開心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燁順著小玉跑的方向看去。
    就見閻涵軒站在路燈上，不像在花亭時那輕浮妖媚的打扮。
    服飾更接近兔族的種族服飾，由兔毛編製而成的布料，染成玄色，衣擺周圍有一圈紅色的花朵紋路。
    袖口衣領都有一圈白色的兔絨，一看就是閻涵軒自己的毛做的。
    腳上是一雙繡工精致的長靴，靴口也有一圈白色兔絨。
    唯一不變的就是外衣依舊鬆垮，領口暴露出裏麵的肌膚。
    盯著閻涵軒胸前露出的部分，燁不由冒出一想法。
    他胸口不冷嗎？
    而且此刻的閻涵軒給他一種生人勿進的冰涼感覺，沒了在花亭時那般的活潑。
    閻涵軒抱住了向他撲上來的小玉，讓其坐在自己臂彎間。
    垂眸看向下方的燁，也是感到一絲詫異。
    顯然是沒想到這人也會出現在這裏。
    “陛下怎會造訪此地？這不是你人族該來的地方。”
    路燈下的YD12580，坐立在積雪裏，舔著發涼的爪子，看似悠哉，實則隻要閻涵軒一聲令下，它就會給燁來個致命一擊。
    “軒……我是來找你的。”
    閻涵軒低頭和下方的YD12580互望一眼，驚於這人竟然會知道他的名。
    見閻涵軒和小玉，就連等下的那隻黑貓，都露出迷茫的神情。
    就知道自己如果不露出妖族的特征，怕是這人不會想起自己是誰。
    “還認得這些嗎？”
    燁露出屬於天狼族的狼耳朵，拎起身後的狼尾巴。
    “天狼族！哥哥！他是天狼族！是壞人！”
    十年前還沒出生的小玉，並不知道這兩人的事，隻知道眼前的人族，突然變成了他們的天敵。
    緊張地抓緊閻涵軒掛在身上，隨時會滑落的衣領。
    閻涵軒看著燁身上天狼族的特征，聞著那熟悉的氣息。
    又看見燁脖子上，特意暴露出來，讓他無比熟悉的項鏈。
    同時銀灰色的雙瞳變得漆黑。
    “小葉子？”
    原來他家男人，就是他失憶時養那隻小狼崽啊。
    他就說怎麼在失憶的時候，會對隻小狗發善心，還那麼好心地把那隻狗照顧得妥妥當當的。
    甚至會為了它以身試險。
    原來那隻小狗子就是他家男人啊。
    說起來，他家男人是人族的皇帝，而人族皇室姓封。
    封燁，楓葉，叫他小葉子沒毛病。
    “是我！”
    聽到熟悉的稱呼，燁很是激動地上前了一步。
    隻有小玉迷茫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望。
    “吱？”
    還沒徹底習慣人形的小玉，發出迷茫的兔子叫聲。
    引來了閻涵軒的注意。
    抱著小玉落到地麵，把小玉放了下來，便向燁走出。
    “軒。”
    不等閻涵軒走近，燁就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人。
    “外麵的人族村莊，是你派來保護村子的？”
    “嗯。”
    燁抱緊閻涵軒，臉埋在閻涵軒的脖頸間，悶哼回應著。
    感覺到在他回應後，閻涵軒回抱住他，就把人抱得更緊了。
    隻有小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求助地看向一旁無聊長大貓嘴打哈欠的YD12580。
    【這兩人日常撒狗糧，習慣就好。】
    注意到小玉的視線，就向小玉說了一聲，結果在小玉耳朵裏，隻能聽到喵喵叫，於是更迷茫了。
    翻了個白眼，也就不再搭理小玉，反正這小姑娘也聽不懂它說什麼。
    “你究竟這幾年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燁抱夠了，便心疼地用手撫摸閻涵軒這不完整的臉。
    當初那單純的小白兔已經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暗藏仇恨的妖媚狐狸。
    是的，閻涵軒身上另一個妖族特征，便是靈狐族。
    與天狼族是天生的死敵，兩族湊一塊，必定會互相殘殺。
    他在當初閻涵軒把掩蓋氣息與狐族特征的項鏈，一戴到他脖子上，他就注意到了。
    後來拖走閻涵軒的幾人，在帶走閻涵軒前，玩弄閻涵軒狐尾的舉動，他也看見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後麵發生的事。
    他也沒指望閻涵軒真的說出來。
    “抱歉，我不該問。”
    他知道讓這人回想起曾經的事，就像借人傷疤。
    隻是在這之前，他太過迫切想知道這人發生的一切。
    實在忍不住才問了出來。
    “真的想嗎？”
    閻涵軒任由燁撫摸自己臉上的麵具，注視著燁滿是心疼的雙眼。
    似乎有人這麼關心自己，感覺也不錯。
    “可以嗎？”
    “來花亭找我，我慢慢說給你聽。”
    見閻涵軒眼中並沒有痛苦，燁答應了下來。
    “陛下還是請回吧，我在花亭等你。”
    閻涵軒離開燁的懷抱，牽起小玉的手，走進了結界內，消失在燁的視線中。
    跟在後麵的YD12580，回頭看了眼落寞的燁，衝燁喵了一聲，也跟著進結界失去身影。
    麵對這擋道的結界，燁也沒有辦法，隻能失落地回王都，好找機會去花亭找閻涵軒。
    “長老。”
    閻涵軒牽著小玉走到廣場，一位老者正站在廣場中央。
    來到老者跟前，閻涵軒和小玉一起單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胸前。
    “好孩子。”
    長老手上端著一碗紅色的藥汁，拇指蘸上藥汁，抹在了閻涵軒和小玉額頭和閻涵軒的雙眼上。
    抹完藥汁，閻涵軒低下頭，長老便把手放在閻涵軒的腦袋上，閉上雙眼。
    “願，元祖保佑你門，指引你們道路。”
    “喵！”
    聽到貓叫聲，老者笑著睜開雙眼，慈祥地俯身也在YD12580額頭上畫了一道紅藥汁。
    “小咪也一樣。”
    “喵~”
    麵對蹭他腳踝的黑貓，長老也是不吝嗇撫摸，用蒼老的手摸YD12580的身體。
    “咪咪，你可要保護好軒啊。”
    “喵！”
    YD12580回應著長老，仰起小腦袋叫一聲。
    “啊！不公平！我也要紅眼線！爺爺，我也要哥哥的紅眼線！”
    接受完儀式的小玉，抬頭就見閻涵軒雙眼多出的紅藥水，讓閻涵軒那雙狐狸眼更加妖媚。
    這讓小玉也想要這對紅色的眼線，她也想像閻涵軒那樣漂亮。
    開始吵著鬧著也讓長老給她畫眼線。
    “自己畫去。”
    擰不過小玉的長老，求助地看向閻涵軒。
    閻涵軒也是無奈歎口氣，取出備用的紅色眼線液丟給了小玉。
    “哥哥幫我畫！我也要漂漂！”
    “自己畫。”
    “不嘛！就要哥哥幫忙畫！”
    長老看著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隻也是拿溺寵的眼神看著。
    最後閻涵軒還是向小玉妥協，幫她畫了兩條眼線。
    可小玉是桃花眼，正紅的眼線太過突兀，和額頭的紅痕相襯，有點像是要跳大神的感覺。
    YD12580直接抬爪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笑出聲來。
    就連閻涵軒也默默地移開眼，他不能笑，嘲笑小孩子會遭雷劈的。
    隻有小玉興致衝衝地跑到池子邊，往水麵一探，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滿意。
    見小玉滿意的模樣，YD12580開始懷疑小玉的審美。
    【宿主，小玉的審美……大丈夫？】
    “小孩兒的審美總是很獨特，長大隨了大眾，也就正常了。更何況，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閻涵軒沒急著回花亭，而是帶小玉去了一處古遺跡。
    這是一處遠古人族留下的遺跡，在這些遺跡裏，總能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宿主，你是打算把玉玉培養成女武神嗎？】
    YD12580抬頭看向一旁的閻涵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