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我的臉上掛著冰涼的水滴，周圍潮濕又冷，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礦洞裏。
    蕭安靜地坐在我的旁邊，正在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而下麵還有個接血的白碗，這是在做什麼？身體仍有些虛弱的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這裏是…哪裏？呃，怎麼渾身都沒力氣啊……”這種身體狀況怕是來這礦洞有些時日了。
    蕭：“醒了？好好待著吧，一會還要給你舉行入教的儀式呢。”說著，還邪惡地笑了笑。我害怕地坐到岩壁旁，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發現這個礦洞明顯是住了人的，地上不僅有生活用品，甚至還通著水電！
    奇怪的是，這裏不是被政府封了嗎？
    我：“你說儀式？什麼…儀式啊？”
    蕭收起小刀，把白碗放到一邊的木桌上，說：“反正你殺了人，回去也難逃牢獄之災，於是我就給了你一個加入我們的機會，但是我們的永生教也是需要走程序的。”
    我：“永生教？蕭…你是不是誤入了什麼邪教組織啊？”
    蕭隨即從木桌上拿起一個木製的半臉麵具戴在臉上，端著那個白碗說道：“嗬，膚淺…永生教可不是什麼邪教。現在是舉行儀式的時候了。”他轉過身來，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要往礦洞深處走，我想掙紮，可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他的力氣大得驚人，而我就像是人眼裏的螞蟻，輕輕一踩就會喪命。
    路上，粗糙的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壁畫，上麵畫著奇怪的符號，其中一個看起來是一隻眼睛，但卻是擁有三層瞳孔，尤其是是最外圍的那層，類似於星盤的樣式，十分神秘。
    接著再往深處些，在壁畫的下方放著白色的蠟燭，形態各異，更是襯托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隨著深入礦洞，我也越來越想逃離這裏，可蕭說的沒錯，就算出去了我也會因為殺了人進監獄。
    蕭帶著我一路來到永生教的會場，裏麵站滿了人，大約有三四百人的樣子。我無法想象居然有這麼多人加入了這個愚蠢的組織。會場的頂部有個大洞，月光正從那裏飄灑進來，照亮了會場的大半，再加上會場上還布置了些火盆，也不算黑得啥也看不清。
    蕭：“今天，我將帶回第一千個追隨起源之眼的人，歡呼吧！”
    會場的所有永生教信徒一聽，紛紛回過頭來看著我倆，並開始歡呼，表達著自己的狂熱。我在眾人的注視下，被蕭帶到了會場的會台上，旁邊還有個也戴著那種麵具的人，看體型應該是個男性。他讓蕭把我帶到台上一塊被供著的石頭旁邊後，便開始舉行奇怪的儀式……
    先是讓蕭把那碗血澆到石頭上，接著嘴裏念著聽不懂的話語…像玉石一般的石頭便像被啟動了什麼開關一樣，散發著詭異的光芒。而我被蕭按住雙手無法動彈，隻能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們舉行邪惡的儀式。
    突然，石頭的光芒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煙霧，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幻化成一個人形！我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煙霧居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正從空中一步步走到地麵上來。
    能在空中行走？！這已經完全超出常識了吧！
    隻見女孩大概六七歲的模樣，白嫩的皮膚上長著黑色的龍鱗，正好遮住了私密部位，而她的頭發也是長得離譜，銀白色的秀發拖在身後，怕是有二十米長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雙眼，竟和壁畫上的一模一樣，瞳孔有三層，最中間那層是天藍色，接著是中間的紫色以及最外麵的星盤狀部分，是橙色和黃色夾雜在一起，還會轉動！
    這是人的眼睛？！不不不，這肯定早就不是人了。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接著一步步走了過來，用冰涼的手托住我的臉，說：“新鮮的血液……”她的嗓音很有特點，竟然同時擁有男人和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但更奇怪的是她走路的時候，腳下會生出猩紅色的血，待到腳離開地麵，那些鮮血又會瞬間幹掉，形成一塊黑黑的血跡。
    我不敢直視那個女孩的雙眼，生怕那是像美杜莎一樣的詛咒。
    緊接著，蕭對著女孩做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動作，用雙手遮住麵具的眼睛說道：“偉大的起源之眼，您是世間最慈愛的神，是永生教永世追隨的信仰，我們願將一切奉獻給您，請您開恩，拯救麵前這位迷失的靈魂吧！”
    迷失的靈魂？不會就是說我吧？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永生教的教主應該就是麵前這個被稱作起源之眼的女孩了，擁有這般神力，怪不得能招攬到這麼多人啊。
    隻見起源之眼笑了笑，說：“油嘴滑舌……你要如何表現你的忠誠？”麵對起源之眼的質問，蕭遲疑了一會，他估計是沒想到會被這麼問吧：“……我作為您最忠誠的信徒，自然是什麼都願意做了。”
    起源之眼：“那你便為我獻上生命吧，化作我的力量！”話音剛落，起源之眼就抬起了右手，將蕭憑空舉起，竟吸幹了他身體裏的所有鮮血！也就一兩分鍾的時間，蕭就變成了一個人幹，徹底地死去了……
    但這樣恐怖的場景，台下的其他信徒非但沒有害怕得逃走，反而是高興得大聲歡呼，讚頌起源之眼的神威。這太可怕了，到底是怎麼被洗腦的啊！我還來不及為蕭的死去而傷感，起源之眼便已經將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她上下打量著我，待場下安靜下來才說道：“你……資質很好，很有希望成為優秀的永生者。”
    我：“……”
    起源之眼：“我從剛才那個信徒的血液裏嚐到了…關於你的記憶。你是他的朋友吧，還殺了自己的父親，真是令我感到意外。看來，人類不僅身體脆弱，就連家人之間的血緣關係也是如此。”
    我一聽這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反駁她：“是我的爸爸生病了，我才殺了他的！我…我愛我的爸爸！”說著說著，不爭氣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起源之眼：“哦？是嗎？那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成為我們的一員。”
    我：“……”台下也不知道時候開始起哄的，都喊著要我加入…要是死了，媽媽怎麼辦？我不能留她一個人……可是要是加入，我會不會變成爸爸那樣？這也太難選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底下的狂熱信徒們也越叫越起勁，讓我開始無法理性的思考：“我…我……”
    “加入！加入！加入……”、
    我：“嗯……我……”
    “加入！加入！加入……”
    我：“我願意加入……永生教。”沒想到我還是妥協了，加入了這個可怕的組織。起源之眼上前撫摸我的臉，讓她的眼睛能和我對視……而我也不受控製的看向她的雙眼，神智竟跟隨著那層星盤的轉動，感受到了一些東西，像是時間，像是世間萬象盡收眼底，又像是得到了更高層的智慧……
    但在現實裏也就是兩分鍾左右的時間，我的身心就已經從裏到外成長了一遍。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台下的信徒們見到這一幕更是激動地不行，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起源之眼的名字，而我似乎開始能夠理解這些狂熱了，心裏不禁滋生出對起源之眼的崇拜之情。
    眼看儀式結束了，從一開始就站在旁邊的信徒便高呼道：“起源之眼萬歲！為神再一次獻上我們的忠誠！”說罷，包括台下的信徒都同他一起下跪，然後將麵具眼睛遮住，嘴裏大喊著起源之眼萬歲。
    而起源之眼，他們的神，又回到了石頭之中，不再現身。
    ……
    狂熱散去，剩下的隻有平靜。儀式結束後，台下的信徒紛紛離去，隻有台上的那位卻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我出於好奇，便問了他幾個問題：“那個，你好……怎麼稱呼你啊？”
    “叫我老劉就行。”
    我：“那，老劉，為什麼我們的…神，會住在石頭裏？”
    老劉摘下麵具，說：“那不是住，而是被封印在裏麵。隻要我們不斷地為它注入新鮮的血液，我們偉大的神就能脫離這該死的封印了。”嗯？！我才發現這老劉和我父親的一個同事長得很像，經常來我家串門：“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認識我父親…陸中喜嗎？”一聽這名字，老劉一個激靈，眼神看起來很慌張，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你是……老陸的兒子？”
    我：“是，是的。”既然他承認了，那我父親會變成那樣也能說得通了。
    老劉：“我之前聽神說，你把你父親殺了，是真的？”
    我聽到這，心又是猛地一顫：“嗯……對，他是突然失控的。還差點殺了我媽媽。”老劉表情有點傷感，但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愣是沉默了半天才開口：“你爸爸也是永生教的人，失控很大可能是因為沒有被神選中吧。但你放心，神都說你的資質很優秀，不會變成那樣的下場的。”說罷，他慢吞吞地走下會台，沒入了黑暗中。
    而我卻冷漠地看著那塊石頭，心裏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