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心理醫生把這次的報告發給了杜城，將羥嗪的有關知識也一並發了過去，大體上和王隊說的差不多。她然後寫道：“不排除邱智宇有對羥嗪一類物質的較大反應，如要細致結果，還是推薦去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
    月亮已經在夜空高懸，杜城打開了辦公室的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隻覺得腹中空空，聽到腳步聲還以為今天的晚飯有著落了，結果抬頭隻見一個實習生抱著文件夾腳步匆匆地跑過來：“城隊，又有新案子了！”
    杜城頓時一點也不想吃飯了。
    “這次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在314街道的小公園裏麵砍死了一個男孩。行凶者名叫李晉，36歲，是一名在瑋辰公司上班的員工。傍晚六點，他剛完成公司的心理測試離開公司，結果六點半，我們就接到了報警。死者名叫吳安安，6歲，事發時正在與其他兒童玩耍，遇上了持刀躲藏在草叢中的李晉。所幸其餘的兒童都已經被家長及時帶開，沒有發生更大的事故。”
    李晗看向台上的蔣峰：“當時就沒有人去救男孩嗎？”
    蔣峰：“當時在公園裏的多是婦女和老人，沒有人上前涉險。”
    “還有嗎？”杜城問道。
    “初步調查，李晉和吳安安及其家人沒有什麼矛盾——他們本來就完全不認識。目前李晉已經被控製住了，醫院那邊說，他一醒過來就說他被控製了，所以才會殺人。”
    “但是城隊，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有什麼精神病能想到在砍人之前要去躲草叢的？”
    杜城沉吟著沒出聲，思忖了良久，而後突然抬頭問道：“你說什麼？李晉出公司之前做了個公司組織的心理測試？”
    “對。”
    “有報告嗎？”
    “說報告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因為數據較大比較難處理。”
    “多少人？”
    ”305個。”
    “行，負責人的電話留下來了嗎？”
    蔣峰將一張名片遞給杜城，杜城的上半身一下子坐直了。
    “吳潔，*******”
    潔……精神病醫生……
    杜城馬上起身去自己的辦公室找出了一打文件，找到了何若男的聞訊記錄。
    “是她……”
    那個幫助何若男操控秦箐成為一把工具的精神病醫師。
    杜城馬上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這個電話，沒想到這時電話被占線了。
    路海洲？
    杜城劃過接通鍵，路海洲一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在查瑋辰？”
    杜城雙手插兜，“對。”
    “還有一個叫吳潔的精神病醫生？”
    “是。”
    “城隊，”路海洲的聲音啞得像一下午沒有喝過水，他的喉嚨裏像卡了一個鋼絲球一樣難受，“從現在開始，這個案子移交市局。”
    杜城立馬皺起了眉，“不行。”
    “你放心，等市局將這個案子解決，沈老師就能出來了。”
    杜城直接冷笑一聲，“嗬，給你們市局幹什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路海洲頭疼地掐掐眉心，感覺跟家裏有錢有權的富二代溝通就是困難，“杜城，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是你們需要注意紀律吧？”杜城冷嘲道，“從瑋辰製藥的徐建的案子出現之後，市局就表現出非同一般的關注度。之前你們拚死拚活地想把徐建案移上去，昨天又來催邱智宇的案子，今天幹脆把我合並的三個大案一起交上去了是吧？瑋辰是給你們喂了多少米？！”
    “你冷靜一點！”
    杜城粗重地喘著氣，一拳砸在了牆麵上。
    “……你知不知道，瑋辰公司關係著幾個今年就要上市的精神病藥品，如果藥品成功上市，那我國阿爾茲海默症、躁鬱症的藥品價格就能大幅降低，這將是我們整個國家的福音。”
    杜城靜默著沒說話。
    “……這個案子你今晚就交到市局吧，沈老師很快就能出來了。”
    頓了很久，杜城終於開口：“你說瑋辰公司要上新藥？那這三個案子算什麼，試藥發生的偶然性事故嗎？！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他一把把手機摔在地上，轉身重重地喘氣，蔣峰在門口躊躇著不知道要不要進來，“城隊，市局的王副隊又來催卷宗了——”
    “給他。”
    “欸、好。”
    杜城摔進了椅子裏，用手遮住了臉。
    *
    三天後。
    杜城穿著便服親自去接沈翊，沈翊從高高的台階上一步步地走下來，然後和以前一樣，笑得很靈動自然，很平常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城隊，好久不見。”
    杜城一時有些發愣，沈翊眉目清冽，睫毛間好像都沾著陽光的碎屑，“城隊，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睡？”
    杜城一愣神，習慣性地就要摸下巴。這幾天他的胡茬都長了半厘米高，如果不是今天出門接人，他一點也不想理。
    “怎麼了，案子有問題？”
    杜城把手搭在方向盤上，窗外的景象緩緩地開始流動。
    過了許久，他才把這幾個案子的彎彎繞繞講清楚。沈翊聽了眉頭擰在一起，在千頭萬緒中拎出了一個最急著問的：“你想說，這個案子其實都是瑋辰公司的試藥失敗案例？”
    “我這幾天把案子交出去了，人也請了個年假，反而有許多閑出來的時間，走了些不同尋常的想法。徐建的案子一出現，路隊就跟我講過瑋辰要慎動，他們年尾有好幾個新藥要上市。徐建出事才過三天，他的同事也出現了疑似被操控殺人的情況。於是我通過黃隊在市局的親戚搞到了幾份試藥誌願者的名單，正巧，同一份藥的誌願者名單裏有徐建、邱智宇、李晉的名字。”
    “當時我們在市局還在猜測邱智宇是否經曆過投毒，但是後來我們查了他服藥當日的行蹤。早上十點他出門吃了早餐後遇到了招誌願者付錢試藥的瑋辰公司工作人員，兩個小時後從瑋辰出來了，直接去了他常去的棋牌室，在那裏玩到了晚上九點半才歸家。”
    “隻是我不太理解，公司內部這兩個參與新藥研發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藥的危險性，怎麼還會自己嚐試？”
    沈翊在紙上畫著一隻蜘蛛，聞言說道：“很正常。換做是我，一個作品在麵世之前，我也希望我是第一個讚譽它、品嚐它的人。”
    杜城聽到這句話，本來懶得過腦思考，突然靈光一現：“你是說，吳潔在將秦箐轉交給何若男之前，會自己先去試用一下？！”
    沈翊困極了，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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