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暫住在白裏家後，我知道了更多關於吸血鬼的事情。原來看似平靜的世界，卻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爭，人類和吸血鬼的關係就是如此的脆弱，隻要有一點火星子就會引爆一個巨大的炸彈。尤其是世界統治者的劃分，更是加劇了兩者之間的矛盾。
    大約是過了半年左右，有天近黃昏的時候，白裏被夜憐旭叫了出去，好久沒回，我有點擔心就想去看看，結果剛走到房間門口就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似乎是正打算回來，已經在樓梯上了。
    “這麼做，會爆發戰爭的！”
    “你還不明白嗎，這就是宿命！”
    “我不會答應的！”
    “嗬，要是不去，他就得替你去完成這個任務，白裏。”
    ……
    門外瞬間安靜了下來，而我站在那兒遲遲邁不開腿。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吵得這麼凶？現在要打開門嗎？不，不行…我最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乖乖坐回沙發上……可是好像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真的不問問嗎？
    “吱呀~”
    一張熟悉的麵孔，表情卻是那麼的陌生，我從未見過白裏會有這樣一麵。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我習慣性地幫他關上門，再去倒熱茶：“今天怎麼樣？”真是見鬼了，白裏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去臥室換了衣服，再坐到客廳的椅子上。這真的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什麼都不說是要幹什麼？裝酷？還是……不不不，我怎麼能這麼想，先把熱茶端到他的麵前看看：“怎麼了？看你不高興。”
    白裏長舒了口氣，冰冷的眼神順勢從茶水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還記得上次和你說過能力的事情嗎？”
    我有些懵了，但還是坐到他的身旁試圖安慰：“記得啊，你說隻要通過白晝的試煉就能得到，這…怎麼了嗎？”他的表情真是越來越不妙了：“你不覺得……身為怪物級沒有能力很奇怪嗎？”白裏顯然是想委婉一點，可我已經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確實，有點奇怪哈哈哈，但不是可以去白晝獲得嗎？就是你一直每告訴我怎麼去。”
    白裏：“……因為你根本不用去。”
    我看到他不太想說下去了，可不都打算要坦白了嗎？還有什麼可隱瞞的：“為什麼？我，我還一直等你帶我去呢。”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可為什麼說出口這麼困難，是怕我一時之間沒法接受？
    白裏：“……你，其實一直都有個任務。”
    我：“任務？”
    白裏：“對，就是一個能夠獲得自由的任務，本來之前就想告訴你的，但是我這邊，你知道的…也是有一些，要務。所以隻能現在告訴你。”這是什麼意思？任務？什麼時候我有個任務了？突然開始覺得有點煩躁，但還是先問個清楚：“你和夜憐旭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白裏詫異地看向我：“你聽見了？”
    我：“我一直覺得自己的身世很奇怪，覺得……是自己失憶了。所以一直都在努力記起從前的事情，可是呢…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先是薄荷把我買走，說要當家人，然後又碰巧遇上一個怪家夥把我引到你這來，然後很巧合的！我就出現在你家住著，直到你今天告訴我！我有個任務，但是由於一些原因要現在才說！嗬，真相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你們都知道我是誰，從哪來，要到哪去，就是不願意在一開始要告訴我！”
    誰知白裏也激動起來，站起來和我對峙：“那我一開始就說出來，你能保證能接受嗎！說啊！”
    我實在是怒不可遏，起身就扇了白裏狠狠一巴掌：“那你們到底要我怎樣——！”
    真相，真相……我真的想知道嗎？
    隻見白裏一臉怒相，不知從哪冒出一些紅色的液體纏繞在了他的身體上：“殺了我，要麼被我殺了，這就是你現在該做的！”不曾想我和白裏竟會走到這一步，可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我：“這就是你的能力？嗬，居然讓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殺你，想侮辱我就直說！”結果白裏指著窗戶外，說道：“你的能力和記憶都在外麵等著呢，想要就去拿啊，但我可不會等你！”話音未落，白裏竟先發製人，率先對我發起了攻擊，那纏繞在雙手之上的猩紅液體忽地猶如利刃，毫不費力地就把我的皮膚給割破了。
    而我也很快意識到白裏是認真的，他真的想殺了我。現在顧不得傷口到時候會有多疼，我硬是用拳頭把窗戶給擊穿，一個大洞赫然出現在眼前，鐵渣也嵌入到了我的肉中，血與痛的交織，窗外是濃重的血腥味兒和……許多個…我？！難道那些就是我所謂的記憶和能力？但很快，事情就不對勁起來，雖說是有很多個我，但大部分都是躺在地上死去了，唯獨還有一個好端端的站著，手裏拿著把漆黑之刃不說，甚至還在滴血！
    “我”：“……”
    直覺告訴我他很危險，於是先用瞬移逃到了附近的樓房裏暫時避一避。說實話，一下子出現那麼多個自己，實在是難以讓人接受。就剛剛那麼幾分鍾的時間，我都差點要大腦一片空白了，到時候不就直接死翹翹，連知道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一直躲在這也不是個辦法，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我，還是逃到鹿林市市區安全點。可惜事實上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當大腦想出這麼一個法子的時候，白裏的氣息便已經迫近了，他大概已經知道我的具體位置，正慢慢享受步步緊逼的快感。
    “呼……我可不能死在這。”
    “咚咚咚咚……”
    真的緊張到快窒息了，心跳聲仿佛整個房間都能聽到，不行，我必須離開這。好在發軟的雙腿也總算在這個時候上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感覺從一旁的牆壁缺口跳出時，身體很是輕盈，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使我忘卻了疼痛，眼前的景象像是夢中一瞬……
    胸腔裏的空氣漸漸變少，呼吸變得急促，無論是身體的哪一部分，都因疲倦倒下了。但幸運的是，現在耳邊傳來的聲音是嘈雜的人聲，叫賣聲，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我抬起眼皮，放眼望去是城市的夜間繁華，燈火閃爍，生命得以喘息。
    ……想睡覺了。靠在無人問津的角落，一陣陣困意襲來，我始終想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是這樣的命運，為什麼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正常的生活，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心生怨恨地活下去，是我唯一的出路嗎？想到這…我似乎已經沒法得出答案了。曾經以為隻要和薄荷好好生活下去，什麼也不問不管，就是最好的，可現在看來，那隻不過是種奢求罷了。
    “滴答滴答……”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周圍的街道也安靜了不少。我趁機稍微眯了會，但畢竟是睡大街，老是感覺不踏實。再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除了還在鬼混的小青年，幾乎沒啥人溜達。但這並不能代表就是安全的，萬一他們還在某個地方蹲守怎麼辦，萬一……哎呀，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要能力沒能力，要頭腦沒頭腦的，現在要想想怎麼活下去才對。
    “咕嚕~”
    肚子在這個時候居然餓了，往常我都是吃人類的食物，現如今這麼落魄，可別白日做夢了。無奈又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去旁邊的垃圾桶翻找可食用的東西，結果盡是些包裝殼，一點食物殘渣都看不見。唉……難道老天爺就這麼薄情，一點希望都不給我嗎？
    “搞這麼狼狽啊。”
    我回頭看去，一個撐著傘的人正站在身後。試圖看清他的樣子，但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已經不足以維持夜眼：“你是……誰？”那人也不作聲，隻是默默走上前來替我擋雨，而我也趁此瞧了個清楚：“嚴澈？！”這一次他沒有詭異的笑容，也沒有奇怪的言語，看著倒是挺正經的：“放心吧，他們沒有追過來。”
    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知道？你知道我…你為什麼不說，和他們一樣？”情緒有些失控，好在嚴澈比上次溫柔得多：“嗯，我知道。不說是因為…不想讓他們起疑心。而現在你該回家了。”
    我：“家？哦…對，我沒有…家。”
    嚴澈對我伸出了手：“跟我回家啊，想什麼呢。而且現在你不也隻能信任我。”
    我：“為什麼殺了薄荷？我要你告訴我全部。”
    嚴澈：“有所遲疑也是正確的選擇。你是某個計劃的產物，而我本應該殺了你交差的，但可惜計劃太複雜了，牽扯了很多人，我就不能隨便了事了。然後呢，薄荷是你的培養人，負責把你變成一個合格的，能執行任務的怪物級。如果我把她殺了，計劃的進度就會變慢，我也能多了解計劃的全貌。”
    我：“……什麼計劃？”
    嚴澈：“造神計劃。你是計劃裏母體的循環產物，雖然說不知道還要再循環幾次就是了。”原來這就是真相？我隻是個被利用的……也許是信息量太大，我一下子沒能消化得掉，大腦瞬間就空白，還愣神了好久。直到嚴澈摟住我說：“好了好了，別難過了，反正遲早都是要知道的事情。”
    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像我們這種……產物，嗬，據說有任務，你也知道嗎？”如果能知道任務的內容，那我也能搞清楚白裏和夜憐旭說的什麼東西了。
    嚴澈：“任務嘛，據我了解，應該是殺掉人類的最高統治者。具體是誰指使的估計得靠你自己去發現了。”這能叫任務嗎？這分明就是要挑起人類和吸血鬼的戰爭！怪不得當時白裏會那樣說，可現在就算是我逃了，他也會選擇去完成任務吧……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
    嚴澈，我能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