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消防和派出所很快到達了現場，隻能說結果喜憂參半。
    喜是因為發動機被絞死，船沒有開遠，渡輪的應急處理也做得不錯，所以在場沒有人員傷亡。
    大家本來因為浮在水麵的血色很是驚慌了一陣，後來所有人統一口徑，說是渡輪的馬達絞上了安在這的漁網，浮上來的血是魚的，人群才被安撫下來。
    有一些想發個短視頻的，視頻也被截胡了。
    本來杜城馬上叫上了路海洲，但是沈翊叫住了他。
    “現在法醫來勘驗的話，剛才我們的功夫就白費了。”
    杜城抿了抿嘴，很是有點氣惱，但是這是對的，他隻能在人群散後才能讓法醫過來。
    悲就是因為屍體被絞進了馬達、還耽誤了一點時間使屍塊被水流衝走，所以這個屍體的死亡原因看起來是查不出來了。
    但是等消防把屍體的頭撈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警察都是一驚。
    這不就是他們找了一天的邱雲燕嗎？！
    王繼靜默地站在一邊，而後愣愣地說道：“我錯了，我不該在早上的時候說”化成灰我都能找到她”。”
    沈翊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王繼歎了口氣，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跟在法醫後麵，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雖然大家都是熬夜加班能手，但是見到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地泄氣。
    路海洲搓了一把臉，“王繼，抽調五人和當地的打撈船一起去找邱雲燕帶走的黑包；技術組，調出這附近的監控。兩組如果有黑包的下落，就馬上上報。”
    “是。”
    沈翊打了個哈欠，杜城眼角瞥到了，不動聲色地向他那邊一靠，對路海洲說：“路隊，我們還沒吃飯，先回去了。”
    “哦對，今晚真是麻煩你們了，剩下的事我們能處理，你們快回去歇著吧。”
    沈翊在車上係好安全帶，看著河邊忙碌的眾人，“明天早上我想再來一趟，殺害邱雲燕的人要是能出現在監控裏，我也好畫像。”
    杜城一挑眉，擰開鑰匙發動車子，“行，我也來看看。——今晚想吃點什麼？前麵就是超市……或者幹脆點個外賣？”
    “嗯——前天是不是立秋了？去前麵買點雞肉和牛肉丸，回去打邊爐吧，很快的。”
    “行，”杜城把車子靠邊停了，“打邊爐是什麼？”
    沈翊在手機上看了一下新聞，果不其然，渡輪的事情已經上了熱搜，“就是廣東那邊的火鍋。我父親之前挺喜歡吃的，家裏一入秋就會打邊爐。”
    “火鍋啊，”杜城有點興奮，“不用買點什麼調味料嗎？”
    沈翊扒著車框下了車，好笑地看著他：“買點陳皮就行了。”
    杜城：？
    這能好吃嗎？
    等到兩人熱氣騰騰地圍著一個電磁爐的時候，杜城承認自己得改變一下自己對火鍋的刻板印象。
    蒸汽朦朧的鋼鍋旁，圍著種類不多但分量很足的菜品。香氣如有實質地從鍋內升騰，食材在漂浮著紅棗和陳皮的雞湯鍋中翻滾，看起來溫暖，又的的確確像一個家的樣子。
    沈翊夾菜的時候透過蒸汽看了一眼杜城，而後低頭發了一會兒怔。
    杜城抹了把嘴：“怎麼了？”
    沈翊笑了笑：“沒事，感覺有點像。”
    “之前和我爸也是這樣對坐著吃飯，家裏總是就我們兩個人。”
    杜城揚了揚眉，頭稍微偏了偏，看向客房的門：“我吃火鍋的時候不太像。我姐不愛吃火鍋，吃火鍋總是和分局那群不省心的猴子一起吃，吵吵嚷嚷的，耳根子總是安靜不下來。”
    “現在好了，”杜城頓了頓，他不太習慣這樣子對別人說話，不習慣一本正經地感謝別人給自己的好處，“你住進來，不僅天天有好飯吃，家裏、呃——還會縈繞著藝術的氛圍。”
    沈翊笑出了聲，把薑蓉給杜城的蘸料碟添了一勺：“……謝謝。”
    杜城更是覺得不好意思，“你謝我幹什麼……”
    水在鍋裏慢慢地沸，鮮香的溫度在空調房裏緩緩爬升。沈翊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跟杜城對視了一下。
    謝謝你跨過藝術與現實間的巨大鴻溝，在藝術層麵給予我肯定；
    謝謝你能跨過曾經的仇恨與不甘願意相信我，能給我的愧疚一個終點；
    謝謝你在我提出與你認知相悖的觀點時，能主動先考慮我的觀點。
    如果讓他給情商一個定義，那標杆肯定就是杜城。
    盡管很多人會笑杜城是個雛、笑他直男沒心沒肺，但是這的確是他見過的最善良、最堅定的人。
    *
    深夜，杜城叫住了正要往臥室走的沈翊：“你有那麼快休息嗎？”
    沈翊搓著頭發：“怎麼了嗎？”
    杜城幹脆坐在客廳倒了兩杯茶，“是這樣的，關於瑋辰製藥的案子，有一些東西我還是沒有理順。”
    “關於吳潔，我總有一種違和感，你覺得呢？”
    沈翊在空調下用茶捂著手，但是沒有喝。“為什麼會這麼說？”
    杜城拿出一張草稿紙，在上麵寫了兩個人名：“這個是吳羯，是性格的姐姐；這個是吳潔，是性格的妹妹。吳潔是接觸過何若男的人格，但是我們在提審何若男的時候問道過她對吳潔的印象怎麼樣，她也會說是一個很依賴成年女性的人，見到她會感到很親近。但是當我們想要找吳潔證實的時候，顯性人格卻突然變成了吳羯，而且還變不會去了，這有沒有可能隻是吳潔在自己演戲？”
    因為吳羯看起來是一個很喜歡親近成年人的人，但是吳潔不是。
    沈翊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和心理醫生都對她當前的狀態做出過評估，但是我們都沒有發現她在人格這個方麵有說謊的跡象。”
    “不過路隊跟我說他留下了吳潔剛進市局時的尿檢數據和血樣，如果有其他可能……”
    杜城聽到這裏，突然差點從位置上跳起來：“你說有沒有可能，吳潔服用了改變人格的藥？！”
    沈翊眼睛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

    作者閑話：

    距離下一個法定節假日還有8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