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絕望沸騰纏繞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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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彭家原本做的倒也是正經生意,隻是彭家新一任家主彭傑上任後,瞧不上那些正經生意賺來的小錢,想要賺大錢,這不就跟納蘭家勾結一氣,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張槃看來還頗為不屑,柒休覲又給張槃滿上一杯,出口道,“少爺,人家有句疑問,想問問張少,可以嗎?”薛昂點了點頭,柒休覲便問道,“張少,照著您這麼說,彭家也不是官家出身,參與這種生意,就不怕官府降罪嗎?”
張槃輕哼一聲:“有納蘭家保駕護航,哪個不開眼的敢真的去找他不痛快?這種黑吃黑的家族,一般沒有把握把他們鏟除,官府也不敢輕易去動他們。納蘭家都是生存了幾百年的家族了,勢力在各處都有紮根,哪裏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說管就能管的。”張槃對薛昂道,“你這妮子看著不小了,還這麼天真呢,真有趣。”
“小夏沒有見識,讓張少見笑了。”
“哪裏哪裏。”
薛昂勾緊了柒休覲的腰身,低聲道:“雖然是地下生意,但那裏可都是美人,想不想去見識見識?”
張槃指著薛昂笑罵道:“你可饒了這妮子吧,到了那裏,她還不得雙手抓緊了你,生怕別人把你搶走啊。”
“她敢嗎?”薛昂睨著她,柒休覲小鳥依人的伏在他身上,楚楚可憐道,“少爺,奴家可不敢吃少爺的醋,奴家不敢呢。”
薛昂輕哼一聲,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張少如果不嫌麻煩,幫我和彭家家主和與他熟絡的家族牽條線吧,我也想多認識個人,也好多條路啊。”
“那有何難?一句話的事兒。”張槃答應了之後,又臉上掛不住,有些遲疑,“隻是,薛兄一向和林家關係親厚,彭家是納蘭家的人,這幾年他們兩家一直不太對付,恐怕對你也不會多熱乎。”
薛昂直白的說道:“江湖中人,利字當先,說到底也是納蘭家和林家的事,關我薛家何事?再說,隻要有足夠的利益,這些都好說。”
張槃挑了挑眉:“這倒是真話。”
薛昂感覺有道目光一直在盯著自己,如果那道目光是刀,估計自己已經成了斷臂俠了。
“元兄,有張少為我們引線,以後辦事可方便多了。”
歐陽謙皮笑肉不笑:“是啊,多謝張少了。”
“元兄今日看著心情似乎不太好,可是今日的酒不好?”張槃看歐陽謙一直臭著一張臉,心有疑慮,也不知是誰惹他不開心了,歐陽謙搖了搖頭,“今日有些著涼,不太舒服。”
“那就早些散了吧,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過幾日尋著機會,我便把彭傑引薦給你們認識。”幾人紛紛起身道別,張槃領著那幾個姑娘去了房間,突然扭頭看了一眼柒休覲,跟薛昂道,“真不行?”柒休覲緊張的抓緊了薛昂的衣服。
薛昂毫無玩笑之意,認真的搖頭,張槃輕笑一聲:“不行就算了,也別讓個女人破壞了我們兄弟間的情分,那麼認真做什麼。”
歐陽謙走出房門,看著張槃,定定的道:“張少想玩刺激的,在下再去給你叫幾個上來,可好?”
張槃連連擺手:“我可應付不了那麼多,還是算了。”說罷領著姑娘們進了門,歐陽謙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中的厭惡揮之不去,柒休覲剛才也喝了兩杯,此時還有點上臉,拽了拽薛昂的袖子,“我們也該回去了。”薛昂回頭看了歐陽謙一眼,抿了抿嘴唇,走下樓去。
到了大門口,薛昂朝歐陽謙拱手道:“謙帥,末將對您絕非不敬之意,一些不得不做的場麵上的東西,請謙帥寬恕。”
柒休覲淡淡的道:“是我求他帶我來的。”
歐陽謙對薛昂道:“你一心為國分憂,何錯之有,本王並無怪罪之意。”然後一把攥過柒休覲的手腕,拖著她走了。
感受著車廂裏的低氣壓,柒休覲覺得胸悶,轉頭撩開轎簾,臉朝外透透氣,一路到家,江池月掀開轎簾:“公子,姐姐,到了。”
歐陽謙徑自下了轎,江池月抿著唇,扶著柒休覲下了轎,低聲道:“公子吃醋了,姐姐,您哄哄他吧。”
柒休覲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進門歐陽謙就摔了一個杯子,柒休覲往後跳了一腳,那杯子差點就摔自己腳上了,登時沒好氣的道:“你幹什麼!”
歐陽謙雙目赤紅:“我已經答應了幫你斡旋關係,你還總是往外跑什麼!是不是我太忙,你太空虛了,所以在我麵前,做出那些恬不知恥的事來!”
柒休覲上前兩步,羞憤交加的回敬:“你不用說的這麼難聽,什麼叫恬不知恥?我恬不知恥,那你呢?大家都是為國效力,分什麼高低貴賤?我出去收集情報就是不要臉麵,你出去就是不得已的風流?我們收集來的情報都是要彙集到一起用的,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你簡直是莫名其妙!我不想讓你去那種酒局,就是因為你不是能在那裏吃得開的人,你會吃虧的!萬一薛昂有事出去,你一個人在那群不知深淺的人麵前,可能會發生什麼你想過嗎?”
柒休覲打斷他的話:“不管發生什麼,那是我的命,跟你無關,你不用瞎操心了。”
“什麼叫跟我無關!”歐陽謙憤怒的拍桌而起,“你是我的人,膽敢在我麵前跟別人眉目傳情,是不是我的脾氣太好了,慣得你無法無天!自今日起,你不許再去赴任何酒局,再讓我發現一次,後果你自己承擔!”歐陽謙說完甩袖而去,柒休覲比他還火大,桌上他沒砸碎的幾個杯子,一口氣全給砸了,然後她回了自己家。
歐陽謙馬不停蹄的去了軍營,忙活了一些事後,又快馬加鞭趕回了練兵爐,待他從京城回來已經是十幾天後的事了。疲憊的將收集來的資料整彙了一下,準備再通過張槃約彭傑一次,跟他混熟了,得到信任了,才看能不能盡早跟納蘭世康牽上線。
回到家一看,地上好多摔碎的瓷器,歐陽謙憋了一股火,轉身去了她的家裏。
柒休覲帶完了下午的訓練,匆匆趕回了家,正在梳妝之時,敲門聲響起,柒休覲有預感是誰,就沒應。不消一會兒,門鎖動了,柒休覲在鏡子裏定睛,果不其然歐陽謙剛剛收起鑰匙,柒休覲心裏悶著一口氣,沒說話。
“原來你在家,為什麼我敲門不應我?”歐陽謙走上前去,眼底有點微青。
“沒聽見。”
歐陽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瞎扯。”
柒休覲沒理他,繼續補妝,歐陽謙看到麵前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語氣不善:“你又要去哪兒?”
“晚上跟小花去慈安。”
“我都說了不讓你摻和這件事,我來處理!”歐陽謙突然像是炸了一樣,將她梳妝台上的物品揮到了地上。柒休覲剛妝點了一半,瞧著地上一片狼藉的胭脂水粉,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銅黛也扔到了地上,身體向後貼進了椅子裏。
“這些天,你跟他去的地方,接觸的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你知道嗎!我再三告誡你,別去那種地方,別去那種地方!你就是不肯聽我的!你的目的不是想要推翻基地嗎?我已經答應你了,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把事情都交給我處理,你別再管了!我答應你的事會盡心幫你,你能不能別再牽扯進去了!遍地是人渣和畜生的地方,你還要往裏擠!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
柒休覲抬眼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人渣和畜生嗎?”
歐陽謙那滿含痛心不解和憤怒的眼神,像是刺穿了柒休覲的心髒,她慢慢站起身,和他對麵而立:“危險嗎?”
“我見過更人渣的畜生,也去過更危險的地方,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說罷她垂下眼睫,“這也是我的事,我想如果我能親手送那些渣滓下監牢,斬頭顱,我會更好受一些。”柒休覲蹲下身去撿地上的東西,“你別老是覺得是小花拉我去的那些地方,小花本來與此事無關,是我求小花帶我去的,他是出於義氣幫我的忙,你別怪罪他。”
歐陽謙聞言心裏一震,隱約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他的態度緩和下來:“你不相信我會盡心做這件事?”
柒休覲喃喃道:“太慢了……太慢了……”她把收拾的殘局放到桌子上,“你要做的事太多了,忙不過來,我也不想逼你,不想讓你把身體累垮。”命途之事誰都不好說,我必須在我死之前,讓這件事有個了結,不然是我把事情做出來的,就這樣沒個結尾,對不起那些因為信任我而被牽扯進來的人。
“但是我也不想讓你牽扯其中!”歐陽謙蹲下,跟她一起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扶著她坐下,“小七,你總是不肯跟我說實話,我不相信你隻是見義勇為,內心憤懣才這麼痛恨基地的,你能不能把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跟基地有什麼牽扯?”
柒休覲猛地將他推離好幾米,紅著眼嘶吼道:“沒有——!”她回過身抓過台麵上的東西往外砸,“沒有!沒有!根本沒有的事你讓我承認什麼——!”
歐陽謙擋都沒擋,任由東西砸到身上,柒休覲瞥見了歐陽謙眼角的一處劃痕,那是削眉筆的小刀,再偏離一寸,就會砸到他眼珠子上。她腳步不穩的走上前,看著那處紅色順著臉龐滑下,沒有任何征兆的大哭起來:“差一點就……差一點就……”
差一點就傷到你的眼睛了。
當年,我差一點就活不成了。
可是你作為局外人,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