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瞬，但起源之眼很確定看到了嚴澈的那雙可怕的眼睛，顯然他很有可能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不過事情的轉機來得也快，一個看起來很像圖書管理員的人剛好進去了，甚至都沒有出示什麼居住證。起源之眼倒是不會直接就變成那人的模樣，因為所有事情都講究一個時機，隻是她隱約感覺到嚴澈似乎在慢慢靠近，用某種方式。
    “賣瓜，賣瓜咯，果汁也能做，快來看看，瞧瞧！”
    起源之眼也覺得有些渴了，就走到叫賣的瓜攤前：“老板，來一杯西瓜汁和一個涼拌的……嗯，沙拉吧。就是什麼都給我來一點，撒上沙拉醬。”老板也不廢話，馬上就開始按起源之眼的要求準備材料：“好嘞，您旁邊坐著等一下，很快就能好。”
    木製座椅，桌上還有幾滴果子的汁水痕跡，也不是很幹淨。起源之眼摸了摸額頭，想稍微休息一會，但想到嚴澈還在盯著，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老板，這圖書館平時幾點下班？”
    老板：“估計快了，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現在是永晝，人們隻能通過鍾表來知道時間，不像永夜，還能看看月亮，不信給你看看表，諾，掛在棚子裏這個，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起源之眼嗯了幾聲，轉而看向老板製作好的果汁：“可惜，這裏要居住證才能進去，哎，就算到了下班我也進不去吧。”誰知老板一聽，卻說：“外來的，去冥城人口登記處辦理一下不就好了，很快就能拿證
    。而且現在政策也改了，哪有以前那麼死板。”
    起源之眼：“登記處啊，在哪裏？我剛來不太熟路，哈哈。”
    老板也是好心，馬上就為她指明了方向和位置。可不曾想一轉頭的功夫，活生生的少女不僅憑空消失，就連為她準備的食物也全部被吃光，老板有些詫異，但心裏不敢多想，隻是覺得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罷了。而得到指引的起源之眼很快又換了一副模樣，這次是個成年女性，穿著性感，頭上戴著一頂大大的太陽帽，遮住眼睛的墨鏡更是增添了幾分姿色，應該沒有男人能抵擋住這般美人。
    “我想來辦理一下登記。”
    帶有成熟女性的嗓音在辦理窗口外響起，而裏頭的年輕男性工作人員一看，馬上就激動起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起源之眼笑了笑，故意俯下身子問道：“請問在這裏可以辦理居住證對嗎？”
    “對，對的！請您，您稍微等一下！”
    也許是大姐姐的魅力難以抗拒，小夥子辦起業務麻利得很，很快就到了最後一步——填寫住址和拍照。起源之眼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寫上了自己曾經作為人類時的地址，那裏過去了幾十年，應該早就不複存在了吧。不過工作人員在看過後還是在居住證上蓋了章，這讓起源之眼萌生了想要回去看一眼的衝動。
    可當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去圖書館查閱有關神之國度的資料。她也顧不得和工作人員的閑談，拿起居住證轉身就走，回去的路上也依然少不了那種被死死看著的感覺，直到起源之眼真正進入圖書館之後，才覺得沒了什麼視線感。
    夢魘之地算得上一個國家，而冥城圖書館是整個國家最大的，除此之外的就是夢城的了。起源之眼來的也恰好是冥城這邊，資源可以說是根本不愁，隻是神這一概念的書籍很多，要想找到有用的內容還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不過從曆史入手可能會簡單些……《夢魘之地曆史發展相關論述》、《神與人的共生關係》、《曆代神說》……貌似沒有起源之眼想要的內容。不過很快，她的舉動就引來了一個老頭的注意：“姑娘，你對曆史很感興趣嗎？看你在這邊轉悠了好一陣了。”一聽有人搭話，起源之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是的，但是我想找的這裏好像沒有。”
    老頭：“這裏可是國家圖書館，怎麼可能會沒有你想要的呢。”
    起源之眼：“神之國度，審判者……老爺爺，好像……真的沒有。”結果老頭卻從書架上不知從哪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遞給起源之眼：“是這本吧。”一看書名《空無國傳記》，這不是小說嗎？莫非嚴澈是騙自己的？不等多想，起源之眼馬上就把書翻開看了看：“傳記？是曆史小說嗎？”
    老頭笑了笑說：“我在這當管理員這麼多年，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不過這本書我也看過一兩次，總感覺不太像小說，更像是真實的編年史，所以放到曆史這邊了。行了，你找個地方慢慢看，喜歡就借走。”說著，這老頭就慢悠悠地走了。
    起源之眼倒也覺得他有些眼熟，乍一想確實在門口見過，不過這本《空無國傳記》的作者…竟然是嚴澈！什麼情況？難道是嚴澈故意讓自己看到的？而且仔細一想，剛才的老頭也是在門口看中的目標，能這麼巧合嗎？
    抱著懷疑的態度，起源之眼還是打開了傳記……
    神的定義，通常是在人世間的詞彙基礎上所誕生。它們是萬物所信仰的精神寄托。而有一觀念是這麼說的，隻要人們心種堅信神明的存在，那麼神便可存在於這些人的思維和意識活動中，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有人踏上了尋找神明的道路，因為他要親自尋得答案。
    在遙遠的虛無開初，早先就存在能夠孕育生命的世界，空無國則是此世之人所稱呼的名字。這裏日月同存，時間能夠被看見，有著夜晚的歡愉之宴，白晝的寂靜之時，夾雜著混亂與秩序和無窮無盡的快樂。
    空無國的人民被稱作夢人，他們誕生於國王的淚水。而每當王留下一滴淚，就能有二十個夢人出生，他們為空無國提供勞動力，從虛無中獲取能量是夢人的主要職責。其次是護國者，他們是從夢人裏精挑細選出的士兵，主要的職責是維護國家的內外安全，且按照規定，外來者一律不得進入空無國，除非得到國王的邀請。
    接著是審判者，總共四人，是虛無在世界安插的眼睛。他們的主要職責是將一切違背虛無旨意的存在或意圖抹殺，不允許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最後是國王，由審判者從夢人中嚴格挑選之後，經由虛無再次確認才能上任，可一旦違背虛無的意願，同樣也要被審判者除去。現任國王霄明已在任五百一十餘年，深受人民愛戴，但空無國每一千年換任，其行其思都仍需磨練。
    ……
    國家不對外開放一直是常態，但經過國王和審判者的商量和協定，允許每年的夏天開放一段時間，且外來者必須先在冬季來臨前離開（空無國隻有夏冬兩季，一季持續五年）。
    ……（後麵都是一些空無國的曆史）
    起源之眼合上書本，心裏大抵是知道怎麼一回事了。是自己的造神計劃引來了審判者，而且所謂的空無國是比夢魘之地和夢世界還要更久遠的存在，但卻沒有明確的記載怎麼才能前往這個神秘國度。再加上是嚴澈寫的這本傳記，他是如何做到能將書籍出版的，難道之前就住在夢魘之地嗎？
    於是起源之眼查看了傳記的出版信息，發現一切程序都是正常的，該有的都有不說，出版時間還挺早，大約還是在起源之眼作為人類的時候，那時大家看到這本書也一定以為是小說吧。況且要不是後來遇到了嚴澈本人，起源之眼也說不好會覺得是什麼瞎編的玩意兒。
    “曆史隱藏真相，答案就在眼前。”
    起源之眼：“誰在說話？”
    “虛無的意願是至高的。”
    起源之眼：“嚴澈，我知道是你在搞鬼，有什麼話就當麵說啊。”
    誰知話音一落，一個少年從書櫃後走了出來，表情還是那麼的不屑。不過起源之眼清楚，這家夥還不敢搞出什麼大動作：“怎麼，想談談了？裝神弄鬼幹什麼。”
    嚴澈：“這是虛無對你的警告，我隻是代為執行者。”
    起源之眼：“警告？造神有什麼錯，我明明也是被創造出來的。”
    嚴澈：“這事沒得商量，是虛無的決定。”
    起源之眼：“那還真是愚蠢的決定，我不信奉虛無！”雖然麵對的敵人是如此強大，可她並不願意就這麼屈服，使用神力逃離這裏是現在唯一的選擇，她必須完成這個偉大的計劃！
    而眼看起源之眼已經逃走，嚴澈卻不打算追上去，似乎動了別的心思。或許是想看看這麼一個小小神明能和虛無對抗到什麼程度，又或許是在享受追逐獵物的過程，再一步步完成獵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