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臨時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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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偉壯麗的點蒼山共有一十九峰,由北自南依次為雲弄、滄浪、五台、蓮花、白雲、鶴雲、三陽、蘭峰、雪人、應樂、觀音、中和、龍泉、玉局、馬龍、聖應、佛頂、馬耳、斜陽。而這一十九座山峰的兩兩之間,俱有一條溪水奔流而下,徑直彙入風光秀麗的洱海。這一十八溪分別是霞移、萬花、陽溪、茫湧、錦溪、靈泉、白石、雙鴛、隱仙、梅溪、桃溪、中溪、綠玉、龍溪、清碧、莫殘、葶溟、陽南。
就在任天歌等人登臨馬龍峰搜捕曲顏和趙敬的同一天,與馬龍峰隔峰相望的玉局峰山腳下,有一隊人馬恰好路過龍溪之畔。
這夥人已幹渴難耐,乍一見到清冽的溪水,當即就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一頭紮進水中暢飲個夠,隨後又解馬散放四處,任由疲憊的馬兒飲水吃草,喘一口氣。
人群約有十數人,以一相貌俊逸陰冷的中年人及一身材矮胖、須發皆白的綠袍老人為首。中年人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麵目猥瑣的男子,看似是中年人的門下,隻聽他討好地說道:“掌門這一路想必累了,弟子這就差人前往七絕宮傳話,令宮中弟子火速前來親迎掌門回宮。”
“不必了”,被喚作掌門的男子揮揮手道:“顧勇,傳我令諭下去,所有點蒼弟子將馬匹栓好,稍事休整後立即搜山,絕不能錯漏一絲敵蹤。”
這中年人自然便是點蒼掌門曹玄及其一幹門下弟子。那日點蒼派與綠焰老祖在焉支山周若蘭手裏吃了不小的苦頭後一路灰頭土臉地溜走,途中卻風聞任天歌和哈圖等幾路人馬正在趕赴點蒼山奪寶,曹玄的心思一下就又活絡起來。點蒼山畢竟是他的地盤,傳說中的大理王室的寶藏又如此誘人,何況山中地勢險峻,他大可依仗地利之便再鬥一鬥任天歌。而綠焰老祖則一心垂涎枯骨心法,遂為曹玄說動,二人再度聯手。
此時綠焰老祖頗為不解:“曹掌門為何不盡遣貴派精銳前來助陣?”
曹玄冷笑道:“前輩也太高看任小賊了,上次若非焉支山那個妖女多管閑事,我們早就將小賊拿下。如今他們既然不知死活闖到我點蒼山,就怪不得本座心狠手辣了!”
其實他隻是嘴上逞強而已,自打點蒼上代掌門齊鴻業仙逝後,點蒼弟子爭奪掌門之位達十數年之久,早就元氣大傷,之後又相繼折損了門下第二高手孟軼奇和十來名二代弟子中的翹楚,眼下的七絕宮中無非是些庸碌之輩,哪還來什麼精銳力量可以支援。
綠焰老祖的右臂經玄冰翠穀一役被任天歌的枯骨掌力掃中後已近乎殘廢,他事後雖百般療傷也僅僅是勉強保住而已,與人動手卻已力不從心。好在他功力精深,尚有左臂可以對敵,但自此其內心深處對於任天歌實則極其忌憚,眼見曹玄如此托大,他暗暗叫苦,卻又不便明言在晚輩麵前失了顏麵,隻得強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既然到了點蒼地界,老夫便一切聽從曹掌門。”
曹玄心下得意:“老前輩這是哪裏話……依本座之見,任小賊不熟山中地形,必然像沒頭蒼蠅般胡亂衝撞,我等隻須在各處布下眼線加以監視,便可獲悉小賊的一舉一動,待其寶藏有了眉目後咱們再設法奪過來豈不更省力?”
綠焰老祖見他說的輕巧,不由問道:“點蒼山綿延數百裏,何其廣袤,就憑我們這幾個人如何監視得過來?”
曹玄越發神氣:“前輩有所不知,蒼山雖然廣大,卻有幾處製高點視野極佳,好比這眼前的馬龍峰乃蒼山之巔,設若登臨遠眺那幾個人生地不熟的小輩便不難發現其行蹤。”
“此計甚妙,老夫佩服!”
曹玄等人沿著南側山脊的秘徑上了馬龍峰。
馬龍峰素以雲、雪、泉、石著稱。
千岩萬壑,群山茫茫,瑰麗不凡的大理石間叮咚流淌過甘甜的泉水,複又彙集成流奔瀉而下,形成飛瀑疊泉的奇景,山頂則遍布終年不化的皚皚冰雪。
山間雲霧繚繞,遮天蔽日,這便是舉世聞名的“玉帶雲”。變幻奇詭的蒼山雲淡如煙,濃似墨,係束在山腰間,從雲弄峰一直綿延到斜陽峰,凝結成帶時似萬朵雪蓮齊齊盛開,分散輕揚時如片片柳絮漫天飛舞。山頂氣候變化莫測,雲霧過後便是陽光萬丈,毫無遮擋地直射在聖潔的雪峰上,閃耀出一片銀裝素裹,冷冷注視著山腳下花紅柳綠的人間繁華。
無私熾熱的陽光同時也照射出了人間百態,一對神色倉促的男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奮力疾馳,不時向後張望,似是在逃避著什麼,一不留神便迎麵遇上曹玄等人。
男子一邊奪路而逃一邊叫道:“前方的朋友,趕緊讓一下路!”他腳下絲毫不停,大有不讓路就要撞過來的架勢。
曹玄與綠焰老祖已看出不對勁,這一男一女此時現身委實蹊蹺,便雙雙攔住二人去路。對麵男子見狀極為惱怒,但他打量對方這一行人,覺出必定大有來曆,不敢輕易開罪,隻能賠個笑臉道:“我與內人有要事在身急著趕路,煩請諸位行個方便,容我二人通過。”
曹玄不客氣地說道:“點蒼山素來歸我點蒼一派管轄,朋友入我地界不但不拜會主人,卻反要主人讓路,這豈非天大的笑話!”
對麵男子聽到“點蒼”二字臉色一變,眼珠接連幾轉尚未想出應對之策,他身後女子卻閃了出來,嬌笑道:“諸位原來是點蒼派的高手,恕我夫妻眼拙。不巧的很眼下我二人身負重任,可否容我們先行一步,他日一定親自到七絕宮拜訪。”
曹玄見女子生得妖嬈動人,心中略有些鬆動,不料身旁綠焰老祖可不吃這一套,冷笑道:“曹掌門既已自報家門,二位何不也留下個萬兒再走不遲!”
女子怔了一怔,繼而強笑道:“我們是涼州城趙家堡的人。”她說話時不時看了看身邊男子,男子見狀忙不迭地賠笑道:“是是是,我們都是打涼州城來的。”
曹玄並不待見他,冷哼道:“無名之輩,也配與我點蒼套近乎!”
女子反而不急著走了。她一眼瞥到點蒼曹掌門身後有一獐頭鼠目的弟子正在色眯眯地盯著自己,便輕輕朝他拋個媚眼,柔柔地說道:“點蒼派是當今武林頂尖翹楚,我們趙家堡不敢攀交情,隻是內心卻極為敬重,想不到今日還真是喜從天降得以與君一晤呢。”
曹玄心中受用,正想謙遜幾句,卻聽綠焰老祖冷不防地問道:“二位大老遠地從河西來到點蒼所為何事,興許曹掌門與老夫可以相助一場。”
男子臉色微變,繼而恢複如初:“區區小事,不敢勞煩二位。”他話未說完便欲搶身過去,誰知曹玄寸步不讓橫在路中央:“本座問的是這位姑娘,不是你,哪個容許你作答了!”
這男女二人便是趙敬與曲顏,他們在峰頂居高臨下遠遠地發現任天歌等人正在上山路上,忙慌不擇路地由後山逃去,卻又撞到眼前這兩個煞星。趙敬雖不知綠焰老祖的身份,可光一個點蒼掌門曹玄已令其暗自叫苦不迭,現在又吃了曹玄一頓搶白,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地十分尷尬不知如何應付,好在曲顏詭計多端,不慌不忙地回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若曹掌門不嫌棄,今兒我們就去貴派討杯茶喝?”
曹玄身後那色膽包天的弟子大喜:“姑娘請隨我來!”他早就將此行身負監視任天歌等人的重任拋諸腦後。
曹玄怒道:“顧勇,你好大的膽子,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顧勇被當頭一棒打醒:“弟子莽撞,掌門恕罪。”他如夢初醒般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語。
曹玄又換了一副笑臉:“實不相瞞,本座與這位點蒼貴賓崆峒前輩高手綠焰老祖也有要事在身,姑娘何不暫且停留半日,待本座將此間諸事安排妥當後一道去往七絕宮?”
趙敬與曲顏二人聽到“綠焰老祖”四字後心中皆如江海翻騰、頗不平靜。想那綠焰老祖亦是百歲以上的成名人物,早年師出崆峒,深諳“上清伏魔劍法”與“廣成至道真經”之精要,後又混跡於魔道,學了不少邪派武功,其中又數“風雷咒”最為驚人。據說這是一門足可匹敵佛門“獅子吼”的道教邪功,由百年前的異人“萬幽鬼道”薛一殘傳下,不知如何被綠焰老祖學了去,當者無不肝膽俱裂、失心喪神。
趙、曲二人各有盤算,趙敬滿腦子想的就是溜,曲顏卻已抱定主意欲將這身兼正邪武功的綠焰老祖收為己用,起到奇兵之效。她略一思索,歎道:“夫君,既有綠焰前輩及曹掌門二位高人在此,我夫妻似也無須隱瞞,不如就將大理寶藏的隱秘悉數吐露,你看如何?”
趙敬臉色大變:“你瘋了嗎?難道你想他人來分一杯羹?況且我又哪裏知道藏寶圖的秘密?!”
曲顏委屈道:“人道是”同床異夢”,我看這話說的對極了。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又何苦如此設防?不錯,我是見過藏寶圖不假,但早就被哈圖偷了去。可你呢,你前天夜裏分明偷聽到了任天歌和馬逸的談話,為何卻偏偏不肯透露半分?”
趙敬還待爭辯,曹玄和綠焰老祖卻被大理寶藏衝昏了頭,兩人怒氣衝衝地幾乎同時發難:“好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趕緊說出寶藏在哪,或可饒你不死!”
趙敬心知辯解無用,惡狠狠地瞪了曲顏一眼,猛然狠心由一側山崖滾下!
曹玄伸手去抓沒抓到,懊悔得直跺腳,綠焰老祖忽然轉而問曲顏:“你不也見過藏寶圖?”
曲顏早料他有此一問,從容答道:“我確實見過,此刻任天歌等人正在追我,你們若能助我脫身,我們便一齊謀劃,共享寶藏!”
曹玄似笑非笑:“你這婦人好生絕情,丈夫剛死倒沒見你有一點悲痛。”
曲顏冷笑道:“我”粉蝶”曲顏何等眼光,豈能瞧得上他?不過稍稍是假以顏色罷了。”她邊說邊扭了扭身子,輕輕蹭了一下曹玄的手背。
曹玄不動神色地順勢托住曲顏纖細的腰肢,觸之柔弱無骨,極為舒服,可心裏卻暗暗開始思索如何破解其“紅線穿針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