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 兩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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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傳院結束第一場迎新彩排的時候,新聞的舞台劇收到了負責老師們的一致好評。負責表演類節目的老師把幾個主角留下來好好誇了一通,又把陳南溪單獨留下詢問情況。她心裏覺得這個孩子台詞清晰,情緒到位,表演很不錯,想問問有沒有想法跟她一起演話劇。
另一邊四個主持人在臨時場地站開,宋清和南丁都然,高閎逸和另一個播音今年的新生冉冬陽。兩男兩女,男帥女靚,自成一道風景線。前麵站著播音的專業老師在對他們進行指導:“都然,你的情緒過於飽滿了,不是說情緒不好啊,隻是你主持的時候盡量把情緒收一點,從容淡雅一點就可以了。”
“好的老師。”南丁都然笑著點點頭,落落大方。
老師又看向另一側,看了一眼手稿又抬頭說:“冬陽呢,你其他的方麵呢都還好,就是聲音有點小。然後這樣的話和閎逸有點不搭,等會兒再試一次之後如果還不行,那你就跟宋清搭,然後讓都然和閎逸搭好吧。”
冉冬陽麵色一變,趕忙說:“老師,問題我會改正的,等會兒一定好好表現。”她說完忍不住往站在旁邊的高閎逸那裏瞟。
而高閎逸卻走神了,他瞄著那邊正在和老師談話的陳南溪,看他側著臉笑著回話。
“閎逸和宋清,”老師喊了高閎逸的名字才把他的魂兒拉回來,“你們兩個沒什麼大問題,要注意的是語速以及多多配合搭檔。行,你們現在去旁邊練一會兒,閎逸來一下。”
南丁都然和宋清去旁邊坐著對稿子,高閎逸走上前去迎著老師,隻有冉冬陽還站在原地,她還盯著高閎逸,手裏捏著她的那份稿子。
“老師,有什麼事嗎?”高閎逸又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陳南溪。
他們老師笑著:“怎麼老是走神,在幹嘛?我就是想跟你說,校級的迎新主持人還沒完全定,我推薦了你,一會兒中午的時候自己過去。”
“好,”高閎逸衝他一笑,“謝謝老師。”
慢慢的,彩排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主持人走最後一遍流程,陳南溪坐在靠後的位置等著。
前頭四個主持人流光溢彩,陳南溪的視線隻停留在高閎逸身上,聽見他嗓音沉穩,標準的普通話念出的主持詞大氣而又自帶蘇感。他聽得一臉癡迷,隻覺得更加心動。
流程走得很快,四個人對了一段稿子,這次南丁都然和冉冬陽表現得很好,兩兩搭檔配合得也不錯。指導老師很滿意,囑咐了一句盡快背熟詞兒,然後就放了人。
高閎逸隔了老遠就看見了坐在後麵的陳南溪,來彩排的人基本都走光了,隻有他乖乖坐在後麵,還坐得端端正正,可愛得不得了。
他急著帶陳南溪去吃午飯,邁著長腿就往後麵趕,結果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那個……閎逸,”冉冬陽叫住他,連忙跑到高閎逸前麵,“你最近有時間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對對詞……”
陳南溪眼見著冉冬陽攔住了高閎逸的去路,此刻他根本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些什麼。陳南溪有點心慌,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在過道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
高閎逸看著他的舉動,以為陳南溪要過來找自己,沒注意麵前的冉冬陽,倒是衝著那邊笑了笑。
冉冬陽見高閎逸隻是笑也不回答,突然間有點害羞。少女的心事就寫在臉上,她聲音糯糯的:“閎逸,可以嗎?”
看著陳南溪駐足停在那兒,高閎逸隻想快點飛奔過去,他匆匆看了一眼冉冬陽,說:“抱歉,我不是很有空。你自己多練習,台上我會盡量配合你的。我先走了。”
說完,他快步朝陳南溪那邊走去,又覺得不夠,帶了點小跑。
“南溪,走吧,今天樹慧園有你喜歡吃的糖醋帶魚。”高閎逸抬手去勾陳南溪的脖子,帶著他走後門出去。
陳南溪也沒多問什麼,就跟著一起走了。
冉冬陽看著他們兩個親昵地走遠,心裏有點不爽快。
吃完飯,高閎逸要跑一趟藝術樓去參加校級晚會的主持人競選,陳南溪沒課說要陪著去看看。
他們到的不算早,裏頭已經開始參賽前簽到了。
“你先進去,我去給你買瓶水。”陳南溪拍拍高閎逸的肩膀,催著他進場。
高閎逸看他一眼,聲音很柔:“謝謝小溪。我們一會兒坐在靠前一點的位置,好嗎?”
“知道啦。”陳南溪應著他,去樓下找自動販賣機。
進場之後,高閎逸看著電子屏幕上顯示著“主持人選拔決賽”,知道他們專業老師給他開後門了。他本來沒有打算報名這些,院級主持是南丁都然推薦的,現在校級又是專業老師推薦的。他喘了口氣,想著好好發揮就好。
陳南溪從機器裏取出兩瓶水,轉身碰見了剛走進來的趙思協。
“陳南溪,”趙思協看見他,喊他的名字,帶著笑意走近,“你過來參加主持人比賽?”
“不是,”陳南溪對他禮貌地笑笑,“我是來觀摩比賽的。”
兩個人一起上樓,趙思協邊走邊說:“我是來參賽的,今天已經是決賽了。”
決賽?陳南溪懵了一下,就衝他點了點頭。也沒有要說什麼“加油”之類的話,畢竟參賽選手就是高閎逸的對手,他想高閎逸勝出,沒必要再冠冕堂皇地替別人加油。況且,他和趙思協本來也不熟。
連一句禮貌性的“加油”也沒等到,趙思協覺得有些尷尬,也就沒再說話了。反正他一路比上來排名都很靠前,等他拿下這場決賽,總能聽到一句“恭喜”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比賽場地,趙思協跟在後麵,看見陳南溪衝著前麵招手,一溜煙跑到了高閎逸麵前。
他為什麼也在?難道高閎逸也是來觀摩比賽的?趙思協皺了皺眉,去找老師簽到,結果在名單上看見了高閎逸的名字。那字寫得瀟灑飄逸,赫然躺在那裏。
平時專業課處處壓人一等也就算了,如今這比賽,他高閎逸沒參加初賽複賽,直接出現在決賽是什麼意思?趙思協磨著後槽牙,在高閎逸的名字後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墨跡濃重。
高閎逸和陳南溪坐在第二排,沒等陳南溪遞水給高閎逸,他反而先問:“你怎麼跟趙思協進來的?”
陳南溪被他搞得雲裏霧裏的,把礦泉水遞給他,回答道:“給你買水的時候他正好來了,說是來參加比賽。”
本來之前發生的事就讓高閎逸警惕著趙思協,再加上在班上上課的時候趙思協總是找他麻煩,倆人一點兒不對付。高閎逸看著陳南溪的眼睛,突然來了句:“我想喝那個。”他指著陳南溪手裏的檸檬味兒水溶。
“等會兒你要上場,還能喝甜的嗎?”陳南溪這麼說著,卻開了水溶遞過去給他。
高閎逸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又笑:“可以喝,謝謝小溪。”
斜後方不遠處坐著的趙思協將一切都盡收眼底,目露凶光。
比賽很快開始了,這場決賽要選出一男一女兩名主持,和上一屆的優勝者一起組成晚會主持陣容。比賽共有念稿、控場、即興三個環節,采用的也是淘汰製。
進入決賽的人本就不多,陳南溪聽著高閎逸即興來的一段詞,感歎他的應變能力,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出口成章,娓娓道來。更驚訝於他的知識儲備和文化底蘊。認真的、優秀的高閎逸,更是迷人的高閎逸。
很快女生組那邊產生了冠軍,而男生這邊還剩下三個人在競爭。評委老師讓他們做最後的自我總述,趙思協打頭,高閎逸收尾。
結果出來之前,陳南溪在座位上拿大拇指刮手心,一下一下,仿佛比台上的高閎逸還緊張。偏高閎逸沒心沒肺,在老師們商量的間隙還回頭瞄陳南溪。
“感謝各位同學,我們的結果是高閎逸擔任主持人,同時由趙思協同學擔任抽獎環節的主持。”
陳南溪聽完結果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到台上高閎逸衝老師們微微鞠躬向他這邊跑過來。
“恭喜你阿逸,”陳南溪朝他豎大拇指,笑得特別好看,“你真的很棒!”
高閎逸抬手揉了揉陳南溪的頭發,軟軟的,就像他的心軟塌塌的。他說:“走,我帶你去喝奶茶。”
兩人沒走幾步就被趙思協給攔住了。
場內鬧哄哄的,都在往外散,沒人注意他們。
趙思協看了一眼高閎逸,又拿眼睛去盯陳南溪。高閎逸下意識地伸手把陳南溪攔在自己身後,他看了陳南溪一眼,陳南溪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把手放了下來。
高閎逸轉頭問:“什麼事?”
趙思協冷笑了一聲,語氣不善:“我就是想請教請教,你是怎麼走的後門能夠空降決賽?”
“憑實力。”高閎逸給他三個字,帶著陳南溪走了。
路上陳南溪憋不住,就覺得高閎逸受委屈了,他對高閎逸說:“你別聽他亂講話,你真的很厲害。”
不是問他為什麼別人會這麼說,不是奇怪為什麼他能直接參加決賽,而是誇他很厲害。高閎逸隻覺得身心舒暢,陳南溪簡直就是他的寶貝。
“我知道。”他應著,笑著去摸陳南溪的發頂。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陳南溪心想,我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
十二月十六日,星期五,多雲,沒有轉晴。
陳南溪覺得自己大概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月底各個學院就要開始舉辦迎新晚會,時間緊迫,新傳院結束了第二次大彩排之後,文體部抽出了一天時間開今年的年會。
一來是為了迎接新加入的成員,二來是為了在大忙之前先給大家加個油。宋清和南丁都然協調了一下時間,定在了周五的晚上。
年會的舉辦地在東湖另一頭附近的一個城中村,他們在那邊租了一個別墅。這次臨出門前,倒是高閎逸先來找的陳南溪。
“我們真的要在那裏過夜嗎?”陳南溪收著自己的包,“那我需要帶洗漱用品嗎?”
高閎逸看著他發笑:“帶上吧。不知道會弄到幾點,晚了的話估計也隻能留宿了。”其實他是有私心的,場地那麼大,總能找到一間房間分給陳南溪……和他吧。
“好。”陳南溪加快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包,如果留宿的話,他是不是又能和高閎逸睡一起了!嘿嘿。
將近七點鍾,陳南溪和高閎逸才從學校出發。兩個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又堵又繞,但憑借陳南溪地道的武漢話,司機師傅極其友善的把他們送到了別墅門口。
他們走進去才覺得,原來文體部有這麼多成員在任。
基本上都臉熟,但又都不是特別熟。
他們先走進一樓的KTV房間找到宋清和南丁都然打了個招呼,宋清喊他們先隨便玩,吃點零食什麼的。高閎逸應著,帶著陳南溪一起把整個別墅逛了一遍。
電腦房、棋牌室、遊戲廳……四層小別墅,裏麵吃喝玩樂基本包圓了。
“咱們下去打桌球吧。”高閎逸向陳南溪提議。逛了一圈,他最感興趣的就是一樓的桌球了,而且互動性很高。
陳南溪有點為難:“我就玩兒過一次……不是很會。”
“沒事兒,我教你。”高閎逸笑著,就是希望陳南溪還不太會。
他帶著陳南溪下樓來到球桌旁邊,親自給陳南溪挑了一把球杆,還給上好了巧克粉。
他先開球把球都打散,然後口頭教授:“身子放平放低,球杆架於虎口,瞄準白球,用白球瞄準你要打的球,擊球就可以了。”說了等於沒說,因為啥重點都沒講。
陳南溪上次打桌球基本上就是在旁邊看著,沒怎麼上手,而且太過久遠記不清了。現在直接上手,有點緊張,第一球滑了個空杆。
“沒事兒,我來教你。”高閎逸見狀,順手將自己的球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自己走到陳南溪的身後,幾乎貼在他身上。
“兩腳分開略與肩同寬,”他在陳南溪身後耳語,抬手輕輕拍了拍陳南溪的大腿,“右腳蹬直,左腳彎曲,身體很自然地貼向台麵。”
陳南溪聽得耳根發燙,渾身緊繃。他微張著嘴小聲吐氣,按照高閎逸的指示去做。
高閎逸等著陳南溪彎下腰,順勢俯首帖耳地靠下去,幾乎整個人壓在陳南溪身上,貼著耳朵:“放鬆點。”
這下陳南溪更加無法放鬆了,隻覺得心跳得太快了。
高閎逸勾唇,雙手去握陳南溪的雙手,還一本正經:“張開手掌按與台麵,手掌攏起,四指抓緊台麵,拇指緊貼食指形成一個穩固的v型通道……”
他說得很慢,很輕,手把手教著陳南溪怎麼放手架的姿勢,卻儼然一副耳鬢廝磨的樣子。
陳南溪咬著自己的唇,呼吸急促。耳邊卻傳來又傳來高閎逸的聲音:“很好。”帶著輕笑,尾調上揚,性感誘惑。
陳南溪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
“好,瞄準……調整……”
高閎逸操縱著陳南溪的雙手,帶著陳南溪擊球。
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陳南溪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後的人身上,根本沒有放在球身上。直到台球撞擊,滾落球袋發出清脆的聲響,高閎逸幾乎立刻從他身上起來,走到一旁。
他聽見高閎逸說:“漂亮。”
嗓音啞啞的,聽得他心髒狂跳。
陳南溪紅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拿著球杆呆呆地站在那邊。高閎逸見狀,也有點不好意思,便說:“要不你先練著,我去趟衛生間。”
長舒一口氣,望著高閎逸離開的背影,陳南溪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衝動著想要說出口,要占有他。
高閎逸衝進廁所洗了一把冷水臉,等他冷靜過後出來,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冉冬陽也站在球桌邊兒上,拿著一個球杆。
等他走近,陳南溪看見冉冬陽換了姿態,表現得靦腆優雅,他也看見了高閎逸臉上的疑問,便主動說:“她一來就問我你是不是也來了,我說你去廁所了,她就問能不能一起玩兒。”
陳南溪說得小聲,但高閎逸聽得清清楚楚,他反問:“你答應了?”
“嗯。”那他還能怎麼辦?他的衝動都已經被澆熄了。
我不想玩兒了。高閎逸心想,但又不想擾了陳南溪的興致,回了句:“行吧。”
陳南溪拿大拇指摳球杆,心想,那你們倆玩兒吧。他看著冉冬陽笑嘻嘻遞過來高閎逸剛才放下的球杆,看著高閎逸接過來道謝。
突然很想把球杆給甩了。
正好輪到陳南溪,他悶不做聲地走到球桌另一邊,擺了個姿勢對準白球就是猛力推杆。結果沒想到,大力出奇跡,他一杆進了兩個球。
雖然那兩個球是在球桌上任意飛舞,走出完全無規律的軌跡之後進了洞。
高閎逸看得笑眼盈盈,忍不住誇他:“你就是傳說中的桌球小王子嗎?”
偏這時,那邊喊著集體活動。陳南溪放下杆,心情好了點兒。
十幾號人圍坐在一起,陳南溪坐在高閎逸身邊。落座之後,冉冬陽尋著時機搶到了高閎逸的另一邊坐下,擠在一排男生中間。
過七,擊鼓傳花,你畫我猜什麼的遊戲都玩了一遍,大家又要玩兒真心話大冒險。
由抽中大王的人發號,選擇一個牌,選中的人接受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連著好幾把大家聽了一連串廢話一般的真心話,陳南溪和高閎逸都還沒被抽中。這一輪南丁都然抽中大王,她說:“我選七,所有抽中七號牌的人亮出手牌!”
陳南溪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紅桃A,他沒吭聲。
結果高閎逸亮出來自己的牌,是紅桃7。緊接著冉冬陽也舉起自己的手牌,一張梅花7,她的臉有點紅。
全場唯一兩張七。
陳南溪捏牌的手緊了緊,他低頭垂眸,去看自己的膝蓋。
“好,閎逸先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南丁都然問。
高閎逸瞄了一眼陳南溪,看他連頭都沒抬,恍神間回了句:“真心話。”
“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高閎逸回答得幹脆利落、擲地有聲。
“在不在現場?”
“哇嗚!”
伴隨著南丁都然的問題,大家發出一陣歡呼聲。陳南溪抬頭去望身邊的人,剛剛高閎逸說他有喜歡的人,會是他嗎?第二個問題他就迫切想知道答案!
“學姐,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吧,”高閎逸笑,“下一輪再抽中我就回答。”
大家都聲討他,但高閎逸就是閉口不提。
陳南溪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失望,而另一邊的冉冬陽神色也有點黯然。
“到我了學姐,”她說,“那我就選大冒險吧。”
“你選一個人喝交杯酒吧!”南丁都然大手一揮。
冉冬陽起身倒了兩杯雞尾酒,端過來走到高閎逸麵前。大家頓時又爆發出一陣哄鬧,甚至連“在一起”都喊出來了。大家紛紛大膽猜測,高閎逸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不是冉冬陽。
“閎逸,”她叫得親切,“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大家都在起哄,陳南溪抬眸看看站在前麵的冉冬陽,又看了看高閎逸,他手裏的那張牌已經快被揉爛了。
這時高閎逸站起來,笑得特別禮貌:“抱歉,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實在不能幫忙。如果被我對象知道了,估計他會非常吃醋。”他拿眼神瞟陳南溪,結果卻發現他低頭咬著手指,他又說:“在場的大家,誰能夠幫幫我的忙,替我解個圍?”
冉冬陽麵色漲紅,整個人愣在原地。最後南丁都然走過來跟冉冬陽喝了交杯酒,大家又是一陣笑鬧。
高閎逸坐下,陳南溪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輕輕鬆開緊緊捏著牌的手,轉念又想到高閎逸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他啞然。真的假的?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
陳南溪整個人都蔫了,魂不守舍。
很快準備吃飯了,宋清準備的火鍋,跟幾個學長一起去選購的食材。陳南溪和高閎逸坐在男生這邊的第二桌,大家邊吃邊聊。
陳南溪沒什麼胃口,吃得心不在焉。高閎逸給他夾了幾次菜,發現他碗裏的東西一樣沒少,陳南溪隻是一個勁兒地在咬筷子。
他皺眉,靠近了問:“怎麼了?”
陳南溪搖頭。
他又問:“不舒服嗎?”他放下筷子,想用手去試陳南溪的額頭。
結果陳南溪閃開了,還是搖頭。
高閎逸愣了一下。
“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麵條,吃點主食墊墊肚子,要不然容易餓。”他歎了一口氣,起身去了廚房。
陳南溪視線追著他的身影,看見冉冬陽也跟著去了廚房。他放下筷子,靜悄悄走到廚房附近。
高閎逸找了半天,先是在冰箱裏發現了蝦滑,心中一喜,又拿了幾包方便麵,聽見有人進來。
“閎逸,”冉冬陽喊他,“我很喜歡你。”
聽得門口的陳南溪一陣苦笑,並不意外。
高閎逸還在挑泡麵的口味,不知道哪一種更合陳南溪的口味。
他選好了之後,轉身看著冉冬陽,沒說話。
“第一天上專業課,你被點上台展示的時候,我就被吸引了。你很優秀,我很喜歡你。”冉冬陽仰頭看著麵前的男孩子,展露自己的心跡。
“謝謝,”高閎逸歎了口氣,“但是抱歉我不喜歡你。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和我對象感情很好,我很喜歡他。我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所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陳南溪好像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高閎逸雖然不喜歡冉冬陽,但是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們感情很好。而他的喜歡不過是一廂情願,他之前還覺得高閎逸也是喜歡他的,現在也已經單方麵失戀了。
他快速離開了。
回到就餐的位置,陳南溪覺得心亂如麻。
等高閎逸從廚房回來,看到的已經是一個人喝了半瓶江小白的陳南溪了。在場的人都沒注意,同桌也沒人攔著。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見陳南溪舉起酒瓶又往下灌,他伸手去搶陳南溪的酒瓶。
陳南溪被嗆了一下,放下酒瓶一個勁兒地咳嗽。
高閎逸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好聲好氣問他:“好好的喝什麼酒啊?”
同桌有人邊撈肉吃邊插嘴:“心情不好,可能失戀了。”
高閎逸心髒一緊,就看見陳南溪抬頭看他,麵色正常但卻眼神迷離,他說:“不用你管。”
然後又快速灌了一口酒。
江小白見底了。
高閎逸壓著火氣拿下陳南溪的酒瓶扔在一邊,眼看著他整個人趴在桌上,起身去扶他。結果人家一再掙紮,怎麼都不肯配合。
這是怎麼回事?從剛才就怪怪的,還學會酗酒了?不會真失戀了吧?高閎逸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直接橫腰將人抱起。
懷裏的人還在亂動,高閎逸不管不顧,找南丁都然說了一聲,南丁告訴他三樓和四樓的房間隨便選。
高閎逸道了謝,抱著陳南溪上樓。
走得並不穩當,陳南溪在他懷裏折騰蹬腿,似乎在排斥與他接觸。樓下一片歡聲笑語,高閎逸艱難將陳南溪抱到樓梯拐角,這裏倒是很安靜。
他頓住腳步,盯著懷裏的人,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隻覺得自己心疼得厲害。
陳南溪還在蹬腿,拿手去推高閎逸。高閎逸歎了口氣,勾下脖子,臉貼臉死死抵住陳南溪。他的臉是涼的,感覺到陳南溪臉上滾燙的溫度。
“怎麼了,寶貝?”他大著膽子,仗著現在陳南溪醉得厲害,“你不開心跟我說呀,折騰自己我心疼。”
他一下一下拿臉去蹭陳南溪的臉,隻覺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燥熱。
陳南溪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吵也不鬧,主動拿手去抱高閎逸的脖子。高閎逸抬起頭,陳南溪就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小貓似的,一下一下的蹭著。
高閎逸勾唇,又低下頭拿自己的額頭輕輕蹭了兩下陳南溪的頭發。
徹底老實了。這次倒是一路抱著人上了樓,他感覺自己跟抱著愛人入洞房似的。快到四樓的時候,懷裏的陳南溪喃喃自語,喊著“高閎逸,高閎逸”,聽的高閎逸一怔,手有點微抖。
他受寵若驚地去看懷裏的人,臉頰緋紅,雙目微閉,小嘴一張一合喊著他的名字。
醉酒的人,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陳南溪一定是喜歡他的,他的表白會成功吧!
他樂得合不攏嘴,抱著陳南溪選了四樓拐角的一間房間。輕輕將人放在床上,高閎逸想下樓去拿陳南溪的洗漱用品給他擦擦臉,結果剛想起身,躺在床上的陳南溪抬手摟住他的腰身,將他往床上帶。
高閎逸失重,但又反應過來用兩手去撐著床,不至於整個人壓在陳南溪身上。
“高閎逸,”陳南溪喊他,“你別走……”
他就看著陳南溪閉著的眼眸淌下來一滴淚,可把他急壞了。他顫著大拇指輕柔地去擦那滴眼淚,又柔著聲音哄:“小溪,我在這裏,在這裏,不走,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陳南溪小聲呢喃,哼哼唧唧半晌,又叫他:“高閎逸……”
“嗯?”高閎逸看著他的臉龐,應他,“怎麼啦?”
身下的人沒了聲響,像是睡熟了。
高閎逸盯著這個他喜歡的人,情生意動,心思旖旎。
平時那麼乖的一個人,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突然失控了?
他想著陳南溪平時那雙望著他的眼眸,那麼漂亮的眼睛,怎麼今天突然掉了眼淚。他情不自禁,慢慢低下頭,虔誠而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陳南溪的眼睛。
至此打住,他笑了,剩下很多事情,他們還有以後。
翌日清晨陳南溪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痛欲裂。他抬手按揉太陽穴,睜眼發現旁邊躺著的是高閎逸。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湧入腦海,直到他最後喝完江小白掐斷。
他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睛生澀。
身旁的人動了一下,卻沒有醒。陳南溪收拾了一下心情,他一咬牙,靠近飛快地親了親高閎逸的唇,蜻蜓點水一般。
高閎逸哼唧了一聲,睡得還是很安穩。
陳南溪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占人便宜,乘人之危。可是如果現在他不這麼做,他以後一定會後悔。高閎逸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這個人不是他。所以他不能越陷越深,更不能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今天這一個吻,隻有他知道。是他的心碎之吻,是告別之吻。從今天開始,他會退出高閎逸的視線,做那個目標隻有好好學習的陳南溪。
就此止住,在還沒有深陷之前。
他輕手輕腳起床,收拾了一下,給南丁都然發了消息,自己一個人先回了學校。收拾好東西之後又打電話問他媽能不能來接他。
高閎逸清醒的時候,是感覺到身邊空了。他本來做著香甜的美夢,夢裏他在和陳南溪接吻,還是陳南溪主動吻的他。
結果小兔子親完就跑,他著急抓人結果抓了一手空。
嚇醒了發現身邊真的空了。
高閎逸坐起來心裏悵然,下樓找陳南溪結果四處找不見蹤影。他發消息給陳南溪,結果沒有回音。
直到南丁都然來叫大家起床,他才知道陳南溪一大早就走了。
他急得攔了輛車回學校,結果蔣文興說陳南溪回來了之後收拾了行李回家了。
高閎逸捶胸頓足,給陳南溪發消息,打語音電話,半晌得不到回複。
他徹徹底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