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現在你有機會，知曉我的過去，是否願意呢？”
    果然是他！可嚴澈曾說黑野早已成為了虛無的一部分，所以現在是不是他本人都很難確定。
    我：“既是試煉，腳下的路還未走完吧。哪有走捷徑提前到達終點的說法。”
    黑野：“確定？”
    我：“我很肯定。”
    黑野：“那你覺得高塔給你設下的試煉又是什麼？”
    有點把我問到了，先是在血池裏摸爬滾打地往前衝，最後回到過去過著陸的生活。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黑野：“對你來說，陸的過去很重要吧。每次都會不經意地找到蕭，然後試圖改變他死亡的結局，對嗎？”他這話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對蕭的死仍舊耿耿於懷？
    我：“不，我早就不在乎了。”
    黑野：“那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
    我：“……”
    黑野：“教主把突然出現的你當作了神引者，然後等啊等啊，直到你再次回到醫院，又發生了什麼呢？”
    實在是忍不了了，我猛地回頭看去，結果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沙發。然而房間裏還有動靜，說明嚴澈和蕭應該在。可黑野現身於此絕不是巧合，虛無在看著我，就算是命運錯綜複雜，無法知曉時間的世界，也難逃它的眼睛。
    信紙上說，為了到達階梯見證別的什麼東西，依據先前經曆的一切，蕭會死則代表犧牲，而他所在的地方存在神石的話……到底是誰這麼幹的，就是不肯放過蕭和我嗎！忽然，臥室門內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這個家隻存在我一個活人，帶著疑慮的心情，慢慢打開那道門才發現，竟和當晚趕到他家時的情景十分相似。
    “哢嗒哢噠！”
    真是難以置信，擰斷門把手的那個我來了！慌亂中我走到臥室裏把門關上，打開書桌的抽屜把信紙鬼使神差地放了進去，是的，我很肯定以及明確，除了剛放的沒有其他第二份信紙，所有抽屜可以說都看了個遍。
    但恍惚間，一眨眼看到的，是手上的信紙變成了封信。而眼看那個自己馬上就要發現我了，慌亂中便把信放在了右邊抽屜，左邊則是特地放了張和蕭的舊日合照，偽裝成先前的樣子。幸虧比較及時，我用高速移動離開了那個地方後，就立刻前往礦洞，想著一定能趕上。
    結果到了地方進去，正好碰上會場在舉行什麼儀式。
    人們狂熱，躁動不安，在歡呼雀躍，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更是讓我難以相信！隻見幾個人帶著瘦弱的少年進了會場，走在最前麵的，正是蕭。他高呼著：“今天，我將帶回第一千個追隨起源之眼的人，歡呼吧！”
    這……
    久遠的記憶在此刻湧上心頭，蕭會死在這！
    儀式繼續進行著，我還能聽到他在說話：“偉大的起源之眼，您是世間最慈愛的神，是永生教永世追隨的信仰，我們願意將一切奉獻給您，請您開恩，拯救麵前這位迷失的靈魂吧！”
    不對，這時間對不上。
    當初蕭去了礦洞是整整三天，那時已經被封了，還是在醫院後麵，這麼大的事全市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而自己剛才來的時間應該是蕭去礦洞的時候，咋到這就是三天後了？是還有哪裏不對嗎？
    “教主，那個人真的能行嗎？”
    因為是從另一條路進來的，沒想到居然不是正大門。旁邊似有人在竊竊私語，好像在講那個被神明選中的我。可所謂的教主倒是還有一個，這就有意思了。
    “那肯定，神明親自選中的人，絕對不會出錯。”
    我就站在這倆人的身後不遠處，靜靜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聽好了，現在即刻啟動神引者計劃，去找黑野澤。”
    “是，教主。”
    黑野澤？
    意識到事情越來越複雜，我開始感覺這不是簡單的什麼試煉了。此時的教主應該和醫院見到的是同一人，畢竟都提到了神引者，但就是想不通和黑野澤還扯上關係了。莫非是那場實驗，他為了救兒子，用白裏和黑野的DNA做了很多複製體，很難說全都死掉，一個不剩。那要不跟著去看看？
    “你似乎一直沒注意到，有個細節被遺漏了。”
    不知何時，黑野又來了，還是那身熟悉的打扮，站在陰暗的角落裏，死死盯著。
    我沒打算和他對視：“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黑野：“在救你，讓你活下去，僅此而已。”
    我：“何必呢，一個複製體罷了。”
    黑野：“你清楚嚴澈的目的，不僅是為了見到我，而是該想想他還想做什麼。按理說，隻要和虛無歸為一體，再強大的人也會煙消雲散，不複存在的。可我依然能在虛無裏尚有一席之地，你覺得會是什麼？”
    總不可能是什麼堅強的意誌力吧，哪怕嚴澈一直都這麼說的，但我還真有點不信。
    我：“……”
    黑野：“答案可以大膽些，無妨。”
    我：“……你就是，虛無…對吧。”
    他沉默不說話，那看來是說對了。先前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能在虛無裏保留自己的意識，這種事誰能做到。
    黑野：“其實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是你遺漏了細節。”
    他再次消失不見，是故意提醒我嗎？這麼說來，確實有個地方不對勁，醫院見到的自己明明壓根不知道循環這件事，卻為何對我說了一句：如果最後破除了循環，那這也是值得的。顯然很是矛盾，可要從哪下手啊，感覺所有的事情像是有什麼聯係，仔細想想又覺得沒太大的關聯。
    不行，腦子得動起來，思考，對現在思考。
    如果蕭必死的結局無法改變，那就隻能從別的方麵入手。加入永生教以後，我被抓還殺了警察，然後到醫院投血……夜憐旭的妹妹，薄荷的弟弟，銀和酥糖都是這個事情的受害者。哪要是阻止了呢，會不會改變什麼？
    說實話看了這麼多離奇的事，一時半會是真想不到還能咋整。
    不過什麼神引者計劃待會再說吧，首要任務得去阻止“我”投放起源之眼的血在醫院食堂裏。於是選擇了會場的我作為跨越時間節點的橋梁，趕在他去醫院前，提前將食堂的飯菜都給弄得沒法食用，連食材也不放過。聽起來是很傻，但隻要不吃下去他們就會沒事。
    ……
    結果剛到那邊，都快踏入食堂了，居然發現有個人在那蹲守！是誰？奈奈的這不是我嗎？！
    我：“你好？”
    要怎麼說來著。
    “意外嗎？”
    這麼耳熟，不太對勁。
    我：“你，你怎麼和我長得一樣！”假裝自己就是陸，應該不會露餡吧。
    “大晚上到這是要投放起源之眼的血，對嗎？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目的。”能感覺得出，他不是黑野，稍微問問看要幹什麼好了。
    “沒什麼，就是想找你確認些事情。”
    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磨磨唧唧的了，真是麻煩：“……說吧，我還有事。”
    “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我：“並不。”這可是大實話。
    “那為了變強，你會殺更多的人嗎？”
    我：“我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要裝就裝得像一點。
    “你喜歡這個自己嗎？”
    我上下打量著他：“能給我看看真正的樣子嗎？”
    千篇一律的衣服，卻都不是黑野本人，挺可笑的。
    “很可怕吧，在你的眼裏。”
    我：“如果最後破除了循環，那這也是值得的。”
    最後他不見了，但這時自己也才意識到，所謂的那麼多個我，都是為了改變結局，未來而來。那現在要怎麼辦？難道走近死胡同了？恍然大悟那瞬間，整個人就像崩潰了一樣坐在地上啜泣，然而誰又會來幫我呢。
    想到這，時間突然開始流動，來到了蕭被獻祭的那天。我站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旁邊的人說著熟悉的話，又聽到了那個神引者計劃。神神秘秘的，還是去看看吧。畢竟當下所發生的每件事，結局都再也無法改變了，又或許這個世界一開始就不可能是真實的，都是虛假的幻夢而已。
    對陸來說，那我又究竟有沒有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