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篇  (六)另一個我的救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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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3日,實驗體仍然昏迷不醒,其他一切正常,報告完畢】
    我:“……”
    【5月8日,實驗體的腦電波開始有了波動,請求下一步指示,報告完畢】
    這裏是哪兒?
    【5月17日,實驗體意識完全恢複正常,請求指示,報告完畢】
    我:“……嗯?”
    “好了,他已經開口說話了,準備開始記錄實驗數據。”
    “是!”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是醒來時,發現有許多細小的管子插入了身體,動一下都非常疼。但全身冰冷得像是沒穿衣服,靜靜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更別提多難受了。
    旁邊還有有各種各樣的儀器設備,而五個身穿白色製服的男子正在床邊忙碌,看來是要拿我做什麼實驗。
    研究員A:“怎麼樣,感覺好嗎?”
    我:“拒絕……”
    研究員A:“看你氣色不錯,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前幾天送來的時候,還以為生了病,那可就影響數據了。那麼…就正式開始實驗,各位。”
    我:“你們要幹什麼?呃!啊——!”
    一股強勁電流穿過身體,接著是打麻醉時那種鑽心的疼,巴不得現在就死給他們看。
    研究員A:“最好別動,不然會很疼的。”隻見他從一旁的工作台上拿起把銳利的手術刀,再沿著我的右臂舞弄,血痕遍布,痛在心裏,卻說不出話,就是任人宰割的肉。接著其他的研究員也紛紛手握小刀向我走來……
    我所在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黑野澤任職的吸血鬼研究院,曆來都隻用屍體做實驗的他們,今日之始,日後又得殘害多少生命。但在這站著的,想必都是研究院裏的優秀人才,總覺得他們的“優秀”用錯了地方。
    頭頂上方是一盞白熾燈,光直直地射下來,剛好照到我的臉上,這就更難以忍受了。我想醒,想離開,想回到那個虛無的辦公室。
    研究員A:“快點記錄,手都在幹嘛!”
    我:“…你們這群瘋子,別想得逞……”
    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研究員B:“正在記錄。”
    研究員S:“這才剛開始呢,小白鼠。”
    我:“呃—啊!我的肉!”
    研究員A:“給我按住他!”
    研究員B:“繼續加大電流!”
    他們劃開血肉隻為親眼看看怪物級活體的自我愈合能力究竟有多強。傷口的鮮血染濕了整張床,就連臉上的血漬也變得幹硬,而淚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在研製某種毒藥。
    研究員C:“活體真的很不一般啊,雖然屍體也有一定修複力,但不怎麼明顯呢。”
    研究員D:“嗯。”
    研究員E:“那麼,接下來,?”
    研究員A:“采集他的血液樣本,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
    我:“做夢!”
    再不反抗就真死這種地方了。
    在他們按住我,或者注射什麼鎮定劑前,拚命扯下那些插在身體裏的管子,從床上一躍而起。跳到那個研究員A的後背上,狠狠撕咬脖頸的嫩肉,用力吮吸著熱乎乎的鮮血,以便補充體力,隨時能逃走。
    研究員A:“啊——!快把這畜生給我弄走!”
    我一把推開幾近人幹的研究員,總算是吃了頓飽飯。不過用雪藏鬼蛟料理他們過於浪費,不如就拿這些手術刀好好招待招待。
    【終究隻是人類啊】
    研究員們發出痛苦的哀嚎,整個實驗室也像被披上一件紅色的外套。每一個角落,每一處能看見的地方,全是研究員的血液,是的死了,沒有留活口。同時我也覺得這沒什麼,畢竟不是自己的錯。
    可回憶到這裏就結束了。
    葉淩霄坐在椅子上,倒是悠閑自在:“感覺如何?”
    我:“差極了。”簡直是生不如死,雖然最後那下挺爽的。
    葉淩霄:“別急,還有一次。”
    什麼?!
    又是一晃眼,我卻身在別處。那棟樓?!
    記憶中黑野自殺的那個地方!
    不過還是像之前一樣,什麼都控製不了,隻能看。是啊,我是見證者,我不是他。
    在這裏的還有其他人,透過這雙眼睛,看到的是白裏。我們麵麵相覷?不,像是爭吵前的開端,正說著聽不懂的話。
    白裏:“在看什麼?”
    我:“傷口愈合了麼……”
    白裏:“黑野,這裏我可是第一次來。”
    我:“…我知道。”
    白裏:“但是……在你記憶裏,我們是第一次在這兒相遇的吧。”
    我:“你想說什麼?”
    眼前的白裏沉默了,不過馬上又開了口:“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記憶呢?”
    我:“因為親身經曆過,便會在腦海裏留下痕跡,就這麼簡單。”
    白裏:“那……”
    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白裏:“啊?”
    我笑了笑:“從一開始我就挺懷疑的。”
    不料他頓時臉色大變,說話也支支吾吾的:“你在說什麼啊?我,我有點,聽不懂,哈哈。”
    我:“當我醒來的時候,問你,你卻說是半路認識的,而且都已經死了。再說之後我能回到這,是因為保留著與之對應的記憶。如果先前的虛假夢世界徹底崩毀,按理說記憶也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唯一的可能……這個世界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白裏:“想這麼多幹什麼,巧合罷了。”
    我:“也在那時開始,之後的所有都是另一個我捏造的。當然了,關於從現世來到虛假世界的過程,包括那之前全是他幹的……接著,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吧,死了的同行者就是你殺的。”
    白裏:“你,你胡說!”
    我:“心虛了?”
    白裏:“心虛?!你有什麼證據就指認我!”
    我:“嗬,證據?不就在我麵前嗎?明明長著一樣的臉,卻什麼也不知道呢。而且無望深海的水晶,看到的你,都是最好的證明!”
    白裏:“精心打造的牢籠不喜歡嗎?”
    我:“誰叫你做的?”
    白裏:“你的人生和命運從來不屬於自己,雖然確實屬於夢世界,但永遠不會是黑野,也不可能認識白裏和岸他們!那現在這副身軀也該還給我了吧?”
    我:“什麼?!”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他變得很自然,是黑野的模樣。可自己眼前就像有麵鏡子,裏頭的人是個女孩兒,和我的神態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黑野:“我原名陸海青,而葉淩霄也不是什麼另一個你,人家作為夢世界管理者之一,可是好好推了我一把呢。如今真相大白,屬於我的也拿了回來,就接著當你的陸青吧。”
    為什麼非要經曆這些?!和他們剝奪我的東西有關係嗎?!
    我:“葉淩霄和你的仇我遲早要報!”
    黑野:“等等,別急。在開始新生活前,我可以讓你和他們道個別,見一見。”
    裝什麼好人,惡心!
    不過既然還有機會看看真正的他們,還是應下來吧。我跟在黑野的後麵,下了樓卻轉眼來到一處長滿了各種鮮花的樓道,翠綠的藤曼爬滿了所能到達之處,還有暖和的陽光灑落下來,宛若仙境。
    緊接著從樓道出去,竟又踏入一個酷似四合院的宅院。地板上的青苔絨絨的,一些雜草正從磚縫裏肆意生長,屋子簡約大氣,古樸的氣息馬上撲麵而來。
    黑野:“大家都住在這,隻有一條路通往山下的鹿林市。”
    我:“這裏……挺美的,住在深山,肯定清淨不少。”
    然而記憶到這裏吧就不穩定了,聽到的話,看到的畫麵斷斷續續,很難連起來。
    黑野隻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就走了,看來我在他眼裏並不重要。
    【她想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我正在白裏的麵前低聲啜泣。
    【一點都不好,我很難受,因為你根本不記得我。不…是不認識】
    嗯?難道我們之前有過交集?白衣少年滿臉疑惑,似乎在期待我真能講出什麼可信的話。
    【我在很久遠之前見過你,我們相識了好幾千年】
    【見證了鹿林市的變化和發展,結交了霜鬼、岸、酥糖還有銀】
    【期間,還遇到了一個叫陸子涵雅的女孩,她總是支持我做任何事,所以我很喜歡她】
    【然後還見到了紅鯉,你說她曾是自己的愛人。在戰爭中死後,櫻的靈魂便附著在她的身上。你們相擁在一起,還說了很多心裏話】
    【接著,還認識了個叫薄荷的女孩兒,她賦予我名字就再也沒見過】
    【後來,我又遇見另一個自己。他剛開始還想和我交朋友,叫葉淩霄,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呢】
    【在這之後,我和你徹底斷了聯係。慢慢的……我認識了,黑野先生,才最後找到了你】
    【但……那些隻是個夢,所以……】
    誰知白裏看著我的眼睛,在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沒想到,我和你之間還有這麼多故事啊。”
    我:“都說了隻是個夢而已啊。”
    白裏:“能告訴我名字嗎?”
    【陸青】
    ……
    看到眾人聚在一起吃飯,是啊,朋友都在,卻不是我的。
    黑野:“差不多時間,你該回去了。”
    我:“我沒有家了。”
    黑野:“怎麼,還不想走?想見的人也見了,還請你吃了頓飯,不滿意?”
    此時,一種絕望和卑微的感覺交錯襲來,對啊,我在他們眼裏算個什麼?想做的都做了,難道還要賴著不成?
    我:“我要取代你!”
    黑野:“你也沒喝酒啊,盡說胡話。”
    我:“我說我要取代你成為真正的黑野,而你注定成為曆史!”
    沒想到哪怕自己變回了那個人類陸青,卻依然能從手心拔出雪藏鬼蛟,與所謂的黑野對峙。顯然他沒能料到這種情況:“不可能!”
    我:“你隻是不甘心被下一個自己取代而已,而我又憑什麼心甘情願!”
    陸海青:“可惡,你怎麼會知道,明明記憶都篡改過了!”
    我:“把真正的他們藏進這個世界,然後再騙我進來,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嗬,你是個比我還要卑劣的小偷!”
    我們打在一起,可是身為人類,並沒有什麼能力反擊。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慢慢地都站不穩了。不過可惜,陸青的故事或許到這就要結束了。動靜引來了他們,謎團也因此越來越清晰明朗。
    陸海青:“我確實是黑野的前身,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出現了你!是啊,我要被替代,黑野就不會是我了,就像是另一個自己,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可是深有體會……”
    不行了,失血過多,死亡是注定的結局。
    白裏:“你們在幹什麼?!”
    我哪怕就是死也要告訴他們真相:“這個黑野是假的,他篡改了你們的記憶,所以才會忘了我!”是的,我肯定是存在過的,那些努力過的痕跡,不會是假的!
    陸海青:“我肯定比她更能勝任黑野這個身份的!起源之眼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你們難道也要趕我走嗎?就像以前那樣?”
    岸:“卑鄙!”
    酥糖:“我去看看那個姑娘。”
    銀:“有人來了!”
    而白裏麵色沉重,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好戲”。
    可沒有不死的保護,生命是沒辦法挽回的,我在酥糖的懷中長眠,再也沒能醒來。
    【他們依然沒能記起,曾經的種種過往】
    “不好意思,是不是剛好趕上了?”
    在陸青死後的一個小時內,葉淩霄居然來了,穿得人模人樣,心是不是人心就不好說了。
    岸:“哦?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葉淩霄:“不好意思,我是來履行與陸海青的約定的。他說事成之後,就把你們的性命和能力都交給我,那麼…誰是,第一個?”
    【請拿起那把利刃,去征服自己的命運】
    是的,自己這麼久的努力終於得到了神明的認可,我永久的獲得了黑野的身份。在以為徹底死透的時候,又好像被幸運女神眷顧了。但這遠遠沒有結束,回到夢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黑野的身份,殺了陸海青和葉淩霄這兩個貪婪的狗。
    【哈哈,你是能殺了我,但關於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都會消失!】
    【我不怕!怕的是你再次支配這個早就不屬於你的世界!】
    在場的其他人,現在都愣愣地看著我,可腦子裏什麼都不記得了。
    岸:“黑野,你還好嗎?”
    事實是,我獨自離開了。他們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由白裏率先叫了出口:“黑野!”
    【他竭盡所能捍衛了一切想要堅守的信念,卻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意思】
    【他忘了我們】
    我:“夠了!”
    恍惚間,眼前又是那個辦公室。葉淩霄正坐椅子上發呆,似乎剛才的回憶讓他等了很久很久。
    葉淩霄:“現在又感覺如何?”
    我扶著額頭,心裏很不舒服,不知道黑野到底想幹嘛:“你,還是直說吧。”
    葉淩霄:“聽一聽和親身經曆,更喜歡哪個?”
    我:“……聽一聽吧。”回想起剛才那些經曆,又是實驗又是背叛的,可不想再來一遍了。
    葉淩霄:“其實在舊世界,黑野隻是個身份,實力的象征。是陸海青自私的想法,和葉淩霄的助紂為虐才導致了那樣的局麵。嗯……聽起來是不是跟做夢一樣,無厘頭,又卻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我:“可你既然選擇以這種的方式告知我真相,不比那些人好多了。”
    現在辦公室的光線越來越昏暗,仿佛是這一切結束的先兆。
    葉淩霄:“但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在虛無的這麼多天,心裏也想明白了不少,我是黑野身份的擁有者,可你是真正的黑野,能明白嗎?”
    我望著他,滿是心疼,可他也說要是沒遇上嚴澈該多好。是啊,如果沒有那樣他一定還是黑野吧,不過他最後轉身離開,白裏他們也沒攔著,是這之後又發生什麼了嗎?黑野讓我看到是這後來的事嗎?
    隻見葉淩霄將顯示屏全部關閉,隨即語重心長地說:“我希望,你能好好做自己,別讓黑野隻是一種身份。”
    “哢!”
    耳邊忽然傳來斷掉電源的聲響,周圍也隨即陷入到漆黑中,難道黑野死了?或者說真的不在了?眼看意識也逐漸模糊,我便坦然接受了這等命運的發展,如今選擇權在自己手裏,一定能改變什麼吧。
    嚴澈,我還要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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