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二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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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齡越來越大,給她介紹的男人自然也年紀更大,遇到的奇葩也越來越多,有好幾個見第一麵就要動手動腳,眼神黏膩的像鯰魚,打量著她的身材,讓她想起了在路邊看到的野狗。
他們出去逛著聊天了解,他們讓她上馬車,腦袋靠在她肩上,帶著幾分油膩:“你讓我做點我喜歡做的事吧,我特別喜歡……”
她全身僵硬,不太敢動,連笑容都扯得很勉強:“你喜歡什麼?”
他們嫌她不識趣:“非要我說這麼明白嗎?我喜歡這種氛圍……”
她低頭看到,打從心裏惡心。
小洲揪著他的衣領子,把他拽下了馬車,一腳一腳把他踹殘廢了:“拿開你的髒手,惡心的野狗!”
柒休覲伸出腦袋去看,那人已經廢了,小洲回頭看到她在看,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髒。”
他們盯著她的嘴唇看,色眯眯的說:“唉,這裏的人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親你。”
她一把推開了那人,真是看得越多,越覺得惡心。跟這種人說不出三句話,就能暴露自己粗俗不堪的本性。
“送我回去吧。”她看到遍地來散步的尋常家人,道,“我還要去舅舅家走親戚。”
“不再逛逛了?”
“姐姐跟我說了,要早點過去。”
送她去舅舅家的路上,有一段路很顛簸,他的眼睛斜覷著她,嬉笑道:“你覺得,這像不像……”
“……”她覺得這不就是路邊發情的野狗嗎?哦不,狗都比他矜持多了。
他的腦袋突然被人拽下了馬車,柒休覲伸出腦袋去看,小洲已經將他的腦袋磕在了石頭上:“聽這種人說一句話,都是在玷汙你的耳朵,不要聽。”
她也很少跟他們溝通,他們抱怨她不像別人家孩子有什麼都跟父母商量,她沒有這個習慣。
她年紀那麼大了,別人像她這麼大,孩子都快十歲了,奶奶一直在她耳根前念叨那些說了八百遍的話,她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她每天穿著一件中衣,聽她在這兒嘮幾個時辰,哪兒都不能去,想換衣服都不行,她有這個時間在廣州自己家裏睡覺不好嗎?於是不耐煩的冷著一張臉開始收拾行李。
她進進出出收拾衣服,奶奶就在一邊說著,娘也在一旁幫腔,爹倚在堂屋的門框上冷著臉看她,累積了這麼久的情緒,最後忍不住爆發了,衝上前去想要打她:“你奶奶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你在這兒裝什麼?!!!”
柒休覲已經活了小半輩子了,她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人在外麵,但心卻一直被禁錮著,一直都不得自由與解脫。她自出來打工掙錢,每年掙的錢都上交了,期待爹能給她一張笑臉,可一直都沒有,他隻會說:“你拿了工錢都交給我,你自己一點都存不住,出去這麼久了才掙了這麼點錢?全都交給我,你自己不許留!我讓你花!我讓你花!!!”
其實她從小就被耳濡目染著那麼節省,從來沒有亂花錢過,隻是她出來上工不順,一直換地方,找活兒要花很長時間,還要租房子吃飯,並不是一直安安穩穩的在一個地方做。剛開始的幾年她都很傻,不會想著自己存著錢,以後留著買房子,隻想著把錢都給他,他就會給自己一張笑臉了吧?久而久之的失望之後,她便直接抗拒所有接觸,聽到就煩,完全不想參與,就算在自己家裏,也總有種人群之外的疏離。
她都快三十歲了,活成這個樣子,柒休覲在那一瞬間生出了跟這些人同歸於盡的想法,她一把將手中的衣服砸到了地上,吼出的聲音幾乎把自己的耳膜震聾:“你們到底想幹嘛——!!!”她劇烈的喘息著,使勁逼退想翻湧而出的眼淚,咬牙切齒想拿把刀把他們都殺了。
柒緯宗伸手要打她,她一把推開了他,他後退兩步幾乎站不穩,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奶奶連忙過去扶她:“你是又想氣得讓你爹犯病是不是?誰都說不得你是不是?!!!”
她在那一瞬間想殺了所有人,自己也不想活了,可是,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你娘跟你說話你不理,你奶奶跟你說話你不理,一天天的耷拉著一張臉,我們都快把你當佛爺供起來了,你賺多少錢你這麼能耐?你冷著一張臉給誰看?沒說你兩句,你就不回來過年了,你怎麼這麼能耐?我現在看到你都惡心,看到你都渾身哆嗦,養條白眼狼也比養你這樣的人要強,你有多大能耐啊?收拾東西?你哪兒都去不了!!!我這就把你的東西都燒了!!!你就在家裏給我相親,等定了親立馬成婚!!!”
柒緯宗守著門口罵了她半個多時辰,她一個女兒家,穿著一身中衣,坐在床邊,想出去都不行。柒緯宗罵的口水往外直飆,幾乎想拿把斧頭劈死她,奶奶就作勢拍著他的胸口,讓他消消氣。柒休覲心裏想,她更想拿把斧頭劈死他,自己人生的不幸都是因為他,如果她有一個能讓她感受到愛意的爹,她的一切災難都可以避免,可是她一無所有。
小洲捂著柒休覲的耳朵,直接把她帶離了這個地方,柒休覲注視著眼前的湖泊,直想一腦袋紮進去完事。她哭著想,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投胎到這樣的家庭裏麵,怎麼都不得解脫。
而更讓她無奈的是,隻要他們稍稍示弱,語氣軟一點點,她就想奉獻出自己的全部,給他們錢,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休覲,你不如在外麵幾年,好好的攢錢,攢錢可以給你自己底氣,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相處的對象,等確認了你們可以成親了,你再回來?他們並不是非你不可,沒你不行,你們湊在一起,年年這麼鬧,有什麼意思呢?本來你的好情緒就不多,每年回來住的這些天,把你僅剩的一點好心情也都給消磨沒了,圖什麼呢?”
“嗯,你說得對。”
然而她再想出去,都不能出去,她也擔心柒緯宗真氣出個好歹來,她得背上多少罵名。
他們誰都沒想到柒休覲長本事了,竟然敢攔著他爹不讓他打,奶奶還在一邊煽風點火:“她小的時候跟著我可聽話了,一點脾氣都沒有,什麼東西都不亂要,也從不吃零嘴。”每每說起小休覲聽話,她都是很驕傲的語氣,末了又瞥他們一眼,“都是你們會慣著。”
家裏一天到晚烏煙瘴氣,就沒個安生時候,他們聚在一起,不是說哥哥把自己生活過得一地雞毛,就是逮著她使勁貶低,使勁的說。她在這裏,根本得不到一點有用的養分,全是消耗,把她的能量都消耗光。
僵局就這麼僵持了一個月,所有人都指責她,說她,柒休覲終於決定坦白自己一個人背負了二十多年的枷鎖。
那天,人很齊,柒休覲就很冷靜的開口:“你們一直不理解我為什麼不願意跟男人相處,成親,今天我就告訴你們真相。”
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她。
“我小時候被人XXXXXX過,一個是姓毛的,還有一個,我都不敢跟你們說是誰,怕我爹承受不住。”
奶奶怔神的問:“是誰?”
“是我們家的人,跟你們很親的人。”
奶奶想了一圈,試探的問:“不會是你大伯家的兩兄弟吧?”
柒休覲想起了過去,顫抖著說:“是我大堂哥。”
柒緯宗突然暴怒:“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我掐死那個畜生!!!”
奶奶也歎首道:“他怎麼那麼該死……”
娘就在一邊抹眼淚,擤鼻涕。
“我跟我娘說過,姓毛的欺負我,也跟我姐說過,他來我們家,可是沒一個人記得。”
姐姐轉過頭去:“我一直以為是姓毛的那個。”
奶奶問道:“你當時怎麼不說?你爹能拿著鐵鍬把他頭敲碎。”
“我不敢說。”柒休覲渾身發抖,憤懣的流淚,確實,自己爹爹小時候一直打自己,外麵是個施暴場,裏麵也是施暴場。還有……她一直都太高估自己了,她以為爹爹知道了,可能會為了她跟大伯家鬧得你死我活,可是根本什麼都沒有。
“你怕什麼?當時你不說,現在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你也別記在心裏了。”奶奶拍了拍柒休覲的手。
她一直,都是高估自己的,她坦白了她的苦楚,可隻換來了他們的沉默和歎息。
小洲將奶奶壓在柒休覲手上的手挪開,把哭得渾身發抖的柒休覲抱在懷裏,這些年她不知反反複複被這些過去折磨了多少遍,在她鼓起勇氣說出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委屈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抱抱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安慰,那麼他給。
小洲能看到柒休覲身體裏洶湧的恨意和落寞,他捧著柒休覲的臉,一點也不介意她哭得滿臉鼻涕泡:“休覲,你在家裏沒有得到的溫暖和愛護,小洲給你,他們不在意你,小洲在意你。所以不要為了你無法改變的事實而難過了,你有我愛你。”
作者閑話:
已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