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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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納蘭世康果然帶了幾個中年男人過來,聽了安瑞的說詞,臉色微沉,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她昏昏沉沉的,走到她麵前甩手抽了一巴掌:“睡醒了沒有!”
柒休覲被驚醒,惶然的抬頭望去,臉上浮起了幾根鮮紅的手指印。
幾個男人看到她的慘狀還愣了愣,不免一番對視唏噓,這麼重的傷,如果給人弄死了豈不是要負責任?這種事本來是來享受的,萬一擔上風險,就不合算了。
納蘭世康回身笑道:“幾位不是有這種愛好嗎?隨你們下手,多狠都行,隻要留她一口氣,一條命,隨你們怎麼玩,用具我都準備好了。”
柒休覲惶恐的看著他們,咬破的舌頭被粗糙的麻布刮的生疼,嘴巴因為被長時間撐大,早已發酸到麻木了,嘴裏已經滿是唾液混合著鮮血的混合物。
幾人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笑著婉拒了:“我們哥兒幾個是有這種愛好,但這位傷勢太重了,我們一旦有了顧慮玩起來也不能盡興,納蘭公子還是給我們安排其他人,或者,我們改日再來吧。”
納蘭世康低垂下眼眸,心裏思忖著他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讓這幾個一向嗜虐的老變態都顧慮起來了,隨即揚著一張笑臉道:“那好,我就先帶你們去別處,希望你們一定要玩的盡興啊。”
“多謝納蘭公子厚待啊,我們合作了這麼多年,肯定還是和老的夥伴更能合得來……”
柒休覲聽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晃動了幾下被綁著的胳膊,也提不起精神,臉上火辣辣的疼,被打的腦袋都發著蒙。她渾身上下都如同刀絞般疼痛,神色懨懨的耷拉著眼皮,她多希望自己能一覺睡過去就不要再醒來。
安瑞推門進來,壓低聲音提點道:“你快別睡了,等下納蘭公子肯定要回來發火的,你快想想怎麼認錯,討好他吧。你這嘴巴我不敢給你解開,你萬一舌頭一咬死了,我付不起這責任,等他來了再給你解開吧。”
柒休覲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反應,安瑞歎了聲氣,就出去了。
柒休覲感覺無比的困倦,這輩子受過很多傷,吃過很多苦,但從來沒有這麼心如死灰過。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承受了人生中所有的黑暗,以後都是光明之時,生活就會給她新的絕望,更難走過去的深穀。好累,如果能睡死過去就好了,淨化心靈後投胎到一個新的生命裏,忘掉今生的一切,就好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又被打開了,柒休覲的眼皮都累得抬不起來,分辨不出來人是誰。然後聽到了腳步聲漸漸走到跟前,納蘭世康給她鬆了綁,鐵鏈”嘩啦”的扔到地上,又幫她把嘴上纏著的膠布撕開,把嘴裏的抹布取出來。口水和血液夾雜在一起流的到處都是,納蘭世康看了隻覺得倒胃口,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端過一旁的瓷碗遞給她:“來到這兒幾天都沒吃東西了,怪不得鬧這麼大脾氣,吃吧,想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啊。”
柒休覲虛咳了幾聲,用衣袖擦掉嘴邊的口水和血,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他手中裝著白米飯和青菜豆腐的碗,心中思緒萬千。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堅持著活下來,明明已經沒有一絲希望了,明明再也出不去了,為什麼沒有在最初的時候抹脖子自盡?為什麼現在就跟幼時一樣反應過慢,做什麼的勇氣都沒有,要死,為什麼二十年前不去死?
納蘭世康眼睜睜的看著她眼眶裏慢慢蓄滿了淚水,眉頭一陣緊蹙,煩躁的道:“你到底吃不吃?是想讓我喂你嗎?”
柒休覲顫抖著接過那隻碗,無知無覺的往嘴裏扒著飯,納蘭世康微微撇了撇嘴角,露出惡意的笑容。
吃進去一口兩口三口,當吃進嘴裏第四口意識到飯裏有什麼,馬上扔了碗,伏在地上幹嘔,恨不得把胃裏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納蘭世康哈哈大笑著,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那幾個剛剛走出去的中年男子,納蘭世康挑著眉毛道:“這回可是我贏了,一千兩賭金,拿來吧。”
那幾名男子也隨著淫邪的笑了笑,紛紛願賭服輸,從腰間掏出了銀票交給了他:“是你贏了,我們輸也輸的甘心。”
“哈哈哈哈哈,今天我心情好,咱們出去吃吧,我請客。”納蘭世康用手背敲了敲柒休覲的側臉,“你可真給我長臉啊,我在那頭輸了好幾局,可算給我扳回來了一局。”幾人吵吵嚷嚷的走了,柒休覲緩緩攥了拳頭,眼底一片血紅。
安瑞見他們走遠了,悄悄的進來看了看,那飯裏摻雜著黏稠的白色液體,心裏也暗歎這些人真的是毫無底線,什麼惡心事都能做得出來,拿過腰間的水袋遞到她嘴邊:“姑娘快漱漱口吧,唉……”
柒休覲喝了幾口水漱了漱口。
“你家裏可還有什麼人?你消失的這幾天,有人來找你嗎?”見柒休覲半晌都沒有回話,一副丟了魂的樣子,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證明她還活著,歎息道,“也是,他們弄來的,全都是毫無背景的人,就算你家裏人在找你,也肯定找不到這兒來的。”
安瑞拿起水袋,順便將碗筷全都打掃走,柒休覲無力的趴在地上,渾身冰冷,眼裏沒有一絲光亮。
到了後半夜,納蘭世康拖著醉酒的步子前來,在門口打盹兒的安瑞見了,心裏一震,連忙躬身道:“納蘭公子。”
“嗯,那女人怎麼樣了?”納蘭世康醉醺醺的,眼神兒都有些飄忽不定,若非兩個手下攙扶著,估計都走不成步子。
“現在半夜三更的,說不定正熟睡著。”安瑞唯唯諾諾的說著,希望他趕緊離開。誰料到納蘭世康反倒來了興致,脫去兩人的攙扶,自己往裏推門而入,見到她果真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哼笑著反手鎖了門。
那兩名手下將安瑞推搡開:“滾一邊兒去。”然後自己站在了門的兩邊。
安瑞低頭哈腰的走開,步子還沒走遠就聽到了房裏傳來的聲音,瑟縮著躲在一個封閉的角落裏,仿佛一座孤獨的人像。
她越是反抗的厲害,就越是滿足納蘭世康暴虐的心理,頭發不知扯掉了多少,臉上不知被扇了多少耳光,鮮血從口中溢出,身上也被掐的到處都是青紫。還沒有湊上去親吻,差點被她一腳踹到自己老二,他醉酒和怒火夾雜之下,手掌狠狠劈上她的下顎,重重擊中了她的喉珠,結束了她的慘叫嘶喊。
納蘭世康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孩童,居高臨下的用指尖拍打她因為疼痛而緊鎖著的眼眉:“你怎麼這麼拎不清啊?把我踹殘廢了,誰來伺候你啊?嗯?”柒休覲一直掐著喉嚨處,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一直張著嘴,可卻吸不進任何空氣,臉上被抽的腫脹發紫,看得他心裏倒軟了幾分,無意的撩了撩她的頭發,“早跟你說了要聽話,不然何苦要受這些罪?”
“我的耐心有限,給你小半刻恢複的時間。”納蘭世康從她身上起來,打開房門,吩咐道,“給我取壇酒來。”
阿釗立刻就去辦了,不消一會兒就取來了一壇酒,納蘭世康拔開酒塞,聞了聞,享受的長舒一口氣:“好酒。”
納蘭世康看她抽搐的樣子見緩了,就走上前去坐下飲了一口酒:“今兒咱玩個特別的,我讓你擬身成什麼動物,你就變成什麼動物,我讓你做什麼動作,你就做什麼動作,不然啊……”揚起酒壇往地上倒了一點液體,火折子往上一點,整片水漬都著了起來,他輕輕笑著,“這酒就會倒在你身上,火也著在你身上,我不急,我一次倒個一碗的量,頂多燒掉你一塊皮肉,慢慢的來,咱們有的是時間。”說著打了一個飽嗝,“不過今天我喝多了,要是一個不留神,酒倒在了你的臉上,那可怪不得我了。”
柒休覲緩緩往後挪動著,想喊救命,可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隻剩下了無聲的流淚。
“你那樣幹坐著可不會給自己加分,來,第一個動物。”假裝思索了片刻,而後忍不住憋笑道,“狗。”
安瑞聽著裏麵傳來刻意誇張的嘲諷笑聲,心底隻感覺一陣淒涼。
半日前他認出了她。
約莫十多年前,自己和妹妹安靜曾經路過廣州,被人打劫了,身無分文,小安靜又冷又餓,眼巴巴的望著一家麵館卻不敢進去,當時柒休覲在那家麵館吃麵,從窗戶處看到了他們倆,就起身出去問他們:“你們是想吃麵嗎?”
小安靜點點頭:“是的,可是我們沒有錢,我們的錢被人搶走了。”
“那你們去報官了嗎?”
安瑞搖搖頭:“我們急著趕路,未曾去報官。”
“你們要去哪兒?”
“去找爹娘,爹娘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上工掙錢。”
柒休覲看了看他們倆:“那你們進來吃飯吧,我給你們付錢。”
小安靜歡喜的拉著安瑞的手:“哥哥,這位姐姐請我們吃飯。”
安瑞不好意思的道:“那謝謝你啊,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幫我妹妹買一碗麵吧,我餓著就行。”
柒休覲發出善意的笑容:“說什麼呢,一碗麵又沒有多少錢,進來吧。”
柒休覲幫他們倆買了兩碗麵和兩個小菜,末了還給了他們一百文的路費。
小安靜吃得小肚溜鼓:“謝謝姐姐,我吃得好飽。”
柒休覲摸了摸她的頭發:“吃飽了就行,你們趕緊趕路吧,小心點保管自己的路費,路上千萬不要露富,注意安全。”
“謝謝姐姐!”
安瑞朝她拱手道:“多謝姑娘相助,他日有機會必當報答。”
柒休覲笑著跟他們揮了揮手:“嗐,日行一善嘛,舉手之勞,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