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錯誤的方式,錯誤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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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之中,張進濤感到一陣耳鳴,那是房間內氣壓變動所造成的;他張開了疲憊的雙眼,見一身穿白色製服的小護士手上捏著一枚護身符,腋下夾著登記本推開門走了進來。張進濤看那護身符覺得眼熟,隻因和之前交予未婚妻白冰的那一枚相似,他很是詫異,迷惑地看著護身符以微弱的聲音發問:“什麼事呢?”
小護士看了一眼登記本抬頭回答:“有一位名叫李清繁的女士前來探望你,要見她嘛?”
李清繁,聽到這個名字張進濤陷入了自責,他知道,她是要當麵為她弟弟的死討要說法了。張進濤還沒有做好麵對李清繁的準備,他看著小護士手上的護身符內心蕩起漣漪,忍不住問道:“那紅色護身符是誰交給你的?”
“是李清繁女士呀!”
聽完小護士回答後,張進濤的腦海裏瞬間閃過一個令自己不適的想法:“為什麼李清繁手上會有和白冰一樣的護身符?那女人視我如仇人一般,如果護身符真是從白冰身上獲取的,那麼大概也是通過暴力手段了,白冰現在恐怕是有個三長兩短!”
在得出那個想法後,張進濤的五髒六腑如同在體內翻了個跟頭-真不是滋味;他焦躁地皺起眉頭,不安感涼颼颼地穿透了他的胸膛,抽搐的嘴唇抖動道:“讓她進來……”
作為機構精英的張進濤,即使天塌下來他也能保持外表的冷靜,小護士沒有看出他的異樣,她走到病床前按下呼叫器的按鈕說道:“讓李清繁女士來重症監護室見張進濤。”
很快,另外一位護士便引著一身材修長的朋克少女走了進來,聽到動靜的張進濤挪動視線,馬上就被那紮著高馬尾的少女吸引住,那少女,便是李清繁。
內心焦急的張進濤盯著李清繁那對深邃的雙眼,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馬上會意了,於是他麵向站在一起的兩位護士微笑著說道:“我想和李清繁小姐單獨談一下。”
護士們聽病人都這麼說了,隻好走了出去,關上門,回到了她們的崗位。
護士走後,張進濤朝早已濕潤了雙眼的李清繁問道:“白冰怎麼呢?”
李清繁泛黃的大杏眼此刻漲得通紅,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她渾身顫抖,慢慢地靠近病床,關掉了氧氣……
李清繁做得如此絕情令張進濤始料未及,可目前自身狀態又無力製止對方的行徑;如果不能阻止自身生命的流逝,那至少得有個能獲得安息的答案吧!張進濤又問了一遍:“白冰怎麼……”
兩排熱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床單上,李清繁捂住了張進濤的嘴。
在無力地咽下一口氣後,張進濤的意識模糊了,精神超脫了軀體;他的靈魂沿著白潔明亮的階梯,飄向了藏於雲霧上方的白色天空之城。
光明萬丈的天空之城城門緊閉,一名長著翅膀的獨眼怪異被數道旋轉的光環所環繞;怪異坐在擺在城門之前那方形桌後的凳子上,麵對著眼前的靈魂,他時不時變換翹著三條浮腫的大腿。
飄在方形桌前的數十個靈魂自覺地排成一排,接受怪異大眼地凝視;怪異盯著他眼前的靈魂觀察許久,嘮叨兩句後,由另外一名怪異將靈魂吹入了輪回之井。
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張進濤加入了隊伍,排在了一個矮小靈魂之後;約摸過了幾日之後,終於,他站在了獨眼怪異之前。
獨眼怪異用那清澈的燈籠大眼瞪了張進濤許久,好似正在一點一滴地讀取眼前目標的信息;在讀取的過程中,他撥開腳下的雲層好似正在觀察著什麼。此刻,張進濤在持續流逝的時光中飄立,漫長的等待猶如一瞬之息。
恍惚之間,獨眼怪異昂首盯著張進濤說道:“你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功德,請通過輪回之井進入更好的世界吧。”
聽完獨眼怪異說的話後,引路怪異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對著張進濤正要吹時,天空之城內響起洪亮的鍾聲!
”咚、咚、咚”三聲鍾響後,引路怪異才發現張進濤的靈魂早已震入了輪回之井。
張進濤不慎飄落進輪回之井,隻聽到井口之上引路怪異慌張地說道:“完蛋了!剛那靈魂還沒來得及清理前世的記憶又掉進了錯誤的地方,這樣沒辦法投胎了……”
毫無感覺的張進濤完全不知道那到底意味著什麼,他隻感受到有一陣強力的下墜感壓迫於他的每一寸靈魂之上,直到他感到有一陣痛楚襲上他的胸口。
劇痛令張進濤難以忍受,他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張開了雙眼,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奇怪的頓挫感讓他有些在意,在抬起左手後才發現自己戴著鎧甲護手;他一臉迷惑地坐立起身,發現除了頭部以外,自己的身體被全套鎧甲所覆蓋。
回想起那怪異說的話,再想起自己被李清繁謀殺的過程,張進濤伸手掐自己的臉;可還沒怎麼用力,疼痛感立馬將他拉回了現實,想到記憶中流行的轉生漫畫,他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重新開始人生了,不是做夢!”
張進濤自己聽不見自己說的話,他懷疑自己剛剛是否有張嘴說話過;他拍了拍耳朵,金屬的敲擊聲還有人類的呻吟慘叫聲從眼前那灌木叢之後傳來,他帶著防備之心迅速起身。緊接著,張進濤嗅到了泥土和血的氣味,腳下也察覺到大地的震顫,預感到附近的威脅足以致命後,他立起腰杆決定離開此地再說。
“太好了,你沒死,搭檔;快讓我回到你身上。”
張進濤尋聲望去,見一小灘爛泥臥在草地上,他的內心頓生惡寒。
那爛泥蠕動著,用不明的器官說道:“看什麼看,快讓我上去。”
張進濤打算無視那灘泥,他側過臉去,聽到灌木叢後的動靜越來越大。
“快來人啊!匪徒已經闖入馬車裏了!啊……”
灌木叢後傳來婦女的慘叫聲實在令張進濤良心不安,他咬咬牙,起身穿過灌木叢來到一條道路上。
道路上橫豎躺著七八名士兵,一輛由四匹馬拉著的車子停在不遠處,新的血跡隨著女人的尖叫聲濺染窗幔,明眼人都清楚有人遭到襲擊了。
事態緊急,張進濤撿起地上的長槍衝向馬車,當看到兩名身穿被染紅的白紗女子被推下馬車後,他瞪直了雙眼、心髒砰砰直跳,身體被無形的釘子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不要!”在討饒後是痛苦嗆氣的聲音……三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匪徒在完全沒了其他動靜之後跳下了馬車,其中一個匪徒手裏還提著顆鮮活的玉首,他舉起戰利品朝著太陽的方向昂首高呼道:“惡魔王膝下魔女唐藝,被我等采首於此!”
見那玉首對著他眨了眨眼,張進濤愣了一下緩了過來,因不知接下去要怎麼辦,也不知道匪徒的實力,他隻好以槍尖對著匪徒保持警戒。
匪徒很快也發現張進濤正手持長槍對準了他們,其中一個匪徒和同伴相視一笑,慢悠悠地從道路上撿起一枚石子放在一段布條上做起圓周甩動。
張進濤雖然不清楚這些匪徒正在幹嘛,但他看得出來,匪徒們的囂張態度以及誇張行為明顯是敵意滿滿。
在以少敵多這種情況下貿然上前攻擊是自尋死路;穿著鎧甲逃跑如被當做敵人也是死路一條;可如果毫不退讓,不進也不退,念於雙方可能都不想有進一步的損傷會有一線生機;抱著這樣的想法,張進濤始終持槍警戒。
之後,張進濤認為自己的正確作法有了回報,那三個匪徒當著他的麵丟下手中的物品轉身逃離。正當張進濤鬆懈之時,他發覺失去了對於自己身體的控製,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的側臉貼在路麵上。
匪徒丟下的玉首也臉貼地麵和他對視,她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