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經紀人聊過後，盡管不滿公司的安排，袁柯還是打算趕緊殺青離開劇組，但在走之前他帶著鄒琴來找豐澤佑：“小柯，你到底想幹嘛？明天就要走了，不出意外你們也沒什麼見麵的機會，你千萬別在這給我出什麼幺蛾子”。
    “我本來打算自己來的，既然你昨天都把話說得那麼開了，我也不想瞞你，明天回去大概什麼情況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你隻管跟著我，有疑問之後我再回答你。”兩人來到房車前正巧遇到剛下戲的豐澤佑，張天很警覺地擋在前麵：“你們有什麼事？”
    袁柯接過鄒琴手中的袋子：“豐哥，我殺青了，明天就走，今天是想給你賠個不是，沒惡意。”
    豐澤佑輕輕撥開張天對袁柯說：“上車說吧。”
    莘允皓聽到外麵的動靜打開門等著，豐澤佑依舊是先親吻了他的臉頰後問道：“今天過得怎麼樣，累嗎？”
    “不累，你快去清理下，這裏交給我。”莘允皓推著豐澤佑上了車，轉頭對張天說：“小張，你和陳青去訂個地方吃飯。”張天識趣的走開，莘允皓小聲地對袁柯說：“之前的事澤佑不知道，就別提了，當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袁柯感激地點點頭，和鄒琴跟著他上了車，接過飲料坐了下來，她看著莘允皓，想到自己曾在這個地方那麼刁難他，如今他依然很客氣，袁柯羞愧地低下頭不自在地扭著瓶蓋，莘允皓給豐澤佑泡了杯茶水坐到她們對麵：“恭喜你殺青了，接下來應該可以休息段時間了吧，這部戲我看你打得挺累。”
    “還好，因為是和豐哥搭戲，肯定得認真對待。”剛聊幾句，豐澤佑整理好坐到莘允皓身邊，端起茶水小喝一口，身心瞬間放鬆下來，看著袁柯送的禮物，說：“今天你殺青還給我送禮物，這不合規矩啊。”
    “已經讓陳青和張天去訂飯店了，晚上請袁柯他們吃頓飯。”莘允皓看著袁柯：“之後可能還會有合作的地方，賞臉？”
    “那謝謝豐哥和莘哥了，其實今天我還有事想請教豐哥。”
    豐澤佑點點頭，莘允皓則站起身：“我需要回避嗎？”
    “不用，莘哥，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等莘允皓坐下，袁柯緊張地扣著手指遲遲沒有說話，豐澤佑看出了不對勁，問鄒琴：“她這是怎麼了？感覺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是拍戲太累沒休息好嗎？”
    鄒琴自己也不清楚今天怎麼會和袁柯坐在這，更不知道她打算說些什麼，隻覺得這個女孩的眼神從早上開始就變得很不一樣，似是看透了很多事，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她伸手抓住袁柯的手，溫聲細語道：“別抓了，皮要破了。”
    袁柯回過神，她擰開飲料一口喝下半瓶後拿出手機翻開相冊，說話前還看了一眼鄒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豐哥，我知道這一行大多數人都是虛情假意，其實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就像這部戲，我為了拿到這個角色能做的我都做了，該付出的也都付出了。”看豐澤佑和莘允皓沒表現得很意外，她知道是找對人了。鄒琴的臉色有點不大好，她被袁柯的操作嚇得直冒冷汗，這些是能對外人說的嗎？她拉了拉袁柯的衣角，袁柯隻是笑著對她說：“你答應過我什麼？”鄒琴隻好閉嘴。
    袁柯繼續說：“其實我的初衷隻是想演戲，隻要能拿到角色我什麼都願意試，娛樂圈裏沒幾個人能說自己特別幹淨吧。豐哥你除外。”袁柯指著手機上的人說：“這個人是杜青鶴的助理季東山，豐哥應該認識吧。”
    照片像是趁著對方熟睡時偷拍的，豐澤佑大致猜到了他們的關係：“你們。。。在一起了？”
    袁柯似笑非笑，她喝掉了另外半瓶飲料看著莘允皓：“如果能像你們這樣在一起，我應該就滿足了吧。”她長吸一口氣：“我和他充其量算是床伴，他想要我的身體，我想要他的資源，各取所需。”
    莘允皓滿眼疼惜地看著袁柯，以前常聽苗素藝說到這種事，當時隻是帶著八卦地心情，今天真切地了解到還真是讓人火大。
    “莘哥，你別這樣，我沒什麼惋惜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當初父母本來就不太接受我走演藝這條路，但又架不住我尋死覓活。上大學那會兒以為外形條件好、專業好，肯定就會有大導演賞識，再不濟也有大經紀公司看上，結果畢業一年都沒有工作沒有收入。說到這還得感謝季東山，如果不是因為他代表杜氏收購了我當時簽的那個小破公司，我根本沒有機會能和你一起拍戲。”
    豐澤佑按滅手機還給袁柯：“這部戲好像明年打算衝獎，雖然現在戲拍完了，依你目前的人氣，不愁沒工作吧。”
    袁柯拿出煙想點上又放下，莘允皓給她拿來煙灰缸，又帶來一瓶水給她：“沒事，抽吧。”袁柯道謝後把煙點燃，一縷青煙在車內射燈的光束裏緩緩上升，她吐出一口煙說：“一直以來，隻要跟杜氏緊密聯係的老板，他都會安排公司的藝人去”交涉”，其實這是生意場上常用的手段。剛開始我沒覺得有什麼，靠自己能換到一些廣告代言和角色，也算是為自己的職業生涯做出點努力。當初我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全都信了，就算後來他私人找我的時間越來越少，讓我陪的人一個一個又一個，我都答應了，我就像被他捏住命脈一樣無法抽身。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根本沒有感情，完全是在利用我，可能是想反駁自己的想法吧，我昨天拒絕了他的要求，結果他真的毫不猶豫地說要雪藏我，那一點點小幻想完全被打破了。”滅掉煙，袁柯拿起桌上的水又幹了半瓶：“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們可憐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貪婪，我不怪任何人。”
    此時的鄒琴已是滿臉淚水，她一直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但顫抖著無處安放的肢體語言表示她已經將近崩潰，袁柯拍著她的背說：“公司之所以不讓你接手我的行程，和你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他們不想讓你知道，我每天在做什麼，畢竟就算是公開的秘密也是醜聞啊。”鄒琴抱住袁柯止不住地抽泣：“對不起，我完全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這一年多居然是這麼過的，我還一直覺得你不好相處，大小姐脾氣嚴重，還曾一度想過要放棄你，對不起對不起。。。”在鄒琴的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中，完全能感覺到她的愧疚和自責，豐澤佑和莘允皓也對剛才聽到的事感到震驚，豐澤佑清了清嗓子，說：“那你找我是想問什麼？”
    “琴姐，你回去整理一下吧，晚點我聯係你。”把鄒琴送走，袁柯才完全放鬆下來：“剛才我說的就是我和杜氏所有的人物關係和情感糾葛，我不想讓你們以後在調查的時候會覺得我隻是在報複。這次回去後，我會對杜氏提出解約，好在當初我的違約金簽得不高。”說著笑，袁柯從包裏又拿出一張紙攤開：“這幾個人是季東山在杜老爺子壽宴當天接來的人，杜青鶴那兩天和他們在商量什麼事，也有幾個新簽的藝人全程陪同，還有這個人，是季東山特意帶我去接觸的，我查過，好像有黑D背景。”
    莘允皓定眼一看：“這不是關總嗎？”
    “對，關明輝，聽季東山說杜青鶴一直想和他有點合作上更進一些的朋友關係，但好像關明輝不上道，杜青鶴又不能怎麼樣，現在正在幹著急，我昨天就是拒絕了去勾搭他。其他幾個，好像都是杜青鶴為了打進Q&U找的關係，其實之前Q&U的亞太地區負責人商禮賢已經讓我去接觸了，隻是這個人也不想多事，他不正麵拒絕也不接受，隻是說不插手杜氏在Q&U的內部活動，比如還會拿一些Q&U的內部資料給他們，而且會在下一次選擇合作商的時候幫杜氏備書。其實商禮賢很狡猾，一方麵不想得罪千林集團，畢竟這個合作商是總公司千挑萬選出來的，而且千林一直做得很好，合作挑不出毛病他也不能在中間硬找事，一方麵又覺得杜青鶴這邊給的各種好處讓他有利可圖，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打工的，之所以派他來也就是在能選擇的人中，他是林城人，又是Beta，工作起來會比Alpha和Omega方便且省心很多。”
    “杜青鶴為什麼事事要針對千林呢？”莘允皓忍不住問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袁柯搖搖頭：“說實話，確切的我不太清楚，隻是很早之前偶然一次聽到季東山在電話裏大概是在勸杜青鶴，說什麼”上一輩的恩怨真的值得嗎”類似的話，我也不太懂，那時我剛入行，千林和杜氏還有很多合作，我壓根就沒有想到那去。如今的狀況再聯想起來，說的是千林沒跑了。”
    “這個事你和其他人說過嗎？”豐澤佑拿出手機發著什麼信息。
    “沒有，我在這行沒有幾個能交心的朋友，你也看到了，連經紀人都是才知道我的事。”
    “那為什麼跟我講呢？不怕我和允皓傳出去？”
    “我還沒畢業那會兒找過一些跑龍套的兼職，當時宛顏姐和豐哥在拍一個公益宣傳片，本來就是零報酬出演，還每天請工作人員冰水和西瓜，更是特意買了很多遮陽傘給我們這些編外人員，從那個時候我就下決心一定要做一個像你們一樣的好藝人，雖然沒實現，但你當時就是我的男神了。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解約後會回K國和家人生活，找份普通的工作然後嫁人，我不想帶著秘密離開，告訴你不隻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人，還有就是因為你能利用好他。”袁柯從未有過如此嚴肅的時候。
    豐澤佑笑了起來：“不怕你笑話，當時零報酬是因為剛入行，沒什麼粉絲，我和宛顏就隻能先接個公益宣傳片刷臉熟。”
    袁柯覺得不可思議：“豐哥也經曆過這種時候？我以為你出道即巔峰呢。”
    “怎麼可能，我那會兒剛畢業，家裏人也不管我，男孩子嘛，隨便混混又餓不死，被杜青鶴帶入行純屬意料之外。”豐澤佑的手機提示音響了，在簡短回複後說：“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和欣賞，你的演技真的不錯，離開這行不會覺得可惜嗎？《探墓》明年得獎我需要通知你吧？”
    “不刪我的戲份就謝天謝地了。豐哥，你放心，我會等段時間，等這個戲全部殺青後再去解約。”
    “好吧，你不後悔就好。事情我知道了，你輕鬆了吧，走，把你經紀人叫上吃飯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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