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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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容整個身體本身就沒有多少肉,現在全身上下就沒有好地兒了,看起來更像是被人嚴加虐待,看著尤容近乎透明的蒼白臉龐,完顏律悔的腸子都青了。
    待到他把身上東西都取下來,尤容不顧傷口,不穿衣服,就這麼將自己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雙腿,貼在地麵上,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到地麵上,啟口道:“出去。”
    完顏律看他這可憐見兒的心疼的要命,手指撫上他的臉,將他額前的碎發掖入耳後,柔聲道:“昨晚是我太不知克製了,很痛吧?我抱你去床上睡吧?我知道你愛幹淨,但是等睡醒了再去洗吧,行嗎?”
    突然尤容使出全身力氣嘶吼一聲:“滾出去——!你滾——!”吼完他就雙臂抱住腦袋,將臉埋了進去,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完顏律嚇得一顫,眼眸垂下,他知道他現在在這什麼用都不頂,還會惹得尤容傷心,就失落的道:“我就在門外守著,你有什麼需要叫我一聲就好。”雖然他知道尤容是不會叫他的,可還是在門外站著守著,時時刻刻聽著裏麵的動靜。
    尤容踉蹌著好幾次才無力的起身爬**,掀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眼淚顯得他的眼珠格外的漂亮,他就這麼看著房梁,一直看一直看,看著看著竟然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在他被毒蛇咬過之後,幼時許多具體的事件他都記不清了,可在房梁上隱隱約約卻看到了平日裏模糊的影像。娘親在喂自己吃飯,自己笑的好開心好開心,飯並不好吃,他開心的是有人愛著自己,有人為了讓自己吃飯,可以做著鬼臉逗自己開心。
    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都留在小時候了,長大之後便是無邊無際的深淵。
    現在大仇已報,死了也沒什麼遺憾的了……尤容這麼想著,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對準了自己的心髒,往下按的時候,因為雙手被綁著吊了一天血液不通使不上力氣,簪子下不去。尤容咬緊牙關,卻隻是勉強刺破了皮肉而已,抵達心髒還很遙遠。
    視線往遠處看,桌子上有把水果刀,刀子更為鋒利,使出全力應該可以斃命的,簪子太小,血慢慢流幹而死的滋味並不好受。
    尤容喘了喘氣,僵硬的四肢掀開被子,幾乎一下床就摔到了地上,這一摔不要緊,完顏律聽到動靜馬上就闖了進來,尤容正在往桌子邊爬,完顏律急忙去扶他:“怎麼了怎麼了?你想要什麼?”話音未落便打橫將他抱起,又溫柔的放到了床上,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尤容隻咬緊了牙關,皺緊了眉頭,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無聲的笑了笑,剛爬了兩步,又被他送回原地了。就像自己剛剛看到人生中的一點點希望,就被他一腳狠狠的踹下地獄。
    完顏律隻覺得尤容的笑似乎放棄了一切,頓時心慌了起來,忙不迭的一個勁兒的問:“怎麼了?你是口渴嗎?是不是要喝水?”
    尤容搖了搖頭:“我沒事,請你出去。”
    “你想要什麼你就說啊!你現在要好好休息,不能亂動了,知道嗎?”完顏律的手掌撫過他的臉龐,歎息了一聲,“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尤容反感的避開,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完顏律見此隻好又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外麵安靜了下來,尤容以為完顏律終於裝不下去了,已經走了,他再次掀被下床,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挪到了桌邊,抬起胳膊就感到肌肉酸痛,咬牙支撐著摸到了匕首,手臂就無力的墜到了地上,匕首砸到地上又彈了幾米遠。
    清脆的聲響再次警覺了完顏律的耳膜,他一直在全力聽著屋裏的動靜,雖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卻還是沒有打開門。他隻當尤容是要喝水,不想看到自己才堅持自己去端,聽到這一把匕首的響聲,真把他嚇著了,一腳踹開大門,果然尤容在桌角處,指尖正勾著那把匕首,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顯得非常吃力。
    完顏律目光觸及到那把匕首,幾步跨過去將匕首撿起來,掖在自己身後,僵硬的扯著嘴角笑:“你要是想吃水果了,我給你削皮。”
    尤容兩次都失敗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從原地爬過來,無力的倚在桌角上,眼睛垂視地麵:“我不想吃水果,隻想喝人血。”
    “喝人血?”完顏律拔出匕首,放在自己手腕上,作勢要割開,“喝我的。”
    “沒必要的,完顏律。”尤容虛弱的閉了閉眼睛,“你知道的,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不,不,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我這次是太吃醋了,所以才……不過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完顏律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摸著尤容汗濕的鬢發,啞聲道,“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尤容伸手打開:“別碰我!”
    完顏律把手又縮了回去,嚐試著又想伸出來:“你現在身上都沒勁兒,我抱著你回去睡吧,乖。”
    尤容把頭抵在桌腿上,雙眸就那麼直直的望著完顏律,卻看的完顏律心裏後怕的掉了半拍:“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尤容勾起嘴角笑了笑:“完顏律,我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麼?我都跟了你十幾年了,你早就膩了吧,我死了,你可以去找別的美少年,多新鮮。”
    完顏律由蹲著改成跪著在他跟前,手掌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
    尤容諷刺的輕笑:“可惜,我尤容活不完這一輩子了。”
    完顏律不由分說將他抱起來,碰到他身上的傷,尤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完顏律就更加輕柔的將他放回到床上。他身上一個一個紅得發紫的血楞子,那些夾子在他身上夾了一天,他得有多疼啊……完顏律脫了鞋也**,輕輕把他摟到懷裏,腦袋碰著腦袋,心疼的眼圈都紅了,附在他耳邊說道:“我以後再也不了。”
    尤容沒有應聲,隻是閉著眼睛,看起來好像睡著了。完顏律自上而下看到他嘴唇上因為發燒起的幹皮,心痛的心都一抽一抽的,他在房梁上吊了一天,門都沒關,就這麼光著身子吹風,怎麼可能不發燒……撈過他的手臂來看,手腕上黑紫黑紫的勒痕,滲著密密麻麻的黑點,如果不注意,很可能這雙手就這麼廢了,怪不得他連匕首都拿不住……幸好他連匕首都拿不住,否則……完顏律一想到尤容滿身鮮血,死在自己前麵的樣子就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了,我差點就失去了他,差一點就……
    完顏律想緊緊的摟著他,卻又怕弄疼了他,一遍一遍親吻他的額頭他的眼睛,指腹滑過他的發梢,安慰自己道:“沒關係,我們還有一輩子,我還可以慢慢補償你……”
    柒休覲情況不穩,景鴻在收到歐陽謙的回信之後,再三猶豫,還是把回信給她先看了,想安她的心。
    柒休覲看到回信中歐陽謙對他說的話,讓他無論用什麼理由,都要瞞過去,氣惱的將信拍還給他:“他還要騙我!還說我孕中不宜多思,他什麼事都瞞著我,讓我事事都摸不著頭腦,這還叫為我好?!你也是!你們都是!都幫他瞞著我!萬一他有個什麼好歹,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全都是騙子!”
    景鴻無奈的道:“公子也是怕您擔心他的安危,您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您萬一待不住,要去幫他,那不是拿您和肚子裏的孩子犯險嗎?”
    “那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是為我好了?我沒有知情的權利嗎?什麼都瞞著……這算什麼?!”
    景鴻頭疼的扶額。
    待元臻回過勁兒來,聽說了她在宮外胎動不適,回想起自己與她爭吵,完全不顧她身體,心中翻湧著懊悔與自責,忙帶著一馬車的補品去看她。彼時柒休覲還在生著氣,既生元臻的氣,又生歐陽謙的氣,還生那些知情卻全都瞞著她的人的氣。
    元臻問她身體怎麼樣了,她腦袋往一邊撇著,一臉冷漠的說死不了。
    元臻與景鴻對視一眼,抿了抿嘴唇,這個兒媳婦,心情不好的時候,誰跟她說話都是自討沒趣。於是轉頭問了大夫她的身體情況,大夫如實告知,元臻又讓人將補品留下,請大夫搭配著藥材熬成藥膳。
    因為柒休覲走的時候隻給白鳶留了封信,說自己有事要前往京城一趟,請她不必掛心。白鳶不放心,也從隴安跟了過來,剛到謙王府,見到大夫圍著她,她還一副纏綿病榻的模樣,立刻貼身照料她。
    等白鳶跟隨大夫一起去煎藥,景鴻也有眼色的退下之後,元臻跟她解釋了一番,自己當時情緒不穩定,不受控製才說出那番不理智的話,讓她別往心裏去。
    元臻的身體被西麟的毒素侵蝕了這麼多年,柒休覲也在想是不是毒藥的後遺症導致的,既然元臻主動來解釋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識好歹,就低聲應了,末了又囑咐義父多注意身體。
    見她的態度軟和下來了,元臻又立刻撥了宮裏的太醫出來照顧,柒休覲逮著景鴻發問,她要知道歐陽謙的全部計劃,一絲一毫也不要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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