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氣溫低得讓人忍不住發抖，可對我來說剛剛好。但礦洞的位置記不太清了，唯一的辦法是隻能去找蕭的爸爸問清楚情況。那麼問題來了，兒子冒險去了礦洞，他知道嗎？都怪我，那時沒有給蕭一個正確的引導，才會發生這種事。
    半路上感覺天很悶熱，遠處傳來隆隆的雷聲在咆哮著，宣告一場暴雨即將來襲。好在及時趕到了蕭的家，卻發現沒人，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的事了。
    “嘩啦嘩啦……”
    雨猛烈地拍打地麵，沒想到確實來勢不小，那就更得抓緊時間。現在想想該怎麼辦，如果蕭能得知這個消息，除了媒體報道，還能有什麼？他自己明知患了不治之症，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活下去，所以家裏會有線索的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扭斷鎖上的門把手，直接衝進了蕭的家裏。然後循著他的氣息摸到了臥房，幸虧沒鎖死，不然這得賠多少。眼前的房間幹淨得嚇人，隻有正對著門的桌上有些什麼東西，我走過去翻看，發現除了不是病曆就是藥單，根本沒有價值。可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走這種極端呢。
    沒有線索我是真不信這個邪。
    桌上沒有就抽屜裏找，結果打開看到的是一張我和蕭的合照，瞬間眼淚就止不住了。上麵還寫著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許多的記憶在此時湧入腦海，從蕭第一次和我當幼兒園同學開始，再到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他已死的事實，最後…在醫院分別的時候，是多麼渴望我能留下。
    ……明明說服了自己不再去想你，可如今發生了這種事，還要看著那些逝去的美好一次又一次地刺痛我的心，實在是很難袖手旁觀。
    左邊的抽屜裏應該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了，看看右邊吧。
    隻有一封信，被拆開看過。
    “在登上階梯後，我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命運使然。縱使表麵上它已經被自己改變，可仍舊無法掩蓋循環的事實。那是難以窺探的真相，而犧牲是必要的，神石會指引方向到達這片淨土，做出最終的選擇。”
    嗯？這是和那張信紙相似的內容，到底是誰寫的？
    然而這段話的下麵還寫著……
    “他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事情到這已經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先不說這個信裏的話是誰寫的，那這個他是誰，顯然和寫信的是兩個人。
    “轟隆隆……”
    突如其來的一聲炸雷給我整清醒得不行。放下手裏的信紙，想起虛無所說的那句話，心裏不禁有了個可怕的結論。可礦洞根本不知道位置，更別說救蕭了，他大爺的，到底是誰！
    “礦洞在醫院後麵。”
    我：“誰？！”
    “等你查出來，他也早就不行了。”
    嚴澈神出鬼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要看過那雙眼睛，他就能活在你的意識裏，看得見摸得著但就是殺不死。
    我：“你特意跑到這來，還知道這麼清楚……是你幹的吧？”
    嚴澈輕快笑了，有點得意：“嗬哈哈…是我幹的又如何，還不是聽從你的命令。”
    啊？這話什麼意思？
    看我一臉不可置信，他又接著補充說：“去礦洞看看不就明白了。而且就算現在告訴你，命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我：“原本以為你隻是單純的想見到黑野，如今看來恐怕不是。”
    嚴澈：“我什麼時候說過，目的僅僅如此。”
    我：“或許和黑野相見之時，答案自會知曉。”
    嚴澈：“祝你好運。”
    他再次消失，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要我說，這人就是捉摸不透，揣測想法更別提了，自己的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確實難對付。不過有時候又認為他是想幫我，心裏倒沒那麼討厭了，這麼一來二去，實在是搞不懂嚴澈的真實意圖。
    好在礦洞位置是曉得了，但願沒騙我。
    醫院應該是指望川市最好最大的那家，當時很多得了吸血病的人都在那接受治療，可惜很難治愈，光是針對它的特效藥就高達幾十種，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也對，畢竟是神明的力量，區區凡人又怎麼可能破解得了。不過這麼一想，當初夜憐旭調查說醫院有解藥，其中的某種成分來自夢魘之地的水，排水口……而礦洞在醫院後麵，以前是這樣的嗎？
    帶著疑問和那張信紙，我快步趕往望川市的大醫院，卻意外地在路上嗅到了蕭的氣息，似乎真的是那個方向。
    然而到了地方，外圍都繞了一圈了，硬是看不見入口在哪，嚴澈該不會是騙我的吧。誰知，就是無意中的一瞥，居然發現我從醫院正大門進去了？！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用高速移動追上去，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請問你是吸血病人嗎？”
    差點忘了，我現在不是人類，會引起醫生護士的注意。
    幸虧隻要一個高速移動就能解決這種沒必要的麻煩。就是很奇怪為什麼還有一個我，不應該是自己的過去嗎……一時間，種種線索彙集在一起，馬上構建出了第二個真相。
    本來是陸要做的事，現在全被我搶先處理了？！先是買白糖前，刻意用眼鏡掩蓋自己不同於陸的地方，這是被提前準備好的。而碰見父親的時候他懷疑我買了遊戲充值卡，正是因為看到了兩個我，再後來去到蕭的家，在原先的記憶裏是沒有這事兒的，但結果都是他去了礦洞。
    那麼這裏可以判定為是創造了兩條命運線嗎……
    “你好？”
    為了驗證猜想沒錯，我特地留在了醫院食堂附近，也同樣不出意外地聽到了自己在叫我。
    “……”
    該知曉了，我緩緩轉過身，死死盯著剛成為怪物級的“我”：“意外嗎？”
    他沒有殺過什麼人，沒有親眼見證過朋友的死和很多無法挽回的傷痛，眼裏滿是恐懼：“你，你怎麼和我長得一樣！”
    我：“大晚上到這是要投放起源之眼的血，對嗎？”
    此話一出更是問得他當場啞住，也是，現在的我資曆尚淺，還是不為難了吧。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目的。”
    這性格還真是，一點沒變。
    我：“沒什麼，就是想找你確認些事情。”
    “……說吧，我還有事。”
    我：“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並不。”
    我：“那為了變強，你會殺更多的人嗎？”
    “我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可為什麼最後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呢。
    我：“你喜歡這個自己嗎？”
    他上下打量著，似乎有不少問題：“能給我看看真正的樣子嗎？”是的，和黑野一樣，披著衣角破爛的黑袍，手腳纏著奇怪的繃帶，雙眼如同凶惡的猛獸。
    良久，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來是不太喜歡。
    我：“很可怕吧，在你的眼裏。”
    “如果最後破除了循環，那這也是值得的。”
    ……心裏有答案了，便不再追問了吧，陸。
    就像場幻夢，我悄悄消失在他的視線裏，繼續尋找入口。但也許是自己的選擇，繞過醫院的食堂，再穿過片森林便到了那個礦洞。接著往左走大約四五十米，傳聞裏的排水口也到了。嗬，真是開了個命運的玩笑，明明真相觸手可得，卻努力了這麼久。
    不過，現在隻要將蕭帶回家應該能沒事了吧，也算是為了陸，改變他會死在獻祭裏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