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左右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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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任天歌都住在一棟大院裏,不曾出門一步,與他住一起的還有哈圖一行人及何太虛。那宅子又大又深,四周築起高高的牆,坐落在一條僻靜的小巷深處,大白天都幾乎無人路過。任天歌幾次耐不住欲出去轉轉,都為何太虛所攔。他堅稱目下江湖上已傳得沸沸揚揚,說任天歌殺害了南宮芮,此時任天歌若還拋頭露麵,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等雪兒到了以後另作計較,任天歌隻得答應。但當他問起這大宅的來曆時,何太虛一直避而不答,隻說這宅子暫時任由哈圖使用。而哈圖父女和那年輕的侍衛則很少露麵,成日聚在書房,似有要事相商。
一日夜間,任天歌獨自坐在房裏發呆,不知不覺間一陣歌聲透過紗窗傳來。他聽出那是辛棄疾的《臨江仙·金穀無煙宮樹綠》。
金穀無煙宮樹綠,嫩寒生怕春風。博山微透暖薰籠。小樓春色裏,幽夢雨聲中。
別浦鯉魚何日到,錦書封恨重重。海棠花下去年逢。也應隨分瘦,忍淚覓殘紅。
任天歌吃了一驚,因這首詞雪兒頗為中意,莫非她人已到了此地?任天歌追隨著歌聲一路尋去。歌聲清越悠長,任天歌已漸漸發現那不是雪兒的聲音,但他仍不由自主穿過了重重屋宇,最後在一處小院前停下腳步。
院門敞開著,歌聲正是從這小院內傳來。任天歌終究耐不住強烈的好奇心,輕咳了一聲,慢慢步入小院。
院子小小巧巧的,隸屬於一棟兩層樓房。院落的一角栽有一棵西府海棠,此刻正值三月花期,滿樹的海棠花開正豔。清冷的月光下,一叢叢粉紅色的花朵迎著晚風楚楚峭立,花姿明媚動人,似天邊流動的雲霞。
而花叢掩映中有一女子的背影,修長豐滿,正是歌聲的主人。女子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原來是托婭。她穿著藍色的絲質蒙古修身長袍,領子和袖口處鑲以白色刺繡,如蒙古大草原上的藍天白雲一般清新脫俗。
任天歌愣了一下說道:“抱歉托婭姑娘,我無意闖入你的住所,隻不過雪兒妹妹十分喜愛這首詞。”
托婭輕聲說道:“這首曲子正是雪兒姑娘教我的。”她臉上透著淡淡的幽怨,似乎仍沉浸在詞人的相思中。
任天歌見氣氛有些尷尬,便找了個話題:“最近都沒怎麼見到托婭姑娘和你爹爹?”
托婭一下醒轉過來:“這幾日……這幾日爹爹在教我做賬,他說他的生意早晚要交到我手裏。”
任天歌“哦”了一聲,正欲告辭,托婭忍不住問道:“任少俠,你和雪兒是如何相識的?”
任天歌眼中流過溫柔的光彩:“她是我兒時夥伴,我們都住在太白山腳下的二道白河鎮。”
“原來如此”,托婭羨慕道:“中原地大物博,山水秀奇壯美,我這次來遊玩真是大開眼界。”
任天歌說道:“那是不假。不過太白山並不算中原,那已是關外之地。”
“那任少俠非中原人士而是遼人?”托婭奇道。
任天歌頷首道:“我隻能算半個遼人。我爹是中原流落到關外的,我娘是土生土長的遼人。”
托婭笑道:“管它中原還是關外,凡是沒去過的地方我都想去瞧瞧。”
任天歌問道:“姑娘這次來中原,想必已去了不少地方吧?”
托婭頓時來了興趣:“當然啦,不僅遊遍了中原陝、豫、晉等地,齊魯之濱也逛了一圈,甚至連揚州和姑蘇也去過了,江南太美了!”
“你們先去了揚州、姑蘇又折返回來?”任天歌頗覺奇怪。
托婭似是自覺說了漏了嘴,不知如何圓過去,這時布和突然冒了出來:“小姐,你爹爹找你。”他一邊說一邊盯著任天歌,眼神裏透著敵意。
任天歌識趣,匆忙離開。回房後沒多久,室門猛地被撞開,隻見何太虛跌跌撞撞闖進來,一個不支倒在地上。任天歌趕緊將他扶起,見其臉色蒼白,似是受了內傷。何太虛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兄弟,我不慎為仇家陰毒的內力所傷,你快救我。”
任天歌問道:“我該怎麼做?”
何太虛催促道:“你隻須將枯骨內力逆而行之,化為至陽真氣注入我背部靈台穴即可。”
任天歌不敢怠慢,依言而行,何太虛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連連道謝。任天歌好奇道:“是誰傷了老前輩?”
何太虛閃爍其詞:“是我之前在雪山教常青堂共事的一個同僚,因他不滿雪山教主對我禮遇有加,處處與我為難。方才我外出時不慎撞見了他,一個不留神,為其寒冰真氣所傷。”
任天歌不耐與其多糾纏:“老前輩傷勢已痊愈,我也該歇息了。”
何太虛再次謝過,但他仍然後怕:“這仇家算是綴上我了,我怕終究難逃其魔掌。”
任天歌不屑地說道:“下次將他引到我跟前來,將他打發走便是了。”
何太虛如遇救星:“有小兄弟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他忽然又出其不意地問道:“方才替我療傷時的真氣,是由玉枕衝百會複沉丹田,後經少商、中衝、少衝而發出的吧?”
“前輩說錯了,陽力為枯骨逆練之氣,應從丹田升起,逆向流動至百會,再夾脊向下,最終由勞宮穴……”任天歌忽然住口,吃驚地看著何太虛。
何太虛慌忙致歉道:“我隨口一問而已,小兄弟切莫多心。”他轉身離去,眼裏流過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得意之色,今夜他已收獲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