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天悅提到修為，西門靖感覺被箭紮了一樣，心中疼痛。
    他想回避這個話題，但又好奇天悅是怎麼修煉至今的。畢竟，他與天悅之間並無太多的話題可以聊。
    他默默苦歎，問道：“你們修煉很難嗎？”
    天悅大聲道：“難啊！”
    他趁機大吐苦水，說起自己的過往，道：“西門靖，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找個窩，就快累死了，哪裏顧得上修煉。那個時候，我誰也打不過，隻能吃老鼠。”
    西門靖驚詫道：“老鼠！”
    天悅理所當然地點頭。
    西門靖隨即想到，狐狸跟人不一樣，是吃老鼠的，不由自主想象眼前這貌美無儔的人叼著老鼠的樣子，心裏泛起一陣惡心，趕緊集中精神，將那怪異的畫麵從腦海中抹去。
    隻聽天悅繼續道：“可老鼠也不是個個都好惹的，曾經，我被一隻一階的岩鼠追，跑了兩個山頭才把它甩了，差點兒就沒命了。那時，我剛找好第一個窩，還沒捂熱乎呢。”
    西門靖的眼前又出現雪白的狐狸被岩鼠追得亂竄，奔逃的畫麵，不厚道偷笑，問：“然後呢，你怎麼辦？”
    天悅憤憤，撇撇嘴道：“還能怎麼辦？我不敢回去啊，隻能重新找窩，誰知道，就你們人常說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當天又刮風，又下雨，還發山洪，我找了個樹洞，還沒歇過勁兒呢，那棵樹就被風連根拔起，滾進了河裏。然後，我抱著樹，在河裏漂了兩天兩夜，才被衝到岸上。”
    說到這裏，天悅精神一振，得意笑道：“然後，我就走運了。”
    西門靖問：“你走什麼運了？”目中已流露出對天悅艱苦生活的同情、憐憫。
    天悅道：“我當時又冷又餓，還沒力氣，以為要被餓死了呢，正發愁，就在這時，河水將一隻兔子衝上了岸。那是一隻一階的角兔，我吃了它之後，從那天起，我就有修為底子了，也算，嗯？怎麼說，對了，因禍得福。”
    西門靖問：“那角兔是活的還是死的？”
    天悅道：“當然是死的啊，我那時候怎麼打得過活的。”
    西門靖是從來不曾為吃飽喝足發過愁的，心說：“竟然連屍體都要吃嗎？”忍不住道：“你真不容易。”
    天悅連連點頭道：“是啊，很不容易呢。可這還不是最不容易的。”
    西門靖問：“還能更不容易？”
    天悅突然感慨：“你們人說的話真有道理。”
    西門靖“哦”一聲，靜待下文。
    天悅道：“禍福相依啊！”
    西門靖問：“怎麼說？”
    天悅道：“吃那隻角兔之前，我一點兒修為沒有，是隻普通狐狸，若被吃了，隻能充饑，對修為沒有助益，其他妖獸懶得抓我。吃了那角兔之後，我便有了修為。自從有了修為之後，其他妖獸就盯上我了。那時，我修為淺薄，二階以上的妖獸看不上我，一階妖獸和跟我修為差不多的妖獸跟蒼蠅似的追殺我。兔子走了，來了狼，狼跑了，來了虎，虎退了，豹又撲上來。我要麼在打架，要麼在逃命，天天如此，睡覺都沒法睡安生，更別提修煉。可我好不容易熬到有修為了，怎麼能不修煉呢。你知道這種想修煉不能修煉的日子多難熬嗎？明明隻要多修煉幾天就能打過好多妖獸的，偏偏就是沒空，隻能被人家攆著跑，氣都氣死了。”
    西門靖道：“可你們互相吞吃也能提高修為的，不一定要專門吸收武氣，是吧。”
    天悅蹙眉，哀怨道：“吃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