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案子來自群眾的匿名舉報。
    “報案人稱丘吉區丘吉鎮幸福小區2棟的五層住戶突然一下住滿了人，但是敲門總是沒人應，他懷疑裏麵有什麼情況……”蔣峰拿著藍色的文件夾，看著走去裝水的杜城說道。
    老閆悠悠地呸了口茶根，“這看起來捕風捉影的事，怎麼就歸咱們管了……”
    “我說也是。本來這個案子丟到了當地派出所，派出所還去調查了一圈，說這棟屋子原來因為有人跳樓鬧鬼，一直沒人住；現在那五層房子被一個退休教師買下來了，租給附近上高中的學生，所以住戶一直不穩定，而且晚上放學晚，平時也見不到人。這個舉報就不了了之了。”
    沈翊攪著手裏的咖啡，眼下全是烏青，精神怎麼看都是強打出來的，也就隻剩眸中有些鋥亮的光；他專注地盯著案情，眉頭皺起：“那後來呢？怎麼又轉來我們這了？”
    蔣峰對沈翊的態度有所緩和，（雖然李晗還是經常胳膊肘往沈老師拐）就轉頭麵向他：“因為又有人跳樓了，這回是七個。”
    杜城的杯子差點沒拿穩，所有人的反應都差不多。
    七個……
    還是都是十八歲的高中生……
    張局步履匆匆地刮了過來，“這個案情涉及的七位受害者都是剛剛畢業的高中生，事態嚴重性不必我多說。此次我們與丘吉區、市局聯合辦案，力求還原事實真相。十分鍾後和我們合作過的路隊會過來與大家開案情研討會，所有人服從城隊和路隊調配，開工！”
    “是！”
    一眾全部被調動起來，搬著文件的職員在辦公桌間穿梭，挎著布包的沈翊這才回神了一般從辦公桌上跳下來，杜城拍他的肩的時候他甚至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沒事。”沈翊掐著眉弓，“天氣有點熱，不太好睡著。”其實現在已經入秋了。
    杜城微微揚起了眉，顯然不太相信。
    但是沈翊也沒心情解釋那麼多，徑直去了辦公室，向送文件的小李說了聲謝謝。
    開會的時候沈翊也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最後才跟著杜城出去了。
    抱著文件的李晗皺起了眉，拽著蔣峰問道：“你有沒感覺今天的沈老師有些不對勁？”
    蔣峰本來被李晗拽著有些竊喜，結果又聽是沈翊，就沒有了心情：“沒發現。”然後就去忙自己的了。
    李晗還在原地和自己自言自語：“嘶——沈老師不會陷入情網了吧……”
    坐在副駕的沈翊這一次好不容易沒睡著，卻打了個噴嚏。感謝李晗為沈老師的感情問題操心，但是這件事跟戀愛毫無關係。
    “怎麼？空調太低了？”說著杜城騰出一隻手把車內空調調高了兩度。
    “沒有。”沈翊半斂著眸子，內心不可抑製地想起了家裏屋內的那副自畫像。
    昨天夜裏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有人用鑰匙打開了門，翻閱了自己桌上的畫集，然後刻刀既憎恨又繾倦地剜下自己畫像的眼睛。
    如果說是單純地憎恨和挑釁，他應該至少把半張臉給撕了，但事實上，他隻撕了第一張的右眼的一部分，露出了後麵的畫像。
    這人……怎麼知道後麵還有一副畫像的？
    沈翊回憶了一整個晚上，也沒想出來還有誰會知道自畫像後麵的秘密。
    或者，有人隻是想搞出一個惡作劇，讓自己睡不好覺呢？
    “嗶——！！”
    車子一個急刹，杜城按喇叭的同時扶了一把沈翊，讓他不被安全帶勒到。
    沈翊急喘著氣，汽笛混雜著耳鳴，他覺得他腦殼都要炸了。
    “……怎麼了？”沈翊按著太陽穴。
    前麵閃過了一個騎著摩托的交警，杜城打了個混：“嘶，這交警，職業素養可能不太行啊。”
    沈翊敷衍地點頭：“還是我們城隊專業素養過硬。”
    可惜沈老師溫文爾雅慣了，此時有點懨懨的一句話，也說得溫和寧靜，還真讓杜城以為是在誇自己，瞟了眼隔壁警車上的路隊，嘴角都向上翹了一點。
    2棟樓下已經做好了地麵，上麵五層的住戶已經搬空，丘吉區的民警還在想方設法地聯係買下這一棟居民樓的張誌勇老師，等來的卻都是關機或者空號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張誌勇的兒子張啟祥到了，他咕咚咕咚灌完了一瓶水：“你們說我爹，上個月走了，沒人告訴你們嗎？”
    丘吉區民警馬上皺眉看向街道辦，街道辦也很委屈：“也沒人在我們這辦手續啊，我們怎麼知道？”
    路隊看向張啟祥：“為什麼沒有死亡證明？”
    張啟祥一身贅肉，卻把自己塞進了束縛的西裝裏，聞言渾身冒了一層油汗：“這、這，警察同誌，我爹當時在新加坡，是心梗在家裏意外走的。我當時在美國，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去到新加坡的時候又很意外地感染了新冠，在那裏又是隔離又是跑手續……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要隔離，這不，現在才能趕回來。”
    丘吉區的黃警官向身邊的年輕警官使了個眼色，年輕警官就跑去一旁核實情況了。
    “……唉，說起來，老頭子和我都算是多災多難……”
    路隊冷淡地掀起了眼皮，“那在你們這裏租房的七名死去的高中生呢？”
    張啟祥瞪大了眼睛，而後像是第一次聽說一樣，肥厚的豬蹄在身前晃動，強烈想要表達自己並不知情。可是沈翊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撒謊。
    有誰“不知情”到眼神閃躲的？
    “警察同誌，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們要相信我，我跟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
    旁邊的小警官查清楚了情況，湊到黃警官耳邊低語了兩句，黃警官便低沉地一笑，揮了揮手：“帶走！”
    聞言丘吉區兩名警察上前把他手往後一扯，就要帶他走。
    “你、你們有什麼證據就要帶走我……？！放開我！！”
    一名警官“溫和”地說：“張先生，請您配合調查。”
    “你們這是讓我配合的態度嗎？！小心我舉報你們！！……”
    沈翊對杜城低語：“這……黃警官他們這麼快就找到證據了嗎？”
    杜城剛才被“誇”了，還有點得瑟，聞言就笑著對他說：“估計沒有。”
    “啊？”沈翊更疑惑了。
    路隊戴好了手套，“這個老黃，也虧沒證據把人拖走；如果有證據，那是直接把人拷走了。”
    杜城不爽地眯起了眼，感覺路海洲還真是閑的。
    杜城就耐心跟沈翊解釋：“他父母曾經也是警隊的，去年追封了烈士；他因為一些原因，行事總是比較偏激，不然路隊現在的位置就應該是他的。”

    作者閑話：

    兩篇文章一起更……我決定還是用肝確保質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