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六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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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休覲還想嘴硬,可她實在是受不了了,隻能悶悶的點頭。歐陽謙卻不肯罷休,捏著她的下巴問:“是舒服還是不舒服?說話!”
    “舒服,舒服,你別再弄了……”
    歐陽謙輕笑一聲,湊上去吻了個夠。
    柒休覲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把臉朝下摁在了枕頭裏。
    歐陽謙也不勉強她看著自己,從背後摟著她,看著天上的明月:“小七,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圓。”
    柒休覲麵無表情的看著,也不回話。
    歐陽謙想跟她聊天,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了一個話題:“我……前些日子,去了趟綏嶺。”
    柒休覲身體動了動,似乎是想問話,卻又忍住沒開口問。
    “你幫綏嶺山區的孩子們建的屋子,是不是用我給你的零花錢建的?”
    柒休覲的眼睛有了片刻的失神,當時,她還滿心都是歐陽謙,盡管當時他生死不明,她也希望能用他的名義給孩子們蓋學堂,也算是能為元國的百姓盡點心意。
    歐陽謙的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是嗎?”
    柒休覲回過神來,冷淡的道:“沒什麼,本來就是你的錢。”
    “我給你了,就是你的了,你自己為什麼不花?”
    柒休覲不想跟他來回掰扯過去的事,這會讓她心情無比的煩躁,她閉上了眼睛:“我要睡了。”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柒休覲感受到歐陽謙的整張臉都貼在了自己脖子後麵,她又覺得膈應,又覺得癢,掙紮著躲開,索性直接坐起身來,自上而下瞥著他:“告訴你什麼?我在你心裏,不過就是一個背叛了你的殘花敗柳,不是嗎?你對我所做的種種折磨,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歐陽謙也坐起身來,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口,卻也覺得她說的沒錯。一開始,確實是因為這個,後來還夾雜著她對碧洲成異樣的依賴。
    “你再介意,我也沒有辦法改變過去,所以你到底還想讓我告訴你什麼?我在軍營守了六年是為了等你,我跟你說過吧?我心裏隻有你,我也跟你說過吧?難道,你還想讓我事無巨細的全都告訴你,我是怎麼為你守活寡的?這樣能讓你更舒服一點嗎?你在外麵左擁右抱,我卻獨自守著一個婚姻的空殼六年,你好自豪是嗎?”
    “……”歐陽謙張口,卻又把話咽了下去,“不是……”
    “你問的不累,我聽得都累了,你別再一遍遍的糾結了,行嗎?”柒休覲翻身要躺下,又被歐陽謙拽了起來,“我一直想問你的是,你……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的。”
    柒休覲的眼底晦暗不明:“有差別嗎?”
    “當然。”歐陽謙的嗓子很幹,輕咳了幾聲,“還有,我想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是怎樣的。”
    柒休覲都死到臨頭了,歐陽謙卻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一年多了,還在糾結,她真是發自內心的想笑。
    “我不想說。”
    歐陽謙喘了兩聲,似是想發怒,又似是很失望,柒休覲抽回自己的胳膊,轉身躺下,良久,又默默道:“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兩人中間,像是隔了一條河。
    白天裏,外麵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隻知道有一天歐陽謙回了房間,跟她說要上岸了。柒休覲知道他們的事端或許已經解決了,應了一聲,就沒再說其他的。
    歐陽謙不確定的眼神描摹著她的後背,好久才問道:“小七,你之前說過,在你心裏,碧洲成比我重要得多,是嗎?”
    柒休覲不耐煩的轉身瞪他:“不是,你這個人到底在糾結個什麼?!同樣的問題,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你隻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柒休覲一旦聽到歐陽謙說到關於碧洲成的事,都會無比的煩躁,事實上,她甚至希望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牽連,“歐陽謙,我這爛命一條,你不殺我,我活不了幾天了。我這樣的人,反正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我什麼都豁得出去。你要是動了傷害元帥的心思,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歐陽謙低垂眼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柒休覲懶得看他來回支支吾吾,直接背對過去。
    待柒休覲出了門,才發現外麵遍地都是屍體和鮮血,她被這場麵刺激的有些犯惡心,急匆匆的上了岸。
    歐陽謙還要留下處理他們的屍體,柒休覲便自行租了一輛馬車回家。
    過了幾天之後,柒休覲覺得臉上的傷好一些了,便不想再耽擱,在臉上蒙了紗巾回了軍營。她回到營裏,卻沒見碧洲成的身影,柒休覲問清廉元帥是不是又去巡查別的營地去了,清廉卻跟她顧左右而言他。柒休覲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一再逼問下,他才說,有西麟的人進了元國邊境,殺了很多人,人是在碧洲成巡防的時候進來的,碧洲成被懷疑了,所以被下了大獄。
    柒休覲幾乎沒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想了又想,又問:“你是說,元帥巡防時,有敵人進了元國邊境,所以,皇上懷疑元帥通敵?”
    清廉歎了口氣,最近營裏士氣低迷,碧洲成一走,所有的人都沒有了主心骨,除了被派去追查敵軍的一支隊伍,其他人都在營裏等消息。
    仲蕭懷疑這是西麟的圈套,守著隴安沒有離開,派了顧瓊帶兵前去緝拿敵軍。
    柒休覲一時間隻能聽到自己體內的心跳聲,她快馬加鞭去了京城,舉著元安軍的令牌,一路通行,直到大內監牢。
    她甚至想不到去找元臻,去質問他為什麼把元帥下獄,直接就去找了碧洲成。
    看守的獄卒想要攔她,卻見她眼中全是殺機,一時也不敢強行阻攔,隻能讓人去給元臻報信。
    進了監牢,柒休覲一間一間的尋找,終於在裏麵的一間牢房裏,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柒休覲一張口,聲音都是發抖的:“開門……”
    碧洲成聽到動靜,轉過身來,驚訝道:“休覲?你怎麼來了?”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柒休覲臉上似有異常,站起身走到門邊,“你的臉怎麼了?”
    柒休覲走進了牢門,渾身都在打著顫栗,咬牙道:“出去。”
    獄卒隻能又把門給鎖上了,然後惶惶離開。
    “休覲,你怎麼了?”碧洲成走到她跟前,更發現了她神色有異,手掌剛要揭開她臉上的紗巾,就被柒休覲握住了手腕,“為什麼?”
    柒休覲抬眼,眼底一片血色,像是在強行壓抑下內心的失望與憤怒,又像是在極力克製自己天崩地裂的情緒:“為什麼?!”
    碧洲成其實有猜到幾分,他也知道歐陽謙將那些奸佞收網的消息,柒休覲看著實在是快到了崩斷情緒的時刻,碧洲成安撫的摸著她的後脖頸,讓她往前走動幾步,按著她坐在了稻草堆上:“皇上他們,自有他們的用意,休覲,你相信皇上不是會汙蔑清官的昏君,沒事的,啊?”
    柒休覲看著碧洲成身上的囚服,那個囚字是多麼刺眼,耳邊是碧洲成不斷安撫她的話語:“沒事的,沒事,我也不會有事的。”
    一股衝天的火氣忽然竄到了頭頂,柒休覲打著哆嗦,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管是誰,隻要動了這個念頭,他就是我的敵人!”
    碧洲成察覺到她脈象很亂,擰眉道:“休覲,凝神!別胡思亂想!”
    “我這輩子,什麼好東西都沒有過,我這個人,從頭到腳,從心到肺全都是黑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也什麼都不想要!我唯一的念想和希望,都在你身上!無論是誰,隻要敢傷你一根汗毛,我就沒有理智了。這天下是否太平安康,和我有什麼關係?百姓是不是人人都有尊嚴,和我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連我唯一在乎的,都要給我奪走?”柒休覲全身都在抖,可眼底卻是驚人的血色和殺機,“義父要動你,我就反了!我要殺光他們皇族的人!讓天下百姓都給我陪葬——!”
    碧洲成震驚的看著她說出這些不要命的言論,一個耳光抽過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紗巾被打落,露出了她臉上的條條傷疤,碧洲成的怒氣被那些傷疤吸引走,一時有些訥訥:“你的臉怎麼了?誰傷你的?”
    柒休覲被他打了一耳光,心底的委屈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湧了出來,仿佛全世界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麵,一瞬間淚如雨下。她轉過頭看著他,怒吼聲夾雜著抽泣聲,她自己拚命的扇自己的臉:“好,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吧!”她拉著碧洲成的手朝自己臉上抽,“你打死我吧——!反正連你也不在乎我——!你打死我吧——!我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你打死我吧——!”
    碧洲成控製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去:“你知不知道,說這種話,是要掉腦袋的?”
    “嗬嗬嗬,掉腦袋,我都死到臨頭了我還怕掉腦袋?我心裏滿滿當當的都隻有你,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你死了我怎麼活啊?不管是元臻,還是歐陽謙,還是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誰敢傷害你,我就要跟他拚命!遺臭萬年又能怎麼樣!我就罵他們了!他們要殺你,我就先殺了他們!我就造反了!!!”
    碧洲成又猛地抽了她一耳光:“你瘋了?!柒休覲,難道我費心栽培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個千古罪人?!你要是這樣,不如現在給我一刀,也成全了我仁義的名聲!”
    被碧洲成否定,就仿佛被全世界都否定了,柒休覲嚎啕大哭,其實她話說的狠,過來卻是殉死的,她做不到置萬千黎民於不顧,現在不過是嘴硬罷了。
    “如果皇上要殺你,那就讓我跟你死在一起吧,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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