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光明的背麵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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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休覲上來的瞬間劫後餘生,急促的喘氣,碧洲成拔出了那把刀,撕下了衣服係緊了傷口。柒休覲看著那血流不止的傷口,哪怕包了層層布料,依然止不住的血往外湧,她看了一眼碧洲成,想問話,卻不是時候。
碧洲成見清廉處於弱勢,提刀而上,哪怕他腿受傷,也依然不見頹勢。完顏律從底下爬上來,氣急敗壞的道:“你們都給我退下!”
鬼酆等幾人都有損傷,聞言都捂著傷處退到一邊。
完顏律掌心彙聚著真氣,碧洲成睨著他,兩人之間產生了可視的氣流。柒休覲倒在一邊,擔憂的問道:“元帥還傷著,會不會有危險……”
清廉抹了把嘴唇,搖了搖頭:“他不是元帥的對手。”
完顏律與碧洲成提刀戰了幾十回合,完顏律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卻還是被碧洲成全方位的碾壓。幾枚刀刃從遠處射來,碧洲成餘光瞥見了刀光,閃身避開,一道人影接過受傷的完顏律,旋轉了幾圈落地。
清廉的目光被那人吸引,眼神直接呆滯了。
虛聲將完顏律遞給鬼酆,自己用腳提起了一柄長劍握在手裏:“江湖中常聞碧洲成武功少有人敵,今日我也要試試。”
碧洲成心裏明白這些人是車輪戰,想要耗盡他的體力,虛聲明麵上是與他切磋比試,實際上卻趁人不備,暗藏陰招,碧洲成險些被她暗算。
他擲下後肩上一隻烏黑的毒蠍子,扔到地上:“窮鄉僻壤裏出來的,果然都是一眾貨色。”
柒休覲見清廉已經看呆了,晃了晃他:“你怎麼了?”
清廉恍惚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再次看向那個行為乖張的女人。
“元帥,讓我來吧。”清廉走到了碧洲成跟前,“咱們的人包抄進來了,您和柒教頭身上都有傷,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碧洲成喘了口氣:“你小心。”
虛聲要去攔,清廉提劍相擋,兩人纏鬥不過數招,虛聲就已看出不對,按劍壓了下去,兩人臉頰距離不過一寸:“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清廉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不斷湧動著濃烈的情緒,但最終卻被死死的壓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柒休覲看著碧洲成那還在流血的大腿,不明白碧洲成為什麼要來,他是元帥,自己隻是一個軍營裏最小的官員,他為什麼要以身犯險?
還有……毫不猶豫的用刀刺穿大腿……
柒休覲糾結了一路,終於不安的問出了口:“碧洲成,你,你是什麼意思?”
碧洲成咽了口血水,帶著不被察覺的克製:“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士兵,我一定要保。”
這理由顯然不能讓她信服,元國百萬士兵有一半都是他帶出來的,但不見得每個士兵出事他都要親自來救,這根本不可能。
柒休覲追問道:“就這樣?”
“我不希望元國任何一個士兵有事,所以無論換了是誰,我都會來救。”
柒休覲總覺得事情不像碧洲成所說的那麼坦然,可眼下也沒那麼多時間想那些,心有餘悸的往懸崖邊上看,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胳膊被磨破了,”嘶”了一聲,吹了吹自己的傷口,然後伸出舌頭去舔。
碧洲成看著她的動作,腦子裏想的卻是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逃避似的看向一邊,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也磨破了,但是當下也沒有傷藥可以清理,隻能先這麼著了。
柒休覲舔了舔傷口上的血,覺得好像好受了一點,碧洲成雖然目光避開了,但還是控製不住的往那邊瞟,總覺得她舔血的樣子很撩人,閉了閉眼睛,頭更加撇到一邊去。
“元帥,我欠你一條命,我以軍人之名起誓,我將守護您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謝謝您。”
打完了這場仗之後,柒休覲將自己得到的尤國情報給了他,這對元國掌握尤國的情況很有用,柒休覲終於得到了早就該屬於她的掌事之位。
“他真有這麼厲害?”尤容歪著腦袋看著完顏律,他上身什麼都沒穿,長長的繃帶綁著他的箭傷,他正懊惱非常。
完顏律要麵子,便死撐著:“也沒有多厲害,要不是我傷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尤容勾著唇角冷笑:“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完顏律隻覺得他在諷刺,沒好氣的道:“你又皮癢找打呢?”
尤容放下膀子走了過來:“這次,你們幾人聯手都占不到一點便宜,以後可怎麼得了啊。”
“正是此理,其實,那位一直想把他倆弄到手,為他效力,隻是一直都不得其法。他倆若是能活著為那位效力,恐怕開出什麼條件都是好的。”完顏律鉗製住尤容的下頜,湊到嘴邊親了一口,“寶貝兒,你有法子?”
“以前聽說,元國的兩位元帥,是沒有弱點的,可我偏不信,但凡是人,都有弱點。”尤容眼尾一挑,“碧洲成的弱點,是多年前的那場大戰,他的兄長們,全部殉國,而他,卻活了下來。”
完顏律的眼珠子轉了轉,掐著尤容的脖子,將人按在了床上:“用死人做文章,我怎麼沒想到,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兒……”
尤容微微反抗著:“你還有傷……”
“那你主動一點。”
“你滾呐,禽獸……”
身邊守著的下人自覺的出了屋子,關好了門。
這次回來後,碧洲成又叫清廉來了帥帳:“清廉,來,坐。”
清廉有預感元帥又要說什麼,默默坐下了。
“你也參軍近二十年了,是吧?”碧洲成給自己和他都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是。”清廉出於禮貌,將茶杯往自己這邊攏了攏。
“這麼多年,你能力一直在提升,立下的軍功也已經很多了,但你一直不肯接受晉升官職,我和仲帥都很苦惱。以你的才能,一直做個默默無聞的小士兵,屈居人下,實在太憋屈了。”
“清廉無意於這些身外之物,也不願承擔起那麼重的責任,接受官職,就等同被賦予了教導弟兄、調兵遣將的責任,清廉不願擔負那些責任,還望兩位元帥理解。”
清廉果然又是數十年如一日的說辭,每次仲蕭和碧洲成找他提升職,他都是這套說辭。
“你的能力,一直窩在士兵的位置上這麼多年,實在太屈才了,清廉,我和仲帥是真心希望你可以踏出這一步,元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碧洲成的語氣不可謂不誠懇,但清廉卻依舊搖頭:“元帥,請原諒清廉的不敬,兩位元帥有任何差遣,清廉願為二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清廉不願為官,抱歉。”
“不如你來說說,你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有我能幫到你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都會盡力為你去解決。”
清廉想起與虛聲的見麵,一時間有些失神,如果不是這次見麵,元帥次次苦心勸諫,如此用心良苦,他可能也要動搖了。可是這次與她見麵,更加堅定了他不能為官的信念。
“元帥對我的厚愛,我心裏明白,但請元帥尊重清廉的意願,抱歉。”
清廉起身離去,碧洲成倚進了椅子裏,有些無力。清廉參軍的這些年,一直嚴於律己,每次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出眾,人又有膽識謀略,功夫又好,仲蕭和自己已經提了數十次想給他升職。他為將為帥,可以教出無數優良的士兵子弟,讓他們省很多心思,可他屢屢拒絕,不管他們提出怎樣的條件,都誘惑不了他。
錢財名位都不是他在意的,碧洲成私心裏想多給他些賞銀,他也從來隻拿自己該拿的,從不多拿一文銀子,擺明了別想著賄賂他。
平時相處還好,待人也算謙遜有禮,但一扯到想讓他當官,他立刻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人看了心裏直窩火。
碧洲成心想,我就不信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接下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