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皮囊之下的暗流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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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臻的傷雖然還沒痊愈,可也不耽誤行程,所以就隨行了一百多人回京了,待回到宮中,還沒來得及安頓下來,就聽得臣相急匆匆的稟報,段國趁朱國攻打元國之際,率兵而上,侵略了元國幾個州省了,顧之川在邊疆固守著,但情況不容樂觀。元臻聞言幾乎眼前一黑,詢問道:“我們死了多少人?”
“總數上千人是有了……皇上,還是趕緊增強人手去支援,也好少做傷亡。”
元臻的傷口又在隱隱犯疼了,咬牙道:“把邊疆的折子遞給朕看。”
元臻搭眼一看,顧之川急亂之中寫的字都潦草不已,大抵的意思是段國的進攻比朱國要猛烈的多,幾乎直接率兵攻打過來,燒傷擄掠,就跟強盜一樣,顧之川也是得知這個消息才匆匆從京中趕過去的,因為沒有皇上的手令,所以不好調動人馬,固守邊疆的人與段國進攻的人差距太大,所以才落得下風。
元臻跌坐在椅子裏,攥緊了拳頭,暴起的條條青筋展露了主人的憤怒。
元臻的手死死的攥著椅子邊緣:“歐陽謙呢?”
臣相躊躇片刻才回道:“他……他在得知邊疆被入侵之時,就趕去了……”
“他知道邊疆的一些情況嗎?他是一人前去還是帶人去的?”
“侯爺跟他一起去的,還帶了他管轄範圍之內的人……”
元臻站起身:“監國之事煩請臣相代為操勞,段國與元國積怨甚深,朕還是要親自跑一趟。”
臣相瞅著元臻疲累的麵容,想勸說幾句,還是沒能張的開口。
“皇上放心,臣必當盡心竭力。”
待到元臻趕到邊疆之時,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顧之川跪地認罪,一臉悲愴:“皇上,段國入侵的人數太多,還需要加強人手才可與之抗衡……謙帥被段毅挾持了,在段國生死未卜……”
元臻陰沉著張臉,咬牙問道:“朕帶來了五萬人馬,還在路上,對麵大概有多少人?”
“大抵有三十萬人……”
元臻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感覺身體更加疲累了:“謙帥是什麼時候被他帶走的?”
“十五天前。”
“為何不飛鴿傳書向朕稟報?”
顧之川的眼睛飄忽了幾下,繼而回道:“末將沒顧得上……”
元臻輕笑一聲:“你倒是忙。”
顧之川渾身都發抖,不置一詞。
龍庭拱手道:“臣有給皇上飛鴿傳書,皇上未曾收到嗎?”元臻心裏明白,信封大概是被人堵截了,對身後的龍庭道,“去,擊響鼓聲,朕要跟段毅談判。”
龍庭擊響了鼓聲,可是半天對麵都沒有出來人,想必他們也知道了元臻已經來到邊疆之事,但是不出麵回應,不知道在搞什麼幺蛾子。元臻一刻也等不了了,扭頭向顧之川吩咐道:“對麵的要是再攻擊過來,好好應付,盡量撐到朕回來。”然後對龍庭說道,“你隨朕一起去。”
“是!”
歐陽謙被綁在刑架之上,渾身體無完膚,意識亦混混沌沌,一桶冰水潑過來,嗆得他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喉頭噴出了一口汙血。一隻手伸過來鉗製住他的下巴,似乎要把他的下巴給捏碎了一樣的力度,歐陽謙疼的皺緊了眉頭,喉嚨裏發出不成言的斷語。
“小子,告訴朕,那狗賊的《乾禦歸經》藏在哪兒了?”段毅的聲音輕如鴻毛,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卻能讓人感受到絕骨的寒冷和陰暗。
歐陽謙扭著頭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鼻子裏都是血沫,眼皮也快睜不開了。他有些後悔,後悔沒有聽從義父的教導,才讓自己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
“告訴朕,朕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什麼《乾禦歸經》。”歐陽謙眯開眼睛跟他對視,眼中一片坦蕩。
“不知道?你唬誰呢?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招了,否則,朕有的是辦法讓你求死無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毅拿起旁邊一個錘子猛地捶到他的肚子上,歐陽謙眼前一黑,岔了氣連呼吸都做不到,隻覺得心肝脾肺腎全都被碾碎了,口中鮮血不斷湧出,兩隻被綁的死死的手微微顫抖著,想攥緊卻無法,想伸開又仿佛被釘住了。
“朕再問你最後一遍,在哪兒……”
歐陽謙身體一抽一抽的,意識已經混亂了,肚子深深凹陷下去一大塊,喉嚨裏本能的嗚咽著,眼皮鬆鬆垮垮的耷拉在眼珠上,若不是渾身本能的抽搐,都會讓人以為他死了。
段毅出神的望著他被折磨的沒人樣兒的臉,腦子裏想起了這場仗,本是他贏了的……
段毅已經攻下了元國的三州九縣,歐陽謙率兵而來,與段毅正麵碰個正著,憤怒不已的歐陽謙二話沒說就跟段毅打了起來,段毅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已經習得了這麼高深的武功,對打了幾百招,他竟然還沒見的落敗。兩人從地上打到了房梁上,從梁上打到了院中,對決之時歐陽謙甩出幾根小飛針,段毅沒注意就被封了穴道,被他當胸一腳踹的摔在了地麵上,被人用劍指著喉嚨。
歐陽謙咬牙切齒的道:“段毅,你挑撥本王與家父的感情,本王沒與你計較,沒想到你反而變本加厲,趁元國戰亂之時乘人之危!本王不殺你這等小人,天理不容!”一劍刺入段毅的皮膚,卻聽得身後有人驚呼一聲,“歐陽謙——!”
歐陽謙回身去看,是段言徹,手中的力度平白削減了幾分。
段言徹小跑到他們身邊,這時候的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跟歐陽謙喝酒論兄弟的天一了,而是那個不可一世、嬌奢成性的段國太子,歐陽謙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就這麼拉開了。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著,卻沒有移開,突地身體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段言徹將段毅扶起來,看著段毅脖頸上流血的傷口,回眸看著歐陽謙的眼神似乎要將他殺死。拔掉段毅體內幾根封著穴位的銀針,猛地扔到地上:“暗器傷人,到底誰才是小人?”
歐陽謙張了張嘴,聲音似乎被捏死在了喉嚨裏,發不出來。
段言徹扶著段毅要走,歐陽謙一劍伸到他們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因為段言徹就放過段毅,那元國死去的幾千無辜性命又該找人去要?他段毅主動挑起事端,合該為那些死去的人償命,憑什麼在害了這麼多條人命之後全身而退?
段言徹冷冽的目光射向歐陽謙:“怎麼?”
歐陽謙的目光也很清明,回眸望向他:“你要走可以,他不行。”
“你要留他就是要留我了?”段言徹的表情變得格外狠毒,狠毒到歐陽謙覺得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當年那個談笑風生的,根本不是眼前的人。
“他害死了我元國幾千百姓的性命,就要為他們償命。”歐陽謙語罷舉劍刺去,段言徹推開段毅,自己上去跟歐陽謙打了起來,段毅趁著兩人對打之時,拿起地上的一把弓箭,一箭射中了歐陽謙的左膝,歐陽謙疼痛之下單膝軟了下來,段言徹打開的扇子呈了一把尖刀擱在他的脖子上。
歐陽謙喘了一口氣,輕笑一聲:“成王敗寇,我輸了。”段言徹目光動了動,他知道他贏得不光彩,扇子從他脖前移開,“你走吧。”
歐陽謙抬眸看了他一眼,段言徹道:“兩國相爭,沒有對錯,隻有勝負,勝者即為正,你我相識一場,我不殺你,你傷我父皇這一劍,我也不跟你計較,離開我的視線。”
歐陽謙扭頭看了段毅一眼,將自己膝蓋上的利箭掰斷,擦去額上冷汗,站起身來:“此次戰爭,是令尊挑起來的,我是元國三軍主帥,我要為元國子民負責,令尊殺害我元國近三千人命,我絕不會就此作罷。”
段言徹嗤笑一聲:“你現在身中一箭,你以為還是我的對手?”
“那你就試試看。”歐陽謙毫無懼色的看著他。
再一箭射在了歐陽謙的肩頭,後進前出,歐陽謙低頭看了一眼,目光因為疼痛渙散了一會兒,複又變得清明。段言徹看了段毅一眼,段毅冷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偷襲朕幾針,朕還他幾箭!”
歐陽謙咬了牙揚手將身上箭支拍掉,血柱噴出幾米遠,拿起刀就跟段言徹打了起來,段言徹沒想到他身中兩箭還能有這麼威猛的爆發力,勉強對戰了半個時辰,就被一劍刺穿了胯骨之處。段言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其實完全可以刺穿自己的心髒或者腹部,可是他卻選在一個殺傷力最小的地方。
段言徹受傷落地之後,歐陽謙就放過了他,轉身向段毅攻擊去,打鬥的越厲害,歐陽謙體內的鮮血流失的越多,打到最後他自己都感覺到無比的寒冷,咬著牙勉強將段毅製服,一劍刺向他的心髒之處,身後”噗嗤”一聲利刃從他左肩處直直的滑向他的右腹處,一個深深的斜切的口子,白骨都露了出來。
段言徹握著刀的手在發抖,他就在他身後,親眼看著溢出的鮮血把他的白骨都給染紅了。
歐陽謙回過身去,段言徹雙目赤紅的看著他,歐陽謙摸了把自己的肩頭,若不是身後刀削斧鑿般的疼痛提醒著,他都不敢相信段言徹竟然會毫不猶豫的揮出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