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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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歐陽謙在那兒照顧,柒休覲心裏也很不放心碧洲成的身體,就先回去了,待回到隴安軍營,柒休覲隨口問夥房裏的小兄弟範群:“最近幾天元帥吃飯怎麼樣?”
“還好,都進了些,隻是吃的不香。”
柒休覲接過他手中的鍋具,自己切菜煮肉,動手給他燉了一鍋藥膳。
“七叔,近日裏風聲四起,都傳謙帥有意投奔尤國……您知道嗎?”
柒休覲的眼睛動了動,這事雖然歐陽謙沒有跟她說,但想來他們做事都有他們的道理,她也不曾多問。
“這是他跟隱淵長老的事,我也不清楚。”
“啊?”範群低頭思索了片刻,歎息道,“那好吧。”
盡管她不曾打聽,但確實偶爾也會有幾句風言風語傳到她耳中,她也知道他們雙方互相拉扯了幾番,和歐陽謙說出的大逆不道的話”不管我為元國做出多少貢獻,他始終不認,我還做這些無用功做什麼?我不幹了!”。可是柒休覲無條件的信任歐陽謙,不管他做出什麼舉動來,她認為都有他的道理和目的,他不告訴自己,也是想讓自己安心養胎,不要多思吧。
現在她的首要任務是養好胎,和照顧好元帥的飲食起居,其他的都不想多操心。
沈秋山不放心自己的女兒在邊疆險地,趕來探望,得知她隻是在後勤,並不曾跟隨著去到前線,稍稍放心了些。可放心之餘,他又勸諫著想讓女兒回家,離開此等險地。沈念認死理,認定了要陪著薛昂,無論沈秋山怎麼誠懇的勸說,她都不肯走。
衛恭去找沈秋山,發覺他來了邊關,於是他也尋著蹤跡來了邊關:“沈兄怎麼大老遠的跑這兒來了?”
沈秋山與他見了禮,無奈的道:“是小女追隨著夫君來到這邊疆險地,我心裏放心不下啊,勸她,也不肯跟我走。”
“令嬡重情重義,沈兄應當寬慰才是。”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孩子畢竟是自己的,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對於後世子孫,擔心不如祝福,來,放寬心,我與你喝一杯。”
沈秋山望著四處行色匆匆的士兵,歎道:“元國恐怕要經曆一場浩劫啊,這場仗打完了,元國的江山歸誰統治,還在兩說了。”
衛恭失神的望著酒杯,良久才輕笑一聲:“以後的事,就讓後人去愁吧。”
沈秋山轉頭深深的看著他:“衛兄,當年你南穆舉族覆滅時,你身為太子,心態也是如此灑脫嗎?”
衛恭聞言抬眸看他一眼,手中輕輕轉著酒杯,低聲道:“早就沒有南穆了,如今再來討論,又有什麼意義。元國的統治者是誰,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決定的。”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看著沈秋山悶悶不樂的神情,衛恭想起往昔,心裏也不大暢快,一口悶了杯中的酒。
“沈兄且在此地逗留幾日,我出去轉轉。”
“衛兄。”沈秋山叫住了他,衛恭止步,片刻後,他還是張口勸道,“幾十年了,衛兄,希望你可以看清自己的心,到底什麼人才是對你最重要的,什麼事才是最值得你去守護的。你避世避了這麼多年,該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歐陽謙趕往尤國駐地之時,路上被多人圍攻,短時間內歐陽謙還無法殺出重圍,他肩膀上和**上都被射了冷箭,他隱約猜測到了朝自己下死手的人,大概率是完顏律。他是癡情,但他未必就不明白尤容想殺他的心思。
一箭再次射來之時,一把劍鞘將箭擊飛到別處,衛恭卷起地上的箭支反射死了幾個人,歐陽謙模模糊糊看到了他的身影,隻覺得熟悉,卻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歐陽謙醒來之後沒看到有人,起身坐到床邊,看到長箭已經被掰斷了,於是咬了頭發在嘴裏,自己一把將腿上的箭拍了出來。鮮血舀舀的往外流,他疼的青筋暴起,滿目**,手掌顫抖著撕了衣服上的布料係緊傷口,又將手掌瞄準肩頭的斷箭,準備一掌拍出。
衛恭領著大夫回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厲聲喝道:“謙兒!你在幹什麼!”
歐陽謙精神恍惚的看向他,頭發從嘴裏滑落下來:“前輩?”
衛恭讓大夫給他上藥包紮之後,就坐在旁邊看著他,歐陽謙微皺眉頭,三番四次及時相救是巧合?可是哪裏有這麼巧當的事,每次危險都能被他碰到,難道他一直在跟著我?他到底是誰?救我有何目的?
探究的目光自然被他收入眼中,卻也不去理會,徑自問道:“謙兒,皇上得知隱淵長老病重,已經親自趕來了邊疆。”
義父已經來了?歐陽謙心中哀戚,不知道隱淵現在怎麼樣了,他頷首以禮:“多謝前輩相救,你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您為何多次出手搭救於我?”
“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這種情形,我不建議你回元國營地,你直接去尤國吧。”衛恭顯然聽說了營中最近發生的事,但也能輕易看穿歐陽謙的目的。
“你知道這裏的情形?”
“我打聽了,隱淵長老八成是醒不過來了,你回去也會被皇上打死的,不如直接去尤國。想做什麼,搶準時機抓緊去做。”
歐陽謙心中難過:“不……師祖他……不會的,我要回去看看。”
“謙兒,隱淵於皇上猶如再生父母,整個元國軍營都知道你們兩個吵了幾天的那番言論,皇上就算再信任你,在痛失親人的時刻,也會沒有理智的。”
尤晟聽聞了隱淵中毒的事,鎮守邊疆的兩人倒了一個,碧洲成的身體也是日漸消瘦,且是他們如此內訌的時候,趁機讓完顏律一舉進攻。尤容勸說不成,反而被扣了下來,說他耽誤事。
元臻打聽了歐陽謙的所在,竟親自找了過來,掀開簾子的一刹那,歐陽謙愣了一下,然後捂著傷處站了起來。隱淵此時生死未卜,歐陽謙又曾與他爭吵,本能的感到心虛愧疚:“義父,兒子……”
元臻走上前去,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歐陽謙輕咳了幾聲,爬了起來,端正的跪好:“義父……”
又是一巴掌扇在同樣的位置,歐陽謙每次嚐試說話,都被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接連打斷,後來他索性不再張口,任憑他一次打個夠。
待元臻終於停手,他的臉已經腫的一指高,嘴角的血漬沾滿了他半張臉。
“謙兒,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能心狠手辣到這種份上?”
歐陽謙咬碎了自己的嘴角,心內委屈又壓抑:“義父,不是我……”
“畜生——!!!”元臻一掌拍在他心口的位置,歐陽謙被他一記重擊打得措手不及,猛然咳出了一口黑血,整個人重重的砸到了桌子上,又跌落下來。身上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流血,歐陽謙沒想到義父會對自己下狠手,一點都不曾防備,這一掌他用了十分力,歐陽謙險些疼得昏厥過去。
費力的在地上喘息半天,血淅淅瀝瀝的流了地麵上到處都是,歐陽謙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跡,一步一步膝行到他跟前,抱著元臻的雙腿,淚流滿麵:“義父,不是我,兒子沒有做過。”
“師父與你喝過酒,第二天他就中毒,昏迷不醒,太醫說,他酒中有西麟的毒花汁液,隻與他常年服食的安神藥相克,與你卻無大礙。你不是與他爭吵嗎?不是說無論你做什麼,都得不到他的認可,所以你不要再幹了嗎?你以為朕沒有了你,就不能安邦定國?朕沒有了你,就打不了勝仗了是嗎?你當著我師父的麵,在神氣什麼?!他那麼大歲數了,本該頤養天年的歲數,還在為我著想,為元國著想!謙兒,你但凡有點良心,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歐陽謙不斷搖頭否認:“義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義父,師祖對兒子有成見不是一年兩年了,可是這麼多年,義父可曾見過兒子傷害師祖?那晚我和師祖喝酒,我們剛把話說開,兒子隻會感念師祖為義父殫精竭慮的著想,怎麼會起一點惡念呢?義父,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兒子沒有解開心結,依然對師祖有怨念,可是義父是明白我的……兒子不會做讓義父傷心的事……”
元臻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將他扯開,他的眼眶已經紅透了,神情也近乎瘋狂:“你不要再來說這些花言巧語!以前你沒有報複,是因為你還沒有大權在握,現在我身體不好,你就有信心能取而代之了!你翅膀剛硬,就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師父!不能饒恕……無法饒恕!!!”
歐陽謙見他像是沒有了理智一般,說出這種傷人心的話,滿臉的不可置信:“義父……您清醒了嗎?為什麼像是還病著?兒子滿心思的,想為義父盡孝,義父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沒有義父,哪有謙兒啊?兒子怎麼可能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您怎麼可以這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