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靖好奇問：“怎麼會吃不到呢？”
    天悅道：“不如自己的，吃了沒用。哼，好不容易打贏了跟自己差不多的，還要被其他妖獸搶。我才打完架，力氣都快用盡了，哪還有力氣接著打，為了保命，隻能將獵物讓出去，趕緊逃唄。”
    西門靖是人，何曾在意過妖獸求存的艱苦與殘酷。
    跟妖獸們朝不保夕，動輒喪命的生活相比，他的日子過得太幸福，太舒服了。
    聽著天悅敘說為了一個窩都要拚上性命的經曆，他覺得，此刻的自己並不是那麼慘了，隻是失去了修煉機會罷了。
    他不禁問：“那樣的生活，你過了幾年？”
    天悅道：“現在還在過啊。”
    西門靖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長歎一聲，沒有說什麼。
    無論是人還是妖獸，哪一個不是為了生存苦苦掙紮呢？
    夜深了！
    山風寒涼。
    失去了修為的西門靖無法抵禦寒冷，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天悅注意到了，問：“西門靖，你很冷嗎？”
    西門靖到了這時候不撐麵子了，坦然承認：“是有些冷。”看了看周圍，提議道：“咱們去石頭後麵避避風吧。”
    站了這麼久，西門靖感到腿腳酸軟了。
    兩人來到大石之後，席地而坐。
    天悅見西門靖嘴唇泛白，偶爾哆嗦，心中一動，將尾巴放了出來。
    雪白如棉絮的狐尾靈活地繞過西門靖的後背，將他與冰冷的石頭隔開，將他纏裹。
    天悅笑嘻嘻問：“不冷了吧！”
    雙眸如星，明亮璀璨。
    西門靖瞧著周身一片毛茸茸，感受著狐狸的貼心溫暖，竟心頭顫抖，熱血湧動，險些熱淚盈眶。
    他垂著頭，閉了閉眼，深深呼吸，壓下流淚的感動，不自覺地輕撫柔軟、溫暖的雪白皮毛，抬首，瞧著天悅，不禁莞爾，緩緩道：“很暖，很暖。”心裏跟著道：“身子暖，心更暖。謝謝你，小家夥。”
    天悅得意，微抬下巴道：“用你們人的眼光看，我這可是上好的皮子，當然暖了。”
    西門靖失笑，注意到天悅說話的習慣，提醒：“天悅，你以後跟人說話，別加上你們人說，你們人怎樣之類的話，你這樣講話，豈不是告訴其他人，你不是人。這樣會暴露你的身份，給你惹麻煩的。”
    天悅反問：“我不像人嗎？”
    西門靖耐心道：“你很像人。不過，人講究這樣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根本是妖獸，就算你不想對人做什麼，一旦被人發現了你是妖獸，大部分人都會揣測你有惡意，認為你混入人中，居心叵測，寧可錯殺，不會放過。而且，能化形的妖獸，在人看來，境界高深，價值珍貴，是可遇不可求的資源，焉能將你放過！”
    天悅努了努鼻子，歎道：“當人真麻煩！”
    西門靖聯係自身遭遇，不由道：“是挺麻煩的。”見天悅為“人”露出苦惱神情，安慰道：“倒也不必過分擔憂，不管在哪裏，拳頭就是硬道理。不管你是人是妖，隻要厲害，無人能動，無人敢惹。”
    天悅托腮，仰頭看著明月繁星，說道：“人也欺軟怕硬的，跟我們妖獸也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