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是被疼醒的，全身火燒火燎的疼，可是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隻有黑黑的一層模糊光影。他想坐起來都做不到，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後背的骨頭好像都被打斷了一樣，還有身上無數的血窟窿，就算是睡在柔軟的被窩裏，都感覺難以忍受。
    “醒了就開始瞎折騰了？”
    歐陽謙一怔，抬頭望去，隻看到一個紅色模糊的身影，出聲問道：“誰？”
    “以後你就歸我管了。”
    “什麼？”歐陽謙微眯眼睛，才看清楚那人的麵容，想起了當時小七調查到的，他也是完顏斑的手下，眼珠轉了半圈，摸索著想下床，“我要出去。”
    “出去？”夙衍覺得他真是天真的可愛，輕蔑的一戳手指他就頹廢的倒下了，“跟著本閣主你就給我老實點，等你傷好了就給我乖乖的學規矩，還想出去？真是異想天開！”
    “我跟你學什麼規矩？讓開！”歐陽謙凜眉道，蒼白的臉色顯得眉毛格外的黑。一看他這麼虛弱夙衍就想起自己放了他一瓶子血，恐怕半年都養回不來，他該是沒什麼力氣的。
    “你說學什麼規矩，當然是學死囚罪奴的規矩，你不知道嗎？你已經是訓練營死囚了，是皇上親自下達的口諭。規矩學成了才可出訓練營伺候皇上，否則，你就準備一輩子窩在這兒吧。”
    什麼？死囚？你既然不想看見我了，為什麼不讓我走？你還缺人伺候嗎？還是你就是單純的想毀了我？歐陽謙不可置信的眼淚湧上來，複掀被要下床：“我要去問他。”
    夙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就把他往外扯，跟兩位侍從說道：“去刑房，提犯人。”
    “是。”
    到了刑房，歐陽謙痛的臉都扭曲了，身體不住的**，抬眼就看到了一個犯人固定在十字架上，衣服被扒開了，胸腔和腹部有好幾處剛縫合的刀口，其中一位侍從拿起一把剪刀就將剛縫好的線剪開，犯人痛的慘叫連連，剪開了傷口，侍從又拿了烙鐵捅進那個血如泉湧的洞裏……
    歐陽謙閉上眼睛，忍不住喉嚨裏一陣幹嘔想吐，夙衍硬是掰著他的下巴不讓他吐，強迫他睜開眼睛繼續觀看。
    侍從拿了把匕首，走到犯人身後，匕首擱置在脖子上，一刀一刀割過去，血柱噴薄而出。
    “看到了嗎？在我這裏，不聽話的犯人都是這麼慘死的……”夙衍貼在他耳邊說道，“你要是不聽話，也跟他們一樣……”
    鬥獸場
    歐陽謙來到這才發現今天這裏那麼大場麵，上千的死囚站在一起，那些管人的按排坐在前麵觀賞著，待夙衍來了所有人起身行禮：“拜見閣主。”
    “今生有幸為皇上效力，是你們的福分，倘若有人仗著以前身份顯赫，就耀武揚威，不知檢點，本閣主可是要給他苦頭嚐的。”夙衍在一群死囚麵前訓話，有意無意的說著歐陽謙，歐陽謙眼神中沒有絲毫光亮，既然出不去，不如老老實實把所謂的規矩學會，也好早點脫身。
    夙衍坐到主位上，吩咐道：“開始吧。”
    夙衍的貼身手下玄俞走上前說道：“一百人為一組，一組存活十人，在訓練營，就是靠本事吃飯，沒有能力，隻有被人宰割的份兒！想活下來，就把你的對手殺死！開始！”
    他們本來就已經分過組了，現在都開始自相殘殺，刀刃插進身體裏，看著都疼的鑽心，有的人甚至胳膊都被人砍去，還要拚死接著打。歐陽謙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淘汰方式，胸口都因為劇烈的喘息而來回起伏。玄俞看歐陽謙滿臉憤怒和不忍心，淡淡的道：“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歐陽謙回眸看了他一眼，回過頭拳頭都攥入血肉。
    “回稟閣主，第一組死士訓練完畢。”一個滿臉是血的死士身邊站著僅存活的九個人，十個人一起唰唰的跪下，每個人身上都有血跡和刀口，有的劍柄還插在**上，有的肩膀被剜去了一大半。
    夙衍點點頭，就有大夫來帶他們下去治傷了。
    日上中天，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了，可是歐陽謙隻感覺周圍都是呼嘯的陰風，沒有一絲陽氣。
    看他們打的差不多了，夙衍微微向後看：“到你了。”一手指著那些已經包紮好的死囚們，“你跟他們去打，我數數，一、二、三……噢~差不多一百人，隻能活一個，是你活還是他們活，就看你的本事了。”
    歐陽謙麵無表情的道：“他們已經贏了，就已經有了生存的權利，況且他們剛剛的打鬥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每個人身上都有傷，這樣太不公平了。”
    “在訓練營，從來沒有公平這一說，本閣主想讓誰得到公平，誰就能得到，不想讓誰得到，他一輩子都沒有資格跟我提公平二字。”話剛說完，夙衍反應過來，輕笑道，“歐陽謙，你真自大，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有一身的傷啊？”
    歐陽謙望著夙衍，良久才眨了下眼睛，夙衍的笑意僵在臉上，這一瞬間竟然有種被毒蛇盯著的恐懼感。
    歐陽謙出列，他歪頭張望，卻看到人群中還有好幾個小孩子……那麼小的孩子……
    他轉身拱手道：“閣主，那幾個小孩兒能不能排除在外？”
    “可以。”夙衍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答應。
    對戰的時候歐陽謙完全沒有留手，他力氣不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一刀一個直中要害，全是一刀斃命。
    夙衍微微回頭對身後的玄俞道：“怎麼樣？是不是這樣才有意思？一直老實巴交的看著都沒勁。”
    玄俞前傾身子低聲道：“此人不容小覷，這次對戰他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看出來了。”夙衍笑道，“怪不得那位要費盡心思的挑撥他們父子關係，不就是想看親人反目嗎？他已經在元國各地開始造勢，元臻和歐陽謙父子相殘，等歐陽謙實在受不了了，就順水推舟讓他上位，一旦他登基，忘恩負義，罔顧人倫的罵名都會把他淹死。”
    “屬下實在看不懂，他想要報複，這幾十年的報複也算夠了，費盡心思拱手讓位，他圖的什麼呢？”
    夙衍輕嗤一聲：“永遠不要妄圖去揣測一個瘋子的心理，咱們不過是拿錢辦事，他愛讓誰上位便讓誰上位，幹咱們什麼事兒。”
    “呃……到時候如果歐陽謙真的登基，會不會向我們展開報複……”
    “那就要看到時候，他們兩方誰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了。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可我看歐陽謙也不是吃素的，且看他們鬥吧。”
    最後自然是歐陽謙大獲全勝，盡管他身體虛弱，剛受了重傷，可竟然不出一炷香時間，就把那些人全部擊斃了。
    夙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行了，今日本閣主也乏了，都回去吧。”
    夙衍沒有吩咐人把歐陽謙關起來，也就沒人管他了，歐陽謙自己在訓練營裏瞎逛，打量地形和建築結構，雖然他以前聽說過這個地方，可還從未進來看過。
    元臻以前對他說過，他的皇兄曾經就是管訓練營的閣主，隻可惜，他的皇兄壓不住暴亂。
    如今看來，夙衍的殘忍手段倒是能震懾住這些死囚犯。
    夙衍在元國的目的是什麼？是刺探消息，還是別有所圖？必須盡快摸清他這部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