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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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書的時候,他們都是在小食堂吃,可是食堂的飯又難吃又不幹淨,呂盈彤吃的第一頓飯,就給她整的上吐下瀉,病了三天。得知呂盈彤吃不慣他們做的飯之後,碧均岸委婉的表示自己也會做飯,想問問她的意見,要不要下了學之後,來他的住處吃。
    呂盈彤笑**的打量了他一圈兒:“真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啊,真難得。”
    碧均岸有點害羞,快步往前走著,想裝作沒有聽到她的話。
    呂盈彤很新奇的跟著碧均岸的步子走,看著碧均岸熟練的拿過幾個鍋碗瓢盆到水缸旁邊,舀子舀了水淋在上頭,她就蹲在一邊看。碧均岸用鐵刷子將很髒的廚具都刷洗幹淨,然後放到糊好晾幹的灶台上,又去半山腰掐野菜,洗菜擇菜,和麵,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給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碧均岸不知道呂盈彤喜歡吃什麼,就做了兩種,野菜包子和野菜餅,還熬了一小鍋大碴子粥:“粗略做了點,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嚐一嚐吧?”
    呂盈彤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原本以為要吃不飽飯一整年,嚐了一口他做的包子,她就覺得這是她來山裏之後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真好吃。”呂盈彤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碧均岸抿著嘴,露出一點笑意,然後也吃起了飯,“還,可以吧。在家裏都是我做飯的,所以做的應該還能入口,隻是山裏條件有限,就,靠山吃山吧。”
    “嗯?為什麼你家裏要讓你做飯啊?”
    碧均岸提起了自己父親早逝,母親病弱的事。他五六歲的年紀,就必須堅強的撐起這個家,他是會累會委屈,自己一個人偷摸在被窩裏哭也不是沒有過,可是他無法去抱怨自己的生存環境。父親去世是誰都不想的,母親已經給了自己一條生命,如果沒有母親,他連到世間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想著,隻要他以後長大有出息了,就可以改變這種窘迫的生存條件,可以過上好日子,一切都沒什麼值得抱怨的。
    呂盈彤的眼睛慢慢睜大了,出神的看著他骨骼分明的側顏,怎麼,怎麼覺得這小子,越看越好看了呢?難道真是因為人格魅力,因為相由心生?
    “你還是個有孝心的人啊,真好。”
    吃完了飯,呂盈彤不好意思光吃不幹活,就端著碗過去洗,碧均岸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我來吧。”
    呂盈彤搖搖頭:“哪能從做飯到洗碗都你一個人幹啊,那我多不好意思。”
    說是這麼說,可是當碧均岸看到呂盈彤洗完的碗上還帶著油花子的時候,他禮貌的掛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嗯,你想幫忙的心意,我心領了。”
    呂盈彤覺得自己也幹了活,驕傲的露出點得意的笑容,那意思仿佛在說”我也不是不會幹活的嘛”,隨後看到自己雙手上的油漬,嫌棄的在抹布上擦幹淨了:“噫,這麼油。”
    “……”碧均岸憋不住露出點笑意,呂盈彤疑惑的看向他,他憋不住了似的,笑聲越來越大,呂盈彤被他笑的麵子掛不住,當即正色道,“我也要學!你教我!”
    “學做飯?你學它做什麼?”碧均岸已經猜出了她的家底一定十分殷實,千金大小姐,根本做不著這些事。
    “我要做的比你還好吃!哼!”
    碧均岸想到她在各種事情上都要跟自己比較,還次次都被比下去,現在越挫越勇了,登時搖頭歎道:“真是個小丫頭。”
    呂盈彤被他這麼一說,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你多大啊小老弟?”
    “十四。”
    她輕哼一聲,似乎終於在某一處上勝過了他:“我十五,**,跟長輩,不可以無禮。”
    碧均岸朝她拱了拱手:“失敬失敬。”
    “承讓承讓。”
    兩人對視一眼,”噗呲”一聲又都笑出了聲。呂盈彤又羞又惱,丟下一句:“我不理你了!”就大步跑了出去。
    來山裏支教的塾師一般在自己的課講完了之後,都會去別的塾師教室裏聽一聽,看能不能學到不同的見解。碧均岸的課講完之後,讓學生們自己摸索,他則去了呂盈彤的教室裏,從後門偷摸溜進去,在最後一排落座。
    呂盈彤講著講著,一回頭看到碧均岸像是一個乖學生一樣坐著,單手托著下巴,正在認真專注的看著自己,她的心落了一拍,嘴巴也打瓢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盡量忽略心底的緊張與不適,繼續將思緒引到書本上。
    等下學的鍾聲響起,學生們鞠了躬道了別,呂盈彤將書本往講桌上一撂,臉上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碧均岸從後麵走到前麵來,真心的誇讚道:“你講的很好。”
    呂盈彤不自在的問:“你怎麼會來聽?那麼高的個子,硬往小人堆兒裏擠。”
    碧均岸的笑意稍稍凝固,有些惴惴不安的問:“你生氣了嗎?”
    呂盈彤噘著嘴,氣哼哼的道:“有點兒。”
    “為什麼?你也可以來我這邊聽的。”
    “那你要聽講,就認真聽嘛,別睜著兩眼看我,你一看我,我的心都亂了。”
    這一瞬間,碧均岸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門外的風刮起落葉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卻讓人無法忽視。
    兩人之間的時間仿佛靜止了,碧均岸的眼睛裏閃爍著微光,但又帶了些許不確定和茫然,張了張嘴,硬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還看!”呂盈彤咋呼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不準看!”
    碧均岸垂下了目光,看著她的講桌,低聲應道:“好,下次,我盯著你的講桌看。我,我以為,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注視著對方,是很真誠的表現。你不喜歡的話,下次我不這樣了。”
    “你別垂頭喪氣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真討厭!”呂盈彤抱著書本逃離了教室,碧均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感受。
    半下午的時候,山長說最後一節課讓自由活動,想圍著先生轉的可以多跟先生相處,想自己出去玩的,可以自己結伴去玩。
    碧均岸的學生們一大半都撒了歡的跑出去了,可是呂盈彤的學生們,一大半都圍著她坐。她平時的形象就是知心大姐姐,很多學生都很喜歡她,她在下學之後,也很關心孩子們的身心健康,經常去跟孩子們溝通、做疏導。
    碧均岸在屋外看到屋裏一大群孩子們圍著她團團坐,她腿上趴著,胳膊上抱著,肩膀上摟著,好不熱鬧。
    其實呂盈彤不知道的是,她在認真的做教案的時候很迷人,那種一心為他人著想,為他人考慮,如何能讓孩子們更容易接收到知識的思量,很有魅力。她很溫柔的對孩子們說話,給孩子們做心理健康的聊天問詢,安慰和鼓勵孩子們的時候,也很迷人。
    呂盈彤被孩子們壓得有點難以喘息,伸懶腰的時候,看到了碧均岸在窗外看她看到入迷,她一時愣住了:“孩子們,門外有尊佛像,去幫我請進來。”
    碧均岸回過神來,窘迫的要逃走,被孩子們烏泱泱的攔住了。
    他被學生們推著進了教室,麵上裝著鎮定,可是紅透了的耳朵已經出賣了他:“我,我是在,我在看牆上的畫,那畫,畫的挺好。”
    呂盈彤瞥了一眼牆上的畫,塗得彩色已經掉了大半,連畫的是啥都看不出來了。
    碧均岸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理由太過牽強,找補道:“咳,這是歲月的洗禮,剛畫好的時候,一定很美。”
    “噗呲。”呂盈彤忍俊不禁,“你有透視眼啊?能看到以前剛畫好的時候?”
    碧均岸窘迫的連脖子都紅透了,張腿要走,她叫住了他:“誒,別走啊,跟孩子們聊聊天唄,喏,席地而坐吧。”
    碧均岸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在了一位學生旁邊。
    “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哦對,你們說,你們都是去山上采野菜和山貨去賣是嗎?”
    一個小男孩回話:“對,有人愛吃山上的山貨,靈芝,蘑菇,野菜,藥材,都有很多種,就沿著那條路上山,采完了再下來,然後讓爹娘拿去集市上賣。”
    他們順著小男孩指的路望去,那實在是一條很崎嶇狹窄的山路,隻怕一個不小心,失足落下山都是有可能的。
    呂盈彤失神的念叨:“太危險了……你們爹娘不能去采嗎?”
    “爹娘還有農活要幹,也很忙的。”
    “那,上山下山的路上,有出過事故嗎?”
    小孩抿了抿嘴,掩飾不住的失落:“當然有,我的好朋友就在半路掉下山去,連屍體都不知去哪裏找。”
    他們聽得連連皺眉,都很擔心孩子們的安全,可是短時間內,誰也沒能想出好法子來幫助他們。
    “山裏的人,還不如富戶人家的狗,死了就死了,誰又會把我們的命當回事呢?”
    眼見孩子們這麼消極,呂盈彤的心像是被火燒:“不,你們別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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