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展館  72.陽奉陰違【比賽求枝枝muamuamua】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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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江分局。
    上班的第一天,辦公室的氣氛比往常的星期一還死氣沉沉。這五天假期,了解內情的都歇得比熬了幾個大夜還累;剩下幾個沒聽著的,看到大家這噤若寒蟬的態度也紛紛都閉口不言。
    而成為北江分局新支柱的蔣峰……他快瘋了。
    為了應付隊裏所有人對新狀況的質問,他隻能對誰都胡言亂語。“城隊去哪了?”“回家繼承家產了。”“啊?那沈老師還回來嗎?”“不回來了,他回去畫畫了。”
    他來到這一個多鍾頭了還沒找到機會去裝熱水,小陳就匆匆跑來:“蔣隊!**醫院發生了醫鬧,張局讓你過去協助解決!”
    他急忙應了半聲,感覺“蔣隊”這兩個字壓在肩上有逾千斤。
    以前經常經過杜城辦公室插科打諢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他奔完任務回來之後,虛脫地躺倒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發空地盯著開裂的天花板,眼角餘光又瞟見了人影,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超載了:“又出什麼事了……”
    身旁這人不應。
    他狐疑地往上看,發現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新麵孔。
    “蔣隊你好,我是市局新委任的警隊長,蔡枇。”來人眯眼笑了起來,遞出了自己的右手。
    蔣峰連忙起身,心想這就是接替路海洲的那個空降領導,這兩人的氣質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熱切地握住了來人的手,感覺手上的槍繭厚得有些突出,粗糙的皮膚也讓人感覺平時疏於管理。
    蔣峰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裏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
    總歸不是難伺候的資產階級。
    他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濃茶,“您來怎麼張局也沒跟我說一聲,讓我有些準備也好……您這次來,要辦什麼事情嗎?”
    蔡枇坐在他麵前,笑著看著眼前這條嘴毒的狐狸:“我就不能來看看嗎?”
    沒等蔣峰答,他便自顧自地道:“本來我這個歲數也該退休了,但是還想再多幹幾年,上頭就把我調到市局裏去。但是市局百八十年碰不上案子,我把積壓的東西搞完後就過來給你們幫幫手——怎麼樣?不會不歡迎吧?”
    蔣峰連忙擺手:“我這裏也暫時應付得過來,讓您操心了!”
    蔡枇兩隻手交替著握著茶杯,取暖一般,沒動過一口。他又盯著蔣峰看了一會兒,看到蔣峰都不自然地轉開了臉,才悠悠歎了一口氣,把茶杯放在身旁的茶幾上:“哎呀,小路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啊。”
    蔣峰心裏冷笑:知道你還說。
    麵上卻苦笑:“我們也很痛心,路隊一直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同事。”
    蔡枇笑意更深了,但是開口卻像噴了冰渣一般:“是嗎?我看你們的杜城隊長可是小心得緊呢。”
    蔣峰幹笑,臉色比哭了還難看。
    “而且聽你的意思,你們是已經給小路定罪了?”他站起身來,眼瞼下垂,居高臨下地看著蔣峰。
    果然。
    蔣峰心裏冷冷地想:又是一個來給路海洲當說客的。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還是太急躁了些。”他笑著轉了半圈,看了眼發黃的綠蘿。“結局未定之前,一切都有變數。”
    蔣峰受不了了,也站起身:“謝謝您的指點。但是具體情況是怎麼樣子,我們還是有信心比您了解得多的。我還有挺多事,就不送您了。”說完就自顧自地轉身離開,沒留一點情麵。
    蔡枇彎了一下嘴角,把熱茶潑進了綠蘿裏麵,沒等人指引就自己下了樓。
    這次不成功的會麵仿佛定下了市局與北江分局愈來愈僵的基調。
    僅僅半日後,晚上的九點整,路海洲便一通電話直接打到張局的辦公室。張局冷冷地接通了電話,那邊也是開口就是機鋒:“我們公安係統有內鬼。”
    張局心裏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我這次去H市,其實不止是朋友邀請,而是有人告訴我有了組織的線索。線索就在日出展館。”
    張局麵色不霽:“路隊是從什麼渠道知曉的?”
    “我接到了一封密信,說組織會在日出展館開展當天上午十點整進行恐怖活動。……”
    張局冷笑了一聲:“密信?”
    那邊沉默了許久,然後歎了口氣:“張局,很抱歉,總局的很多案子的具體進展我還不能與您共享。總之,我們機緣巧合在當天監視了他們其中一人的郵箱。十月四日九點五十六分的時候,一封內容是”一切準備就緒”的郵件發到了監視郵箱,是本應被組織除名的L的賬號。”
    !!
    張局緩緩地站起了身,指尖都在微顫。
    自從劉茗和劉褚落網後,L的賬號便由杜城和北江分局幾個上級收管,一般沒有被盜號的可能。保險起見,張局還是馬上在便簽本上記了一條……萬一真有這麼無聊的黑客……
    但是如果沒有呢?那就意味著北江分局的公安係統基本上土崩瓦解。
    張局頓覺渾身發寒。
    路海洲很善解人意地給了她緩衝時間,而後說道:“……所以總局決定,北江分局先將這個案子放一放,移交市局——”
    “不行!”張局想都沒想便怒喝道,“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市局?”
    “就憑你們現在所有人都不安全的情況。張局,北江分局已經快成一盤散沙了,沈老師現在還生死未卜。您真的要拉所有人一起往火坑裏跳嗎?”路海洲語氣急了些,隨即便放緩了聲調:“抱歉張局,是我急躁了。但是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張局沉默不語。
    路海洲歎了口氣,“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話……晚一些蔡隊會給您打電話的,打擾您了。”
    張局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她雖然對路海洲一百萬個不信任,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桌麵上的茶水已經涼透,她六神無主地撈了杯中過來,還沒碰唇又放下了。而後眼神滑到了桌角的相框,看到了泛黃合照中的雷一斐。
    “老雷,你這回可別怪我。”
    以前這一招總是被雷一斐鄙夷,他一身正氣,待人豁達,分局上下沒有不喜歡他的。
    但是現在局勢如此啊……
    隻能陽奉陰違。
    晚上十點整,蔡枇打來了電話,兩人交談全是機鋒,互相推打太極兩個多鍾,而後意味不明地結束了通話。第二天,市局果然又是派了路海洲來當出頭鳥。張局也幹脆沒給好臉色,把卷宗一拍到桌上,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也不管獨自把他晾在那裏尷不尷尬。
    路海洲早就預想到了一般,隻是麵色有些微僵,向實習警好脾氣地一點頭。然後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她倒水,收拾好桌麵上的文件便匆匆離開了。
    這之後第三天,H市負責照看杜城和沈翊的徐女士帶來了好消息,說城隊已經恢複了基本的精神狀態,但是還是需要康複一周的時間才能正常活動。
    蔣峰他隻來得及把日出展館的事情聽了一耳朵,便覺全身冷戰,也不敢在這風口浪尖跟杜城透露些現在的情況,隻跟他說暫時一切都好。同時像以前一樣三天兩頭用芝麻大的事情煩他,然後看他撐起精神回個幾條懟回來,這種曾經很熟悉的氣氛能同時安慰兩個人。
    但是他不敢給杜城打電話,怕一張口哽在喉嚨裏的聲音就露餡了。
    這種艱難的時刻一直拖到了深秋,杜城能夠下床了之後,張局還是隱晦地暗示他先不要回來。
    因為這個案子,包括杜城和張局在內,分局總共有六個懷疑對象。
    杜城便三天兩頭慢慢地挪去沈翊的病房裏看書。
    醫生說的很多東西他聽不懂,反正就是沈翊有可能醒得過來,也有可能醒不過來。
    “……總之就是,人的中樞係統有很多傷害是不可逆的。像你這樣算是比較幸運的,並沒有損傷神經根,所以恢複得比較快。但是他腦內出現了血腫,引起的腦疝壓迫其他區域。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世界領域上對大腦的研究還是十分有限,許多事情並不是有定數的。”
    主治嚴肅地解釋完一堆後,又開始自己自言自語:“還說未來的一百年是腦的時代,我看一千年都等不到曙光……”
    杜城聽得興致缺缺,但是聽了這番話,也看不進去書了。他盯了一會兒沈翊蒼白的側臉之後,就別過臉去看窗外的鵲鳴。
    蔣峰那小子報喜不報憂,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他當上了隊長,肯定要三天兩頭跟他罵街哭魂,然後讓他馬上回來。但是每次他一問到分局的情況,蔣峰都隻說一切都好。
    窗外肥嘟嘟的喜鵲在稀疏的垂枝間蹦蹦跳跳,看起來跟另一隻鳥罵上了街。杜城看了一會兒後也挪開了視線,伸手把窗簾拉上了,整個房間便又是令人心悸的安靜。
    他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啪啦啪啦”地回了杜傾一連串的信息,然後打開瀏覽器,用公共網絡打開了郵箱。

    作者閑話:

    對不起啊大家,之前因為狀態原因停了一段時間的更新,前幾天一直在哭,今天才好一點,就爬過來寫稿了【結果這章很多東西還得查(掉發)】【跪下磕頭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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