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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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傷痕累累的相互攙扶著走,手中緊握著寒冰草,看著滿宮高高懸掛的白綾,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不可置信,也抗拒自己可能已經猜到了的真相。
有守門的侍衛看見了他們二人,一路小跑上前,滿臉的悲痛:“兩位長老,你們可回來了,三皇子,歿了……還有太上皇和太後,也雙雙仙逝了……”
隱淵和隱修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一整個都是個局,他們所有人都被套進了局裏。
他麻木的隻剩下了一具空殼跟侍衛對話:“阿善和簡譽呢?”
“大皇子受了重傷,太醫剛給他治了傷,二皇子雖然受到了驚嚇,但好在人沒有大礙,還在建熙宮睡著。”
隱淵將寒冰草遞給侍衛,吩咐道:“去,讓太醫煎了,拿給簡譽服用。”
“是!”
隱修看出自己的兄長滿心的愧悔,勸慰道:“好在阿善和簡譽沒事,隻要人還活著,我們元國就不會亡。”
兩人到了承明殿,看著門口的白綾,隱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隱修大步先跨了進去,元玦坐在桌前,如同一具雕塑,隱修走上前去,關切的看著他:“皇帝,宮裏發生了什麼事?是元承儒來逼宮了?”
元玦見他們二人回來了,且全都鮮血淋漓,一看就知求藥草這一路上的艱辛,本來已經麻木不仁的臉色又變得哀傷起來,低聲道:“是老四和老六,勾結敵軍,聯手逼宮。禦前侍衛與賊人打鬥,賊人將小皇子殺害了,老四還欲殺害阿善,沒有得手,是老二救了他……可是,阿善也受了重傷。父皇母後見到小皇子的屍體,悲傷過度,雙雙去了。阿嫻見到小皇子慘死,哭昏過去了,至今都沒醒來。”元玦的聲音低迷沙啞,一點活力都沒有。
隱淵撲通一聲跪地:“是我們沒有識破奸人的詭計,出宮去了,才沒有保護好小皇子……是我們的錯……還累得先皇先後逝世,我們有罪……”
隱修也隨之跪下。
元玦頭也沒抬:“兄長不必自責,這與兄長無關,如果不是兄長提前安排好京城的事宜,還不知要亂到什麼地步。是這孩子福薄,也是朕,福薄……”他隻有三個孩子,一個已經慘死,一個身受重傷,一個昏迷不醒,是生是死還在兩說。父母一夕之間雙雙仙逝,妻子也幾日昏迷不醒,他心口驟痛,難過的揪住心口,“都是朕,無能……護不住身邊的親人……”
“若是我們能早點識破這是個局,就不會莽撞的兩個人都去求藥草,一個人去雖然生機渺茫,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但凡還有一個人駐守京城,調兵遣將,總好過現在。”隱淵的痛苦一點都不比元玦少,“皇帝,我們,有罪……”
元玦站起身來,因為脫力身體晃了晃,隨後彎腰去扶他們:“兩位兄長離宮,也是為了簡譽,你們也不是聖人,無法料到一切的走向和結局,這事不怪你們。兄長臨走之前,告知碧尚書和劉帥守城的事宜,劉帥為了救阿善,被敵人的一記炮彈擊中,用自己的命,護住了朕兒子的命……高義啊……如若不然,隻怕阿善也難逃他們魔掌。”
隱淵和隱修兩人站起身來,不過片刻的功夫,他腦海中就又想起了一個想法:“皇帝,我和隱修一路上是九死一生才能回來的,回來的路上我就想了,我們光有元安軍守衛城牆還不夠,我們得培養一批隨侍皇室左右的人才。製出一種特殊的秘藥,發出求助信號後,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趕到救人,皇帝以為如何?”
此時什麼話題都引不起元玦的情緒波動,他木然的問道:“暗衛?”
“若真能有這麼一個組織,不妨稱之為……隱衛。隱於日光之下,無人知曉,卻能時刻保持警戒心和防備心的死士。”
元玦點了點頭,算是也認同了。
隱淵和隱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下定了的決心,兩人複又撩衣下跪:“今日因我兄弟二人的過失,導致宮中出現這樣的慘案,我們兄弟對天起誓,今生我們都絕不娶妻**,絕不擁有家庭的羈絆,我們將奉獻自己的一生,為元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元玦沒想到他們竟然愧疚到這種地步,眼眸中含有熱淚:“兄長如此,要朕如何當得?宮闈禍事,歸根究底是皇子們對皇位的爭奪,兄長為了朕的皇位殫精竭慮,又為了朕的孩子操心操力,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傷重至此。朕知道,兄長是元國的肱股之臣,若連累的你們無法擁有自己的家庭,朕真是罪孽深重了。請兄長收回誓言,是那孩子福薄。說到底,是朕的過錯,朕對待兄弟太過心慈手軟,對待朝臣也不夠恩威並濟,都是朕的過失……朕為人兄長,為人君主,都太不足了……”
太醫煎了藥給小元臻喝了,小元臻迷迷糊糊的終於是醒了,隻是頭暈腦脹的睜著眼也沒有焦點,太醫遣人去回了皇上。幾人聽說他醒了,紛紛去了建煦宮,與他說話還沒有什麼反應,可畢竟是醒了,他們的心都放下了大半,小元臻又睡了一宿才醒過來,揉著眼睛問宮女:“幾時了?”
宮女忙將他扶起來:“回二皇子,卯時三刻了,您終於醒了,皇上和長老都擔心您呢……”
小元臻下了床,宮女伺候他穿了衣服,他才迷糊過來:“你不必掛心,我這便去跟父皇母後請安。”
宮女心下黯然,想著二皇子剛好,適合見這副場麵嗎?可是她思考的時間,小元臻已經走了出去。
小元臻疑惑的看著荊竹殿掛滿了白綾,走進去,看到一群宮人守在正廳,哭哭啼啼的。小元臻一臉疑問的四處尋去,在床上看到了自己的母後,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眼前的情況,走到床前去晃著任嫻:“母後,他們在哭什麼呀?母後,醒醒……”
小元臻叫了任嫻好久,任嫻都沒有反應。
他坐在床邊看著那口大大的棺材,這麼盯著盯著,似乎看到了裏麵有一個小孩,隻是那身影是透明的,他看不太清楚,於是他走上前去問道:“為什麼把小孩兒關在裏麵呀?放他出來,快放他出來,他在裏麵喘不過氣的。”
宮人忙將他抱到一邊去了:“二皇子,您先回宮去吧,這裏不適合您待。”
“可是我看到裏麵有一個小孩,他還在跟我說話呢,他說裏麵太悶了,他想出來。”
小元臻的話一出,這些宮人個個兒都慌了,他們麵麵相覷,握著手都縮到了一個角落,驚恐的看著那棺材。
小元臻的小肉手扒了扒棺材:“放他出來……”
見宮人不理他,他又去晃任嫻:“母後,醒醒,陪我玩兒……”
宮人遣了身邊的人,“快,快去稟報皇上……”
“可是這種事告訴皇上,皇上會相信嗎?”
“這……”其實,這也不好說,隻是人家不都說小孩兒是通靈的嗎?小元臻這麼一說,弄得他們都不安起來了。
“母後,陪我玩,起來,不要睡了……”小元臻叫了她一遍又一遍,她都沒有起來。他又盯著那口大棺材,不消一會兒,他驀然大哭起來,小手一邊推著任嫻,另一隻手指著那口棺材,“母後,弟弟,弟弟……母後……”
他們嚇壞了,趕忙把他抱走了,小元臻還哭個不停,回過身去看,看到了什麼駭人的場麵似的,嚇得嚎啕大哭。
元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隻有宮女守著,他坐起身來,傷處還疼得鑽心,宮女見他醒了,忙去扶他:“大皇子,您終於醒了,奴婢這就去給您端藥來。”
元靖捂著傷處,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
待他喝了藥,又問道:“現在,荊竹殿怎麼樣了?建煦宮又怎麼樣了?”
宮女歎息一聲:“皇後娘娘至今未醒,不過二皇子醒過來了,今早去了荊竹殿,不知怎的,嚇得直哭,現下已經被抱回建煦宮了。”
元靖想起幾天前的慘狀,也是心有餘悸,自己幼弟慘死在自己眼前,他夜夜都會做噩夢。還有父皇對自己生死毫不關心的冷漠……就好像自己是死是活,是享福還是受罪,他全然都不在乎……沒有人在乎……
元靖在心裏冷笑一聲,心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是想起香香軟軟的簡譽,這個全身心依賴著他的弟弟,他的心還是暫時軟了下來。逝者已矣,他隻能先關心活著的人:“他已經沒事了嗎?”
“還哭著呢,唉,皇上忙於朝政,皇後娘娘又昏迷不醒,都沒個人哄哄他。”
元靖不顧自己身受重傷,起身去了建煦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