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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6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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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裏陷入一陣沉默,雖說是國慶黃金周,但是也不算很堵,一路倒還通暢。
    高閎逸沉著臉色,視線一直停留在斜前方司暮的後腦勺上。琢磨了半晌,陳南溪從包裏摸出一顆東西,遞到高閎逸麵前。
    手心裏躺著一顆大白兔奶糖。
    高閎逸收回視線去看陳南溪,聽見他說:“不好意思,都怪我一直在討論吃什麼玩什麼,都忘了住宿的問題……”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哄得高閎逸麵色溫柔。
    “沒關係,我也沒注意。”高閎逸找回一點情緒,“我還給你添麻煩了。”
    陳南溪把奶糖往高閎逸手裏塞,見他不接,又幫他把包裝紙拆開遞到嘴邊。旁邊的人這下倒是金貴的張了嘴,含下一顆,唇齒間奶香四溢。
    他又緊著哄小孩兒似的:“不會,倒是委屈你還要跟我擠一間房。”
    高閎逸心裏哪是委屈啊,別說一間房了,他巴不得睡一張床呢。倒是多出來的一個人讓他倍感介懷。
    陳南溪觀察到高閎逸的麵色又不太對,又接著說:“晚上司暮不會睡在我們那邊的。”他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又補充道,“沒有夜談,不會打擾你休息……”
    沒來由的話讓他不敢去看高閎逸的眼睛,所以他不知道說完這兩句,高閎逸眼見的一臉明媚,得瑟地衝後視鏡笑,他就是要讓司暮全看見。
    前頭坐著的司暮自然是都聽見也看見了,他敲著手機,倒是坐實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開到西湖邊兒上。司暮給陳南溪訂的酒店靠近西湖,就著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頭湖麵上被太陽照得波光粼粼。好巧不巧,他訂的時候就剩這間兩張床的套房,倒是剛好夠了陳南溪和高閎逸住。
    放下行李,司暮領著陳南溪和高閎逸去吃午飯。令高閎逸氣悶的是,他們正是到了樓外樓。
    三個人奢侈的要了一個包間,大圓桌但也緊挨著坐,陳南溪被兩個人夾在中間。
    菜上得很快,三個人邊閑聊邊享受。就著陽光和一杯杯茶香,談笑風生。
    其實司暮麵上笑容親切,心裏在罵葉卿闌怎麼總有忙不完的實驗。看著旁邊高閎逸給陳南溪剝蝦,陳南溪幫高閎逸夾菜的,他就不明白了,這麼大人了不會自己吃嗎?氣悶不平但又不露聲色地自己夾龍井蝦仁吃,他就喜歡這種簡單直接吃的。
    高閎逸給陳南溪剝蝦,又緊著他多吃西湖醋魚,看他吃得嘴唇油亮,笑容滿麵,之前受的那些氣突然全都煙消雲散。有什麼比小兔子吃好開心更重要?答案是沒有,他又夾了一隻蝦給陳南溪剝。
    陳南溪確確實實吃得開心,嚐魚吃蝦,又把麵上的菜都嚐了嚐,找到他覺得最好吃的油燜春筍和龍井蝦仁給高閎逸夾。
    兩個人倒是吃得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席間司暮去接了個電話,聽葉卿闌說還在學校裏忙,他反倒不生氣了,又關心人家吃了沒有,還要實驗多久,回來又叫了幾份菜品要打包帶走。
    一頓飯吃得天花亂墜,三個人心思各異。結束後司暮說要回趟學校,陳南溪提議跟著去逛逛浙大校園,高閎逸自然說好。
    領著他們到了學校裏,司暮放任他們逛,自己拎著愛心便當去實驗室外邊兒等葉卿闌。陳南溪和高閎逸掃了兩輛共享單車,騎著車在校園裏的樹蔭下穿梭。
    玉泉校區風景很好,兩個人漫無目的,迎著風和陽光,騎車、駐足、觀賞、嬉鬧。騎著車把校園逛了個七七八八,高閎逸又開了導航帶著陳南溪遊西湖。
    兩個人攢著興奮勁兒,快意奔馳,把行人甩在後頭,又被一輛輛車超越。笑著鬧著,看風景,哼著曲兒用手勾路邊的柳樹枝。
    玩累了倆人就回了酒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打遊戲。午休之後又舒舒服服等到了時間才一起出門往音樂節現場去。
    司暮給的票是可以進後台的,陳南溪到了之後給司暮打電話,然後領著高閎逸走了員工通道去後台看看。
    “阿司唱歌特別好聽,他高中的時候就小有名氣了,一會兒你聽了就知道了。”陳南溪笑著看高閎逸,忍不住誇獎自己的好朋友。
    高閎逸應著:“嗯。”心裏卻有點兒吃味兒,一方麵為著陳南溪誇別人,一方麵心裏頂喜歡陳南溪唱歌。
    後頭司暮剛忙完舞台燈光的交接,正在化妝。他不僅是表演的嘉賓,更是音樂節的負責人之一。
    陳南溪和高閎逸過去的時候,司暮剛剛弄完頭發,給人的感覺冷酷又美豔。陳南溪盯著鏡子由衷發出讚歎,聽得司暮咧嘴笑。
    他卻問另一個人:“閎逸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高閎逸心裏跟司暮不對付,但是卻心口不一:“很帥,很好看。”畢竟是小兔子的朋友,總得給點麵子。
    化妝師已經走了,陳南溪悄聲問高閎逸:“我要是留這個發型也帥嗎?”
    沒等高閎逸回答,身後倒是響起另一個聲音:“我來看看還能多好看。”司暮透過鏡子看到了那頎長的身影,走進來的正是葉卿闌。
    他趕緊起身繞過兩個人到達葉卿闌麵前,自然而然用雙手去勾住了麵前人的脖子:“我還以為你要開場才來呢。”
    葉卿闌拿額頭去抵司暮的額頭,聲音沉沉:“緊趕慢趕弄完實驗,最後慌得試劑沾了點在實驗服上。”
    “那你們小組不是有的可閑談了,葉大神也會出錯。”司暮鬆開他的脖子,打趣他。
    葉卿闌衝他笑,見他剛上好妝,便拿手指輕輕點了點麵前人的臉頰,熱情又坦率:“這不是為了快點見你嗎。”下午忙得昏天黑地,整個實驗室就他有家屬來探班,還帶了樓外樓的美食。他眼瞅著早上還一臉笑容的司暮放下午飯就要走,恨不得直接甩手實驗跟著一塊兒走得了。
    司暮笑眼盈盈:“行,趕明兒我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高閎逸和陳南溪在後麵看著倆人膩膩歪歪覺得自己是多餘的。特別是高閎逸,既有放下心來,覺得司暮已經有了心上人,他就不擔心了。又有羨慕,眼前這兩個人心意互通,甜蜜恩愛,直白坦率。他什麼時候能夠和小兔子也這樣?他轉頭去望身邊的人。
    陳南溪跟磕cp似的,雖然有點尷尬,但是一臉姨母笑。他忍不住咳了一聲:“葉卿闌,你是看見了阿司就看不見別人是不是?”
    葉卿闌笑,真就跟才看見有人一樣:“喲,溪溪也在啊,這位是?”
    陳南溪將高閎逸和葉卿闌互相介紹,幾個人隨便聊了幾句,他又說:“那我先帶著阿逸出去了,你們聊,等著看你們表演。”
    說著他拉著高閎逸離開,沒走多遠,高閎逸還聽見司暮問葉卿闌:“等會兒你願不願意幫我彈吉他?”
    走遠了,高閎逸忍不住問陳南溪:“他們兩個?”
    陳南溪不確定高閎逸會不會對此感到反感或排斥,但是他照實說,擲地有聲:“他們在談戀愛。”
    高閎逸聽得出陳南溪的語氣裏沒有任何驚訝與反感,甚至還帶有一點理所當然。他知道小兔子對這樣的感情是接受的,眉眼帶笑:“我看出來了。他們很般配。”
    陳南溪聽了他的話,七上八下的心變得狂跳。高閎逸並不討厭這樣的感情,甚至誇讚司暮和葉卿闌般配。他點頭同意,又對高閎逸說:“我也這麼覺得。”
    甚至私心覺得,我們更般配。陳南溪心想。
    外麵人潮湧動,哪怕這個音樂節還很小眾,但是也吸引了不少忠實粉絲。陳南溪拉著高閎逸去買了幾根熒光棒,說是一會兒想為司暮搖旗呐喊。高閎逸由著他,選了顏色跳躍的,又四處看了看,瞧中了一隻會發光的兔耳朵。
    他買回來去給陳南溪戴上。陳南溪感覺腦袋一重,不知道高閎逸給自己戴了一個什麼,手裏拿著一直會發光的貓耳朵不知所措。
    高閎逸看見他戴上兔耳朵本就眉開眼笑,看到陳南溪手上的東西笑意更深:“給我買的?”
    “對。”陳南溪答。
    對麵的人輕輕勾了勾脖子,把腦袋湊到麵前。陳南溪小心翼翼把貓耳朵戴在那個帥氣的腦袋上。
    一貓一兔相視而笑,又一起走回前排的位置。
    音樂節很快開始了,陳南溪和高閎逸安靜的聽著,台上的歌唱,台下的尖叫,種種入耳,最關心的卻是旁邊的人如何。
    高閎逸漫不經心的捏著手中的熒光棒,大半時間都在偷偷看陳南溪的側臉。舞台上的燈光偶爾折射下來,照在陳南溪的頭頂,亮得高閎逸心裏發燙。
    周遭有人拿著手機不停的在錄像拍照,陳南溪笑著聽歌,跟著節奏揮舞熒光棒。他側頭去看高閎逸,明眸皓齒,梨渦淺笑,直教人心思旖旎,願意許下摘星攬月的誓言。
    他衝高閎逸搖手腕,連帶著熒光棒晃動飛舞,光彩在臉上跳躍。高閎逸看得眸色深沉,他對陳南溪的感情就像卸閘的洪水,隻要心上開了一道口子,便隻會泛濫不停。
    陳南溪盯著那雙眼睛,那雙滿目含情的眼睛裏盛著自己。眉眼是他喜歡的,鼻子是他喜歡的,嘴巴是他喜歡的,整個人隻教他越來越喜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深陷而難以自拔。
    他拿著手機迅速去拍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想記錄下這一刻。此刻的滿足與心安,陪伴和美好。
    “咱倆拍合照好不好?”陳南溪問。
    高閎逸對他無有不好的。用陳南溪的手機拍完又用自己的手機拍,聽歌都不重要了,全被合照占滿了心思。
    司暮的節目壓軸登場,才剛登台,底下掌聲雷動。舞台上的司暮更顯帥氣瀟灑,氣場十足。他坐在中心的高椅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來參加我們的音樂節。音樂可以是工具,是消遣,是興趣,甚至可以是信仰,我們憑借一份喜愛,懷著滿腔熱血,不求能走多遠,但求步履不停。真誠感謝大家的喜歡,第一首歌翻唱自陳粒老師,《絕對占有相對自由》謝謝。”
    底下一片沸騰,高閎逸能感覺到陳南溪都比之前更興奮了。他沒有聽過這首歌,前奏出來有悅耳的吉他聲,但他沒有看見葉卿闌的身影。
    司暮嗓音清澈磁性,風格隨行慵懶,聲動染塵。
    陳南溪小聲跟著司暮一起哼唱,直到那一句“你眼睛,吞了我”,他邊唱邊覺得心尖發顫。陳南溪側臉去看身旁的高閎逸,歌聲還在繼續,“山海的浩瀚,宇宙的浪漫”。他想,但凡高閎逸明確的展露出一點對自己的喜歡,那種絕對占有的喜歡,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向前進,走到他身邊。
    高閎逸自是不能讀心,不知道陳南溪心裏在想什麼,但是這首歌的歌詞很觸動他的心。
    “要陪你上岸,別的都不管。我要逆世界而行,我要化成灰燼,把你的路,鋪平。”
    快十九年的時光,他恣意妄為,狂妄任性,驕傲自滿。一路走來太容易,順風順水,誌得意滿。他從來隻當自己的主角,隻這一次,唯這一次,他遇見陳南溪,小心翼翼,日思夜想。希望生命有他相伴,他願意為他逆世界而行,隻求一同上岸,隻求餘路執手前進。
    一曲罷,兩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裏,久久未能平靜。
    “接下來這首歌,是我們自己寫的。”司暮從椅子上下來,把手伸向舞台側麵,“有請我們最帥的吉他手葉老師,我們將為大家帶來《youaremine》。”
    葉卿闌在萬眾矚目下登台。
    曲調歡快,主唱與吉他手情深意重。
    陳南溪和高閎逸看見電子屏幕上映著歌詞——
    “Today,tomorrowandallmyfuture,youaremine。”
    音樂節落下帷幕,陳南溪和高閎逸在後台誇獎了一番司暮和葉卿闌。回去的路上葉卿闌開車,司暮坐在副駕駛使喚著葉卿闌買了宵夜,又跑了超市買了飲料酒水,說是要去陳南溪的酒店玩一會兒。
    這一回高閎逸倒是沒黑臉,反而真心實意的表示了歡迎。
    四個人在房間裏吃完宵夜又吵嚷著打牌,二對二鬥地主,輸了的那一隊臉上貼條還要罰酒。
    第一把葉卿闌人品逆天,手捏四張王牌,好幾手炸彈,打得陳南溪和高閎逸節節敗退。
    司暮喜笑顏開,撕了白條就要往陳南溪臉上貼。高閎逸主動伸手去攔:“要不都貼我臉上吧,剛才那一把我沒打好,小溪受我連累。”
    “就我們那一手牌,你要怎麼發揮才能打贏我們啊?”司暮不聽,還是要往陳南溪臉上貼。
    陳南溪倒是好脾氣,他說:“貼貼貼,但是罰酒我代替阿逸喝了。”
    司暮睨著眼睛看他,他現在有點摸不準了,到底是高閎逸剃頭擔子一頭熱,還是陳南溪也喜歡他?
    高閎逸看著陳南溪喝了兩杯,心頭一熱,轉而有點自責。當初他演戲,小兔子到現在還記得他酒量不好,還替他喝酒呢。
    “小溪,”他喊陳南溪,“我幫你贏回來。”
    陳南溪衝他點頭,對他笑。輸了也沒關係,我們在一塊,就很好。
    他們又打了好幾把,陳南溪和高閎逸跟開掛似的,把對麵的葉卿闌喝得昏天黑地。快十二點,司暮扶著葉卿闌走了。
    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高閎逸沉聲道:“你先去洗漱吧,然後早點睡。”
    陳南溪點頭說好,拿了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
    他們的房間兩頭是臥室,中間是客廳和衛生間。高閎逸窩在沙發裏,看著電視畫麵,耳畔傳來的卻是陳南溪淋浴的水聲。
    他早已不知道電視裏麵在放些什麼,碾著手指,覺得身上發燙。
    重重吐了一口氣,高閎逸拿了一罐可樂回了自己的房間。門開著,他坐在床邊,手心裏握著那罐可樂,思緒飄得很遠。
    不一會兒,水聲停止了。
    高閎逸緩過神來,打開可樂灌了一口,捏著易拉罐瓶身的手緊了緊。
    陳南溪衝完澡覺得有點飄飄然,不知道是困的還是有點醉意。打著赤腳套上內褲,又匆匆揉了幾下頭發,等他穿好衣服準備出來的時候,剛踏出一步,結果腳底打滑,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手肘還磕在了洗臉池上,陳南溪吃痛叫了一聲。
    坐在床邊的高閎逸聽見一聲悶響,又聽見陳南溪的叫聲,他隨手擱下可樂就跑到浴室。打開門就看見陳南溪還坐在地上端看著自己的手肘,眼睛泛著水汽。
    “摔了?”他走近一點,蹲下來,“我看看。”
    輕輕接過陳南溪的手臂,還好隻是磕紅了一點。他輕輕揉了兩下,忍不住又往那片紅色吹了兩口氣。
    陳南溪覺得熱,麵色潮紅。
    “還疼嗎?”高閎逸輕聲問。
    陳南溪搖頭,拉著高閎逸站起來:“不是很疼……”他又感覺到自己褲子濕了,覺得不舒服,還有點難為情。
    高閎逸領著人出去,陳南溪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事了,你快去洗澡吧。”
    等陳南溪換了一條褲子出來,發現高閎逸還沒去洗澡。他走到高閎逸的房間門口,看見高閎逸在收拾床單和被子。
    “怎麼了?”陳南溪問。
    高閎逸把床單放回床上:“剛剛怕你出事,不小心把可樂全撒在床上了。”
    他轉身衝陳南溪笑笑:“你先睡,我去聯係一下換一床被子。”說著要往外走。
    陳南溪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擺,鐵了心:“這麼晚了,先去洗澡吧。那邊床挺大的,咱倆可以擠擠。”既然大,又怎麼會擠?他包藏私心,說話都不利索了。
    高閎逸在心裏炸煙花,眼睛裏閃爍著驚喜與期待。他其實就是一條大尾巴狼,這下小兔子都自己入狼口了。但是他靜了靜心,知道隻能睡覺這麼簡單。
    “那就,”高閎逸轉身看陳南溪,“麻煩你了。”
    房間裏空調開得低,陳南溪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卻覺得渾身滾燙。已經很晚了,可是他現在卻無比清醒,甚至興奮。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陳南溪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快,撲通撲通。
    等響起吹風的聲響又停止,陳南溪聽見了腳步聲,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走進來的高閎逸赤著上身,下麵隨便套了件黑色的長褲。房間裏的燈沒關,他清楚地看見躺在床上的小兔子閉著眼睛,隻是有點用力過猛,都能看見眉頭緊鎖。
    他輕手輕腳靠近床邊,俯身撐在陳南溪邊上。
    剛剛還有很多緊張和帶有顏色的情緒,現在全放在了麵前這個人可愛的表現,漂亮的臉龐上,心無旁騖。
    陳南溪的睫毛很長,上翹,還打著顫。
    高閎逸憋著沒笑出聲,嘴角卻一直勾著。
    半晌沒有動靜,陳南溪輕輕睜開了眼睛,撞上了高閎逸的眼眸,深邃而溫情。
    “怎麼醒了?做噩夢了?”高閎逸也不戳穿他。
    陳南溪可以看見高閎逸的鎖骨上還帶有水珠,他往下滑了一點,把嘴巴和鼻子藏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悶著聲音回答:“沒有。”他眨了眨眼睛,又說:“睡覺吧。”
    “好。”高閎逸應著,套了件舒服的短袖,掀開被子往裏麵躺。
    陳南溪一直窩在被子裏,打開來一股熟悉的奶香味兒竄進高閎逸的鼻腔。用了酒店的沐浴露為什麼小兔子自己身上的味道更清楚好聞了?高閎逸笑笑,腦袋枕上枕頭。
    陳南溪覺得好緊張。
    “我關燈了。”高閎逸說著,抬手關了燈。
    房間裏暗了下來,隻有一盞小夜燈亮著一豆光,將房間的一角照得微微亮。
    如同兩個人此刻的內心,又亮又燙。
    高閎逸閉了閉眼睛,不敢側身去看陳南溪,用嘴巴重重吐了口氣,強迫自己靜靜心。
    兩個人都端端正正地躺著,僵硬筆直,都不敢亂動。
    也都睡不著。第一次跟喜歡的人同床共枕,哪能那麼容易睡著。閉著眼睛不知道躺了多久,兩個人都覺得渾身酸累。不約而同轉身,竟變成了麵對麵。
    他們都拘謹得很,都克製著自己,所以此刻哪怕麵對麵,中間也隔著一條距離。兩個人都沒動,陳南溪半睜開眼偷偷瞧麵前的人,忍不住想笑。
    高閎逸到底忍不住這麼憋屈,實在不想浪費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動聲色往陳南溪那邊靠了靠,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很近。
    感受得到對方的呼吸。陳南溪心跳得太快了,高閎逸睡著了嗎?他會不會……想要親自己?陳南溪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動了動身子想要轉身。
    結果被高閎逸抬手攬著腰抱住了。
    我已經睡著了,這是我睡著的習慣。高閎逸在心裏想。
    陳南溪懵了半秒,而後沒有動,悄悄咧著嘴。
    就這麼抱著,感受著,兩個人安穩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陳南溪是被窗簾縫隙裏照進來的光閃醒的。
    不知何時他變成了背對著高閎逸,他的後背貼著人家的前胸,縮在人家懷裏。腰側還是高閎逸的手臂,不鬆不緊的環著自己。
    陳南溪幸福得要開了花,下一秒他就臉紅了。
    身後有東西抵著自己,又硬又燙,身前他覺得自己內褲一片粘膩。這兩種情況,他都懂。但此刻,他……太害羞了。
    高閎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感覺到懷裏的人在動,他也沒撒手,心情極好。大清早,他的嗓子有點啞:“醒了?早上好小溪。”
    懷裏的人脊背僵硬了一下。陳南溪聽到高閎逸醒了,耳朵血色蔓延,悶著聲音回了一句“早上好”。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會兒,高閎逸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到陳南溪問:“起床嗎?”他才反應過來,撒開抱著陳南溪的手,往邊上躺了一點。
    “抱歉。”他沒頭沒腦的道歉,不知道是為了抱人家,還是為了自己大清早拿那玩意兒抵著人家,倒是難得的有點臉紅。
    陳南溪含糊應了一聲,起身撿了身衣服還捎上條內褲,一溜煙跑進了浴室。先拿水拍拍臉,然後快點換掉內褲洗幹淨。
    隻是刷牙的時候還是不住地美。
    之後進浴室洗漱的高閎逸跟他一個德行。
    倆人收拾妥帖後沒多久司暮和葉卿闌就來了,這天上午帶著他們逛。
    陳南溪和高閎逸一塊兒,他們逛斷橋,看西湖碧波、雲卷雲舒;去北山街,觀秋水山莊、孤雲草舍;在京杭大運河上坐輪渡,看岸邊楊柳依依。晚上在步行街賞夜景,提溜著兩袋杭式點心,邊逛邊吃……
    遊杭州,這些年來,他們過了一個最好的國慶。
    隻因為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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