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還想去哪？”
    “看海。”
    那次為了神體來夢魘之地，似乎是到過海邊。
    可榛卻說不用折返回去，穿過夢心花海就行。我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又想幹什麼危險的事，便留了個心眼應了下來。說實話，一直搞不太懂神明的行事風格，總有點神神秘秘，說話不喜歡明裏講的感覺。即使榛現在還不是起源之眼，但身上同樣帶有這種氣息。
    花海越往裏走，霧就更大。光也很難透進來，全靠直覺摸索。我們一同拉著手深入充滿未知的地域，不曾想腳下踩到濕漉漉的泥土，陷進去好幾次，特別不舒服。而伴隨著土壤的濕度達到了液化的程度，我開始擔心前麵是不是什麼深不見底的水潭。
    我：“還要繼續走嗎？”
    榛：“怎麼了嗎？”
    我：“有水漫過腳踝了，前麵說不好可能是什麼潭子。”
    榛：“我看書上說，穿過夢心花海就是鏡像之海啊，難道走錯了？”
    好家夥，整半天都是書上看來的！我勒個姑奶奶，能別搞嗎！哎，算了，一個小屁孩有啥可較真的。她繼續拉著我往前，試圖驗證書上所說的那片海是否真實存在，可每走一步，腳下的水都會漲高，直至花海都被淹沒在腰身以下的地方，我心裏清楚不能再走了。
    我：“我覺得可以到這就夠了吧。”
    但榛像著了魔，竟獨自一人前去，怎麼都拉不住，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還得了。嗯？不對啊，她不是死了才好嗎，幹嘛擔心會不會遭遇不測。是啊，就這麼讓榛一步步踏入深淵，然後淹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你不來嗎？”
    她在問我。
    真的要去嗎？
    看著榛站在那，我甚至想把她推進水裏去。沒必要再耗下去了，既然遲早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不趁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呢。想到這，身體也是不自覺地動了起來，打算伸出手悶死她。可就在即將碰到的那一刻，榛馬上抓住我的手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整個人摔倒在水裏不說，還隱約有失重的感覺。
    接著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過了好久才恢複平靜。
    意外的是，這裏並沒有一滴水，永恒的白天更像是死魂海的翻版，同樣能夠站在海平麵上欣賞水天一色的美景。難不成已經到鏡像之海來了？
    而在進入此地的五秒之內，榛也馬上趕了過來。看來她不是第一次到這了，路線如此熟悉，是看看書就能記得住的？表麵上說是想玩，現在看來是圈套吧。
    我：“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裝傻？”
    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千辛萬苦把我帶到這裏，不就是還想翻盤嗎。”在傳送到她家時，就該早點意識到的。起源之眼能看到未來，也便會知曉我回到她的過去這件事，所以……唯一的方法就隻能在過去看到未來，從而避免被殺。
    眼前的人也並非榛，而是起源之眼本尊，可惜她不承認這個身份。
    那說來奇怪，怎麼不在我來了之後馬上動手，非要到這呢。是因為嚴澈嗎？夢心花海那會兒他現過身，但很短。或許這兩者之間是有聯係的，隻要想明白，就還有機會殺掉起源之眼。
    ……
    可能是看我半天沒有繼續說話，榛反倒忍不住了：“翻盤？你可知所說何意？”
    嗬，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看樣子是打算攤牌了吧。不過眼下要緊的是如何解決她，徹底結束這一切才是此行的最終目的。做了那麼多努力，就是為了完成陸最開始的心願，也是黑野最期盼的事。
    不可能在這裏放棄，更不可能讓起源之眼再次得逞。至於是怎麼得出翻盤的結論，因為這鏡像之海的真實的麵目，是死魂海的海底。先前一直覺得哪裏不對，直到看見海平麵之下正循環播放當時嚴澈殺掉我的場景，就都明白了。起源之眼隻要在這抹除掉前來複仇的“黑野”，另一邊的我便不會朝著現在的方向發展。
    畢竟是處於過去的人了，沒了現在，也就不會有未來的自己。
    我：“就是字麵意思啊，起源之眼大人。”
    榛：“……”她的眼神變得犀利，就連瞳孔顏色都在千變萬化，沒猜錯。
    我：“你不就是想要個能受自己掌控的神明嗎，可惜…我雖有了接近神的力量，卻不可能任你擺布。”
    現在我們徹底撕破了臉，榛也展現出了起源之眼的模樣，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是啊到哪都這副德性，傲慢，目中無人，今天是時候挫挫她的銳氣了。
    有了白晝的曆練，夜晝借來的力量，整個人算是近乎神明的完全體的程度。然而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能力，同樣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比如能輕易看穿想法，異常敏捷的邏輯思維……能讓接下來的戰鬥輕鬆不少。
    起源之眼：“顯然循環出了差錯，你本應該在夢世界裏。說吧，我很好奇是誰做的。”
    嗬，好奇？別搞笑了姐們兒，要知道是嚴澈還敢這麼狂妄。不過在需要他出手前，我想我能控製好局麵。
    既然靠能看到未來取勝白晝，那就隻有試試改變過去。可結果顯而易見，起源之眼也可以和我一樣這麼做，還有什麼辦法？我慢慢從手心裏抽出雪藏鬼蛟，忽然想到個妙招，過去與未來之間需要現在時間承接，那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假如三個時間線裏各出現一個我來擾亂她，是不是就可以……
    我：“你知道他，還用我親口告訴你？”
    起源之眼為什麼怕嚴澈，是因為絕對的實力壓製？不，那就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真正害怕其實是對於他可以存在於意識中的恐懼。所以，嚴澈隻要潛入起源之眼過去、現在、未來的三個意識裏，她的命便不在自己手上了。
    “你想要我那麼做嗎？”
    起源之眼：“嚴澈？！”
    我得意地笑起來：“是啊。沒有他，我也不可能站在這。”
    “看著她的眼睛。”
    沒想到光聽到這名字，起源之眼就整個人軟了下去：“不！這裏是我的世界！沒有人可以，奪走！”興許是變相激怒了她，整個海平麵馬上猛烈地震動起來，竟從水下慢慢鑽出一條巨龍？！它通體呈黑色，而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會顯現出難以形容的詭譎顏色？還是火焰？
    起源之眼：“看啊，這才是真正的，雪藏鬼蛟！”
    什麼玩意兒？
    我：“你這話什麼意思！”
    別跟她廢話了，直接上啊，陸！結果本打算用高速移動接近起源之眼的，不料巨龍的黑霧吐息差點沒把我送走！輕輕一吹，那周圍頓時卷起萬仗高浪，隨時都能將我吞噬進腳下的可怕深淵。好在用雪藏鬼蛟構築而成的屏障硬生生扛了這招，不然稍有不慎人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起源之眼：“嗬嗬哈哈哈……今天就算嚴澈來了，你也得老老實實的回去循環裏待著！”
    巨龍似乎受她指揮，又發射了一炮吐息，激起的浪花都把天遮了，實在是嚇人。可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區區小龍怎會放在眼裏。一發帶著虛無力量的子彈快速劃過水流，猛擊了巨龍的皮肉，疼得它嗷嗷大叫的同時，還不忘來招神龍擺尾。
    我：“你不會贏，絕對。”
    起源之眼：“別得意太早。”
    她順勢來到龍頭，正伸手安撫著巨龍，竟還有擔心的神情。
    我：“再來一發怎麼樣，嗯？”
    “砰！”
    槍聲響徹雲霄，好似戰鬥現在才開始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