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分局。
    他們翻看了小區監控，卻發現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有。物業那邊的解釋是為了給戶主良好的私密性，所以沒有在樓下的監控，差點給杜城氣到心梗。隻好囑咐了一通讓他們小區注意安全，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驚慌。
    李晗把一大遝材料抱到杜城桌麵，杜城本就在浩繁的書籍中抬不起頭，這回更是想累得想飛升。蔣峰拄著拐經過瞟了一眼，笑了一聲，又趕在杜城衝出來打他之前逃離現場。
    武建和紅園的案子現在還沒有完全結，張啟祥的案子又被某個天降的上級突然翻出來要求速審。再往回細看，吳潔所說的警察隊伍中可能存在的內鬼也基本上是毫無頭緒。雖然張局說這個事情她有辦法，但是她有些高血壓，也不敢太勞累自己的上級。
    開著的門被輕輕地敲了兩下，杜城便知道來的肯定是沈翊，“怎麼了？”
    沈翊拉開他對麵的椅子，“今天我辦公室裏沒什麼需要幹的，過來幫你看看資料。”
    杜城埋著頭：“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話是這麼說，他還是看了看沈翊拿了個什麼資料，“那個是從市局裏順過來的，可能有些錯漏。——幾乎每次去拿資料他們都給我們這些缺件的，非常欠揍。”
    沈翊點點頭，而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鋼筆，從杜城放的一大打廢紙的地方抽了一張出來，“那行，我幫你列個單子。缺什麼和錯什麼到時候你再去跟路隊要。”
    杜城微微一愣，而後也不好意思再給他總是擺一副樣子。他抬手看了眼表，給他裝了杯水：“我真的懷疑自己每次都跟監控器犯衝，咋什麼亂七八糟的案子都能糟心地找上我。”
    “邱萌的住所在小區的邊緣，靠著一片竹林。”沈翊用抽出來的紙張畫了一張地形圖，“從那邊可以到郊區，監控覆蓋的範圍更小。不過李晗已經在排查了，我也委托了住在那裏可以信賴的朋友，希望會有消息。”
    路過的老閆拿著水缸進來說：“城隊，小月說屍檢報告有發現。”
    “知道了。”杜城把手頭上的資料放下，偏頭對沈翊說：“一起去看看吧。”
    邱萌躺在解剖台上，麵容不像一般的在清醒狀態下被刺殺的受害者，而是更像在酣睡著。她的嘴巴自然地微長著，眼角和眉心也不見痛苦的痕跡。若不是臉色灰敗，她仿佛下一秒就能坐起來談笑風生。
    沈翊端詳了她一陣，而後幹脆坐在了一邊。她躺在麵前，就像躺倒在白紗裏的百合花，實在是很漂亮的生命。
    杜城注意到他專注而又有些遊離的眼神，想把他拉過來，何溶月卻把資料遞到他眼前：“城隊，我在邱萌的血液中檢測到了較高含量的阿普唑侖。根據時間推算的話，應該在生前的兩個鍾以前服用過大劑量的藥物。”
    “你的意思是，她原來就因為過量服用藥物把自己給整暈了嗎？”杜城皺眉問道，“可是她最後是在客廳正中央被人發現的啊，誰會睡覺不好好睡去客廳地麵上躺著。”
    沈翊思索了一陣，想到了什麼，剛想開口，又覺得證據不足，便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另外，”何溶月繼續道，“受害者胸口處的傷口也是垂直刺入，符合平躺時失去自衛能力狀態下的情況。”
    何溶月說完後，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我也覺得挺奇怪的。種種情況都表明受害者是在失去反抗能力後被殺害的，但是她為什麼會在客廳失去自己的意識？”
    “沈翊，”杜城叫醒了走神的沈翊，“你有什麼想法嗎？”
    沈翊放下了撐著頭的手，而後搖搖頭，“現在得到的信息太少，我沒想到什麼。”
    他的語氣有點疲憊，像提不起力氣一樣。杜城走到他身邊，“沒事，回去看看再說。”他遞出一隻手，讓沈翊拉上了自己的手，“走吧。”
    沈翊長期拿著畫筆的指尖的薄繭輕輕摩挲過他的手掌，杜城不動聲色地一捏，而後在心裏鬆了一口氣——沒發燒，估計是累了。
    回到辦公室，杜城把桌麵上的那本《聖杯》遞給他，“何溶月已經做過檢查了，你拿回去幫我看看，也許有發現。”
    還沒等沈翊說些什麼，杜城道：“這本書很可能影響到整個案子的進程和嫌疑人的定罪量刑，所以我很需要你的成果。”
    聽到這，沈翊才應了下來，而後剛想回自己的辦公室，杜城卻把他叫住了：“你就在我這裏吧，你那邊的窗簾還沒有換好，陽光太刺眼了。”
    他起身調了一下百葉窗，柔和溫暖的陽光便聽話地灑了進來。
    夕陽因為光的顏色，有時候會給人以更溫暖的錯覺。沈翊看了兩頁《聖杯》之後，就忍不住偷偷地探出眼睛看杜城。
    他抽出了一張紙，上麵畫著難懂的符號。他沉吟了片刻，幹淨利索地把一個符號劃去了，而後圈上了什麼。原本平穩和緩的眉目凝重地皺了起來，冷峻的目光從幽深的眸子中投向模糊的遠處。
    “……他的五官像是一座高架橋，板正而筆直地向前鋪去，通向令人向往的雲浪……”
    沈翊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了這句話，等到他反應過來時，才想起這正是《聖杯》中的語言。
    他馬上低頭尋找著剛才找尋到的文段，而後繼續讀了下去。
    “……艾爾蘭，要向很遠的地方去，我該不該挽留他呢？”
    小說以一個懷春少女的視角看待著一個即將遠行的男子，有大概兩章的內容都在描寫自己的糾結，常常能夠讓人不經意地會心一笑。
    情感不斷地隨著文字向前流動。從剛開始的憂愁和甜蜜到短暫如煙火的兩人的重逢與相戀，接下來斷崖一般，女主角便向艾爾蘭嘶吼道：“我寧願你沒有回來過！！”
    沈翊一皺眉，突然沒太明白一章以內兩人是怎麼從熱戀變成這樣的。
    他往前翻，企圖找到什麼證據證明感情的破裂，但是還是隻找到一些生活中兩人拌嘴的小事，沒有什麼值得兩人如此痛苦的矛盾。
    這不像是會發生在一個當紅小說作家的文章結構的問題，他想了許久沒找到破解之法，就在網上嚐試著搜了一下這本書，結果發現這一本書的預售已經掛了近一年了，但是還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麵目。
    這時候杜城已經把他帶著去剪頭發了，杜城看著他入神地思考的樣子，不禁出聲：“這本書這麼有趣嗎？”
    沈翊一驚，而後失笑著搖搖頭，“文筆很好。但是這本書情節上的一些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覺得我需要了解更多她相關的寫作習慣，但是閱讀完她的大部分作品恐怕來不及。”
    他想了想，還是打開了微博關於邱萌小說作品的超話。她的讀者很多，但是對她的評價褒貶不一。有的人認為她的作品西化嚴重、意識流的成分占比過多，感覺自己看了很容易發瘋；也有的人把代入感強當作她的文章的優點，並且喜歡在文章中解謎的過程。
    解謎？
    他在搜索框上加上了這個關鍵詞，發現了在一個宣傳《聖杯》預售的帖子下提到的她的另一個作品，《Autumn》。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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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忙嗨了所以今天才送上了【膝蓋跪下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