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一滴血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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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不想一直欠著他的錢,找機會想要偷偷溜出宮掙錢還給他,可人家守衛哪有這個權利,隻一味的推脫自己不能做主,要他拿了皇上的令牌出來才可放行。
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如何能管義父要的出宮令牌?他已經很安分,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還惹得天天挨打呢。可是錢不還給他心裏就難受,歐陽謙趁著晚上夜色黑,翻身出了城門。
原來是他聽聞了在京城裏有家擂台,可以打比賽掙錢,而且貌似還不少,他就打算去看看。結果一輪一輪打下來,他全都贏了,就那一天他就贏了一百兩。老板看他那麼拉風可以招客人,就跟他商量讓他在那兒多打幾天,可以給他多一些酬勞。這樣的好事去哪兒找?歐陽謙二話沒說就同意了,打了十天的拳,掙夠了一千三百兩銀子。
七天後他帶著一身傷偷偷潛回去,看著袋子裏的銀票和銀錠子,驀地笑了笑,終於掙了一千兩,摸了摸眼角的擦傷,覺得就算半死不活也值了。
歐陽謙將裝滿了銀子的袋子和一張打了”已還”的紙條放到桌子上,元臻抬眼看了一眼,繼而看向他,歐陽謙臉上到處都是傷,幾乎沒有好地兒了,元臻輕輕啟口:“哪兒來的?”
“在外麵打比賽掙的,先還您前兩次的藥錢,一千三百兩,您點點。剩下的兩千九百三十四兩,奴才會盡快想辦法還給您的。”
元臻放下手中的書,冷笑一聲:“哪個許你出宮的?”
歐陽謙語塞,輕聲道:“奴才是為了還您的錢,才出宮去的。”
“噢……”元臻輕輕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來看守城門的人都是吃白飯的。”揚聲道,“來人!”
“皇上要罰就罰奴才吧,跟他們沒關係。”
元臻不理他,直接對門口的兩名侍衛道:“看守城門的那些守衛,每人一百大板,讓他們眼睛放亮點兒,連個人都看不住,俸祿白拿的?”
侍衛連忙躬身稱是,就下去了。
“你,自己滾去天牢領罰!朕的聖旨不是擺著好看的,若是再有下次,沒有令牌私自出宮,朕將你兩條腿打斷,不信你就試試。”
歐陽謙飛蛾撲火一般,不計後果的道:“將懲罰守衛的杖刑也轉移到奴才身上來吧,這本就是奴才的錯,跟他們沒有關係。”
元臻咬了咬後槽牙,眼神裏烏雲密布,危險的扯了扯嘴角:“想多挨打還不容易?朕成全你。”
歐陽謙的眼淚飆出來,萬分委屈的哭喊道:“您打死我好了!不要再一遍一遍的懲罰我,您真恨極了我就給我一個痛快的吧!下令處死我吧!”
元臻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他:“你以為朕舍不得殺你?”
“您哪裏會舍不得!我歐陽謙算個什麼東西,既然您那麼生氣我做錯事,就直接給我一刀吧,省得我再反複的在您麵前礙眼,我遭罪您也心煩!”歐陽謙隱忍了這麼久的情緒第一次爆發,如同洪水一般將這些日子壓抑的苦楚盡數倒出來,哭的昏天黑地,聲音衝破屋頂呼嘯而出。
元臻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哭的聲嘶力竭,而後全身脫力的癱在地上,最後一言不發的出了門,元臻站在原地很久才回到書桌前靜坐發呆。
元臻回想起他初次跟自己去戰場的時候,自己將家族祖傳的寶劍清臨送給了他,曾莊容詫異的道:“簡譽,這清臨可是你們家祖傳的寶劍,價值連城,是要傳給世襲子弟的,你之前那麼寶貝它,就這麼雲淡風輕的送給謙兒了?”
元臻輕輕一笑,隻說了一句:“謙兒才是我的寶。”曾莊容啞然失笑。
“謙兒比朕有天分,能更好的駕馭清臨的靈氣。”元臻得意的笑,歐陽謙在武學上有天賦使他驕傲不已。
“你指的是哪方麵?”曾莊容鮮少見到元臻臉上有這樣的表情,好奇的問道。
“每方麵他都比朕強,武功啊,學習啊,各種方麵他都有天賦,也很細心,又有耐心,如果他跟朕是同輩,估計朕壓力會很大。”元臻難得挑逗一次,臉上的笑意總也下不去。
“這跟你長期的用心教導也脫離不開關係啊,你也厲害。”曾莊容笑著道。
“朕教導是一方麵,如果他不上道兒,朕不還是一樣白費力氣麼?主要還是在於他自身,朕十天能練成的招數,人家三天就能學會,還做的特別到位,朕不誇都不行。”元臻的笑夾雜著寵愛、自豪,曾莊容笑道,“你就隻會在人後誇人,平時少抽他兩鞭子就更好了。”
“做錯了事就要打,不打不行,尤其是他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他錯了,轉眼馬上又犯同樣的錯誤,還打冤了他啊?朕還嫌下手不夠重呢,老讓他記不住教訓。”
“人家謙兒又不會犯什麼大錯,你不至於每次都這麼較真的,小孩子調皮一些不是正常的麼?你不也總說他不像是十幾歲的孩子,少年老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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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朕對你不好麼?朕連朕的傳家寶都送給你,還要怎麼對你好?你還惱起來了,你還敢跟朕臉紅脖子粗了,你有什麼資格跟朕叫板?元臻越想心裏越不平衡,明明是他一直在對他好,照顧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明明這段父子感情一直是他在付出,明明他才是一國之君,憑什麼還事事都被歐陽謙牽著鼻子走?
越想越火大,元臻又傳令讓歐陽謙立刻滾回來,然後自己在那生悶氣。
歐陽謙藏在運輸米糧的車子上偷偷回了家,門口的小廝瞧見歐陽謙回來了,好奇的走上前去,問道:“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嗯。”歐陽謙平時跟他們毫無架子,可是現在也沒力氣說什麼了,應了一聲就往院子裏走,兩名小廝在他身後議論了幾句,少爺不是自打先前進宮去就不讓出來了嗎?怎麼出來了?走著走著看到韓江遠在院子裏收拾東西,就走上前叫道,“韓伯。”
韓江遠聽到聲音回身去看,隨後往他身後望了望,沒見有人跟他一起,疑惑的小跑兩步過去,問道:“少爺,你回來了?”
歐陽謙能看得出他跟門口的小廝一樣困惑,困惑自己明明困在宮裏,怎麼能回家的。韓江遠望著歐陽謙急速削瘦的臉頰,愛憐的道:“這陣子,你受苦了。”
歐陽謙驀然搖了搖頭,打起精神道:“我沒事,韓伯,要是義父派人來問,麻煩您就說沒見過我。”
韓江遠遲疑了兩秒,眼神探究的看著他:“你是……私自逃回來的?”說著韓江遠四處眺望了一下,又急切的跟他說,“少爺,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吧,等下被老爺發現你私自出宮,恐怕又要遭殃了……”
“我不想回。”歐陽謙抑製不住的哭腔,抽了抽鼻子,“義父每天都打我,我受不了了,我要躲一陣兒。”
“你……哎,那好吧,那你就在家裏先住著吧。”
“嗯。”
韓江遠緊張的想著措詞,既然少爺知道會有人來問,那就是老爺一定會派人來找的了,該怎麼說呢……
歐陽謙趴在自己床上,他倔強的不肯哭,可眼淚就是不聽話的成串流下來,義父,我就那麼不可原諒、罪大惡極,讓你恨我到這種地步?嗯?歐陽謙臉上盡是悲涼、不甘、傷心、委屈,以往雖是自知並非義父親生,但也從未看輕自己,義父是非常愛自己的,這自己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否則他不會如此感激義父恩德,事事這麼殫精竭慮的為義父考慮。可就是一塊寶玉,隻是一塊玉,他心上人的一塊玉,他就能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如此殘忍的懲罰他,一次又一次,打的他皮開肉綻,還不給他吃飯,不給他睡覺,每天看他不順眼,每天都要打他罵他。他不能理解,隻是一個故人的信物,他如何就能把他重傷至此……這不由得讓他猜想到,義父對他好隻是在他未觸碰他的底線之上,一旦碰到了底線,他連條狗都算不上。
傳話的那侍衛找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人,隻好去找秦柯,秦柯帶人到處找了,也沒找到他,無奈之下隻好如實稟報。
這個消息更是火上澆油,元臻怒火衝天的吼道:“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朕帶回來!”
“是……”秦柯被元臻的怒氣嚇得抖了幾抖,躬身退下就帶人出去找了,心裏也為歐陽謙捏了把汗,他怎麼就這麼不知道老實呢?天天如此乖覺還惹得皇上不開心呢,怎麼有膽子私自出宮?這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