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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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跟她在一起,老是不開心,柒休覲又很怕看到他的黑臉,她拘謹的像個孩子,她對歐陽謙,越來越像小時候對爹的畏懼,從來沒有放鬆的時候。她時常想,為什麼她好像擺脫不了這樣的宿命,兜兜轉轉幾十年,又回到了原點。她甚至要回到那處房子都會感到害怕,回去的路上,好像跟小時候的步伐重合了,都是要一步一步,回到一個並不歡迎自己的家裏。
柒休覲住在他的房子裏,每天都會做噩夢,根本休息不好,她想回自己家住,但歐陽謙如果去了那個房子,發現她不在,就又要找事。她裹著被子,看著黑漆漆的牆麵,不明白為什麼歐陽謙跟她在一起總是那麼不開心,還要選擇來找她。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跟誰在一起開心才會多跟人家待啊。
有時候歐陽謙回來喝得爛醉,她也對他感到恐懼,自從上次他喝醉了在她身上作惡,她就很提防這種情況。
哪怕歐陽謙看起來很口渴,她也不敢再問他要不要喝水了,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到外頭叫人。不出意外,還是叫了一圈兒也沒個人肯來,柒休覲摸著流汗的腦門,不解的問:“元公子喝得爛醉,這多好的表現機會,幹嘛不要啊?他都成了醉鬼了,你們又不用應付他,第二天還能拿小費,多好的事啊。”
歐陽謙曾經喝醉酒,有人動了心思,想要勾引他同房,如果能趁機生下孩子,那可謂是一步登天。她去打聽了歐陽謙的心上人,聽人說,他的心上人會發嗲,最常叫的稱呼是哥哥,她懷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給歐陽謙下了藥。
歐陽謙迷迷糊糊的時候,她攙扶著他,試探的輕聲叫著:“哥哥,你喝醉了嗎?”她握著歐陽謙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歐陽謙捏了一把,又向下揉著她的屁股,黏黏糊糊的蹭了一會兒,“小七……”
小柒?那女人眯了眯眼睛,難不成是柒影衾?她在心裏暗恨,那賤人除了裝出一副高嶺之花的高傲模樣,哪裏有自己條件好?等自己懷上了孩子,跟她們這些賣身的妓子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她迫切的希望有人能給自己贖身,歐陽謙是她見過的人裏,最好的客人了,平時又那麼好說話,隻要,隻要……有了孩子,就有了終生的依靠。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好像自己的曙光就要來臨,以後可以做個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姨太太了,她攬著歐陽謙的身體往外走:“哥哥,抱抱我……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歐陽謙察覺到哪裏不對,自從自己回來以後,小七從來不會主動往自己身上靠,要是換做以前,倒還有可能……
他眯開眼睛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麵孔,身體的燥熱警醒著他,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酒水裏被人下了東西。
那個清芙蓉裏數得著的紅人,就這麼被殺了。
第二天圈子裏就全都傳開了,伺候歐陽謙是好,賞銀是多,可誰要是敢在他喝醉酒失去意識的時候打什麼小算盤,那就得用命來還。
柒休覲好說歹說,她們還是不願意過去,她氣得起了鼻音:“不是,就算要輪班倒,也該換換人了吧?總不能每次都讓我來。”
看著又一扇對著她關閉的大門,柒休覲氣得坐在馬路牙子上哭,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每次都叫不來?她也不想回去麵對那個酒鬼,可是,他是去自己的住處,第二天發現自己沒在,指不定又要怎麼找事了。
煩的哭了一場之後,她還是認命的回了那處房子。
攙扶著歐陽謙回房間,歐陽謙果然醒了,手指插進她的頭發裏,黏糊的問道:“晚上回來淋雨了沒有?”
柒休覲應了一聲:“一點兒,不礙事。”
將歐陽謙放到床上,她又轉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半夜,她有點起燒,又發現身上跟個火爐似的,熱得要命。她伸腳把被子踢開,卻發現身上掛著個人。
“別動,你著涼了,悶會兒汗。”歐陽謙從她身上起來,下了床,端過小火爐上的藥,吹涼了遞給她,“藥。”
柒休覲腦子不太靈光,懵懵的坐起來,喝完藥,又躺了回去。
歐陽謙也上床,將她摟進懷裏:“昨晚下那麼大雨,你也沒讓人來跟我說一聲,讓我來接你。接受我的照顧,就這麼難嗎?至於淋著雨回來?”
大半夜的,柒休覲又不舒服,歐陽謙就算責怪,聲音也放的很輕。
“不想,麻煩您。”柒休覲懨懨的又閉上了眼睛。
“你總是因為不想麻煩我,而導致生病受傷……”歐陽謙低聲歎息,手指梳了梳她的頭發,“睡吧。”
翌日柒休覲醒來了,跟歐陽謙說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歐陽謙想讓她休息兩天,她卻不肯:“我吃點藥就好了,小毛病,不礙事,還是別耽誤幹活。”
歐陽謙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就送她去軍營。
日子照常過,柒休覲每天往返於家裏和軍營,碧洲成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給她捎了點小玩意兒。
柒休覲看著碧洲成給她帶回來的東西,眼睛都發著光。
碧洲成拎起一大兜子吃的:“這是給你買的吃的,外地的特產,隴安買不到的,夠你吃挺久了。”又拿過另一個袋子,裏麵有一套天水碧顏色的長裙,“不知怎的,我一看到這件衣服,就覺得它就應該是你的,就買了下來,你回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柒休覲接過那衣服,在身上比劃比劃:“哇,這顏色真好看,穿在身上肯定特別清新。”
“嗯。”碧洲成點了點頭,又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對柳葉形狀的發簪耳環,“老板說這是跟衣服配套的,我瞅著挺好看的,就一起買了。”
柒休覲笑的美極了:“好嘞。”
碧洲成總是能做出讓她心動的事來,心動一萬次。
柒休覲回去就將衣服穿上了,又將發簪和耳環戴上,不斷地照著鏡子,然後去給他看:“我好看嗎?”
碧洲成其實鮮少能見到柒休覲穿女裝,這套衣服襯得她膚白貌美,她本身長得就比實際年齡顯小十歲,這一套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又年輕了幾歲,顯得人很嫩。他不住的點頭,似乎是被驚豔到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真是好看。”
柒休覲美滋滋的笑:“元帥給我帶的東西,我很喜歡。”
碧洲成看到她高興的樣子,心裏也很開心:“喜歡就好。”
“你真好。”
柒休覲不是第一次對著他說”你真好”,可是每一次都能讓他心裏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又多了一點意義。也是,被自己喜歡的人需要,是很幸福的事。
柒休覲不覺得自己心裏有鬼,自然會穿著這身衣服到處走動,在別人問起的時候,她還會揚著下巴,驕傲的說:“元帥給我買的,我可喜歡了。”
就這麼炫耀著,炫耀著,就傳到了景鴻的耳朵裏,自然也就傳到了歐陽謙的耳朵裏。
歐陽謙想起自己每次給她帶回來一堆東西,她連看都不肯打開來看,元帥送她什麼,她恨不得天天出去顯擺炫耀。
如今元臻身體不好,歐陽謙處理的國事已經比幾年前更多,盡管元臻沒明說,可歐陽謙也知道義父是在把他往國君的位置上推,可能過不了幾年,義父就要說禪位的事了。
歐陽謙以前從來都沒想著當這個皇帝,想遠離朝政的漩渦,好向隱淵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沒有覬覦皇位的心思。以前,隻是想幫義父分擔責任,好讓義父不再那麼操勞。如今,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有著意氣的小孩了,他身在王爺的身份,但已經接觸了更多皇上這個身份會解決的事了,王爺和皇帝,其實也就差最後一個名分了。
元臻的身體,歐陽謙也很憂心,他想著,自己來處理國事,義父的壓力可以沒有那麼多,就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好好調養身體。如果義父真的要傳位給他,他不會再推辭。
這是他對義父的孝心,和對元國百姓的責任心,可是自己感情的缺失,卻總是讓他在忙碌過後,望著烏漆墨黑的屋子,覺得整顆心都很空洞。義父需要他繼承大統,百姓需要他帶來好日子,為人子,為人君,他都盡到了最大的能力。隻有,隻有……
歐陽謙的眼神一黯,隻有,那個始終拒人於千裏之外的人……不需要他。明明隻是一個小女子,明明隻要她回頭,鬆個口,自己可以給她最好的生活,他們就可以回到從前一樣。可是,就算自己給她一座金山,她也會視如糞土……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
歐陽謙曾經告訴過她,他不計較她以前的事,也不會再舊事重提,讓她回來自己身邊,得到的卻是對方的一頓暴打。他有時候想著幾年前的柒休覲,多麼嬌俏可人,總是會在自己回家之後,黏黏糊糊的跟自己親近,給自己做飯,單純可愛的像是一條清溪,什麼喜怒哀樂都在臉上。而幾年後的現在,每次麵對她,得到的都是抗拒背影和疏離。她跟自己事事劃清界限,卻跟別人親昵的如同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呃……”景鴻看著歐陽謙越來越沉的臉色,出聲道,“不妨,公子這次回去,也給姑娘帶點東西?”
歐陽謙回過神來,輕笑一聲,露出點諷刺的意味:“帶啊,怎麼不帶,她不是喜歡元帥送給她的東西嗎?好像要顯擺的全世界都知道。那我就給她帶更多,看她會不會這麼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