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四十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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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漸漸融化,又逐漸彙聚成一個光點,淹沒在一條看不見的河中。
接著是虛無般的黑暗洶湧而來,下墜,窒息,興奮……現在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直至停止墜落時,一扇發光的白門陡然顯現,似乎已經等了我很久。
我長舒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
然而等邁著步子,把右手放到門把手上的時候,身後卻是忽地傳來熟悉的輕聲話語:“看樣子,你找到了啊,陸青。”手指的關節在門前猶豫,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應了一句:“嗯,多謝。”
曾經的我害怕臥室裏多出來的紅色木門,以為它連通的是更深的噩夢,但當自己真正來到夢世界之後,卻發覺那麼想是錯的。我不屬於所謂的什麼現實世界,反倒之前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噩夢,紅色木門和黑唇隻是給了我一個逃走的機會。
所以這次的門也一定是能離開這的唯一道路。
……
“咕嚕咕嚕~”
漆黑的海底竟生有一棵會發光的樹,它的樹幹和枝葉都是從未見過的巨大,就連結出的果實也很是奇怪,居然是一個個人形的胚胎。它們很脆弱,隻要環境有一絲細小的變化,都會迅速衰亡,從樹上凋落,化成巨樹的養分。
“咕嚕咕嚕~”
一個胚胎似乎成熟了,從外包膜頂部慢慢裂開一個口子後,新生兒從其中掉出,在水的緩衝下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過,嬰孩的成長速度很快,在完全落地之前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少年,他的身體也神奇般地停止生長。
“……”
少年在海底醒來,而巨樹的意識隨即將他送上了海平麵。
“咳咳,哈,哈,哈……”幾乎快要缺氧昏死過去的少年正趴在濕軟的沙灘上大口喘氣,他的麵前走來一個人,好像在附近等了很久,手裏還拿著一些衣物:“若你不畏懼,便穿上這些衣服跟我來。”
“……我,我……不,不會,穿……”
這是新生兒第一次開口說話,他雖然暫時沒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但身體的某項特殊機製會迫使少年不斷學習知識與技能,來使自己慢慢變強。
隻見麵前的白發少年笑了笑,把衣物的一部分展開,在赤裸少年跟前演示穿衣服:“就是這樣…這樣穿,懂了嗎?”音落,新生兒馬上一把搶過白發少年手裏的衣服自己穿起來,可是內褲怎麼會穿到褲子外麵去了?
白發少年一看這情景,笑得不行,連忙指出新生兒的錯誤。誰知,裸著身子的新生兒不僅改正了穿衣順序,還說道:“多謝。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總不可能跟著陌生人離開這吧。”
新生兒的成長速度十分迅速,就連白發少年也吃了一驚:“你好,初次見麵…我叫白裏,請多多指教。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說這麼流利的話了。”說著,他向新生兒伸出手來,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不想和你握手,叛徒。”
白裏:“你這是什麼意思?”
“嗬,還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你?”
白裏:“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隻是剛見麵的陌生人。”
“是啊,剛見麵的陌生人。白裏,你覺得,我黑野會信嗎?”
在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白裏整個人往後踉蹌了幾步,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你是黑野?不可能!他已經……他明明已經……”
黑野:“已經在海樹重置了是吧。要不是陸青幫了我,這次循環哪有這麼容易就恢複記憶呢。”緊接著陸青這個名字又給了白裏心上重重一擊,他頓時臉色大變,用瞬間移動逃走了。黑野自然是沒去追,而是沿著海岸邊行走,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夕陽西下,泛著霞紅的海水漸漸染上黑夜的淚,成了另一副樣子。黑野走了很久,最終在一個廢棄小區大門前停下了,裏麵破敗的樓房沒有一點光亮,但黑野卻在這等到了一個人。
他們互相打了招呼,有說有笑,看起來關係很好。
黑野:“大叔…白裏逃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黑野澤博士了。”
大叔一聽這話,神情有些凝重:“這樣吧,我們先回櫻滿堂。等黑野澤那邊開始再行動也不遲啊。”隻見黑野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大叔的話。不過新生即是重新進入循環,二人在去櫻滿堂的路上,很快就遭遇了第一個複製體。
而黑野二話不說,就喚出雪藏鬼蛟拿在手上,刀刃揮舞之間,複製體的身體立刻變成了幾段肉塊掉落在地。不過複製體消失了之後,並沒有被黑野所吸收:“如你所見,複製體已經沒有用了。”
大叔有些吃驚,但這也算在意料之中,於是表情平複了下去:“陸青這家夥,倒別說,還真有點本事。”誰知黑野並不打算在此久留,繼續朝著目的地行進:“這裏可不是交流情報的好地方。”
……
“吱呀~”
黑野回到了曾經待過的組織,而大叔也早就貼心地為他準備好了食物和溫暖的房間。不過實際上櫻滿堂裏的其他怪物級,對黑野並不是很喜歡,原因嘛也很簡單,隻是嫉妒自己身體各方麵的機能都比不上他而已。
“嘩啦啦……”
疲憊的黑野打開房間浴室的水龍頭,準備洗個熱乎乎的澡,可沒料到的是一個不速之客竟然闖了進來。他在把浴室門猛地關上後,直接將脫了衣服的黑野按在牆上,表情很是興奮,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戲謔的味道:“看看這是誰回來了?是我的小貓咪嗎?”
黑野:“夜憐旭,你放開我!”
夜憐旭倒也不再為難,而是站到水龍頭前,伸出手指試了試水溫:“燙了,還不洗嗎?”
黑野:“請你從這裏出去,謝謝。”
夜憐旭擰了擰龍頭,熱乎的水從上麵的花灑裏噴射而出:“原來是雙用的。”
黑野有點不耐煩了:“我再說一遍,請你,立刻,馬上,從這裏出去!”
夜憐旭臉色一變,馬上打開了浴室門:“陸青說,不會被起源之眼監視,是真的嗎?我們這次可是準備了很久,別失敗了。”話完,那夜憐旭就出去外麵沙發上等,還不忘幫黑野關上浴室的玻璃門:“我在外麵等你,搞快點。”
黑野:“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