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娃哇哇哭了半天，一個勁地說有妖怪。
    周氏煩得不行，問他：“妖怪在哪兒？長什麼模樣？”
    “二嬸就是妖怪。”柳水娃揪著他的衣服，淚眼汪汪地說。
    周氏氣了個仰倒：“他要是妖怪，為什麼不把你吃了？你又白又胖，小孩的肉最好吃了。”
    柳水娃嚇到了，後麵不敢再哭了，害怕哭聲把俆芙蓉引來，真的把他吃掉了。
    周氏給他抹了抹眼淚，哄著他在屋裏睡下了。等柳水娃打起了小呼嚕，他一臉心事地走出去。挑開簾子，看到柳鐵生就著幾顆花生豆，偷偷撮著小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知道自己吃，不管我跟水娃了。”周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用力拍在柳鐵生後背上。
    柳鐵生嗆了下，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酒水，苦哈哈地說：“我去廚房看過了，鍋裏啥都沒有，清理得比臉都幹淨。就這點花生米，還是我在夾縫裏掏出來的，一看就是娘偷摸放的，一般人沒我這個眼神，還真就發現不了。”
    “你家摳死了，我跟著你淨過苦日子了，來你們林家這麼多家，十天半個月才能吃上一頓肉。這次回娘家，我娘都說我瘦了，問我在你家過得咋樣，我都跟他說，我過得特別好。”
    周氏奪過柳鐵生手裏的酒杯，在柳鐵生遺憾的眼神下，仰起脖子把杯子的酒全喝光了。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他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壓得椅子吱呀一聲響。
    他接著說：“還有你弟弟新娶的小媳婦，嬌嬌弱弱長得像個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個認真過日子的人。三頭兩頭地尋死，這次沒死成，下次說不定就死成了，你家還要再賠一大筆錢出去。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不如你跟你娘說，把家分一分，咱們一家三口出去單過，沒了這些糟心事，說不定能多吃幾頓肉，你說行不行？”
    說到分家，柳鐵生就開始裝死了。周氏想分家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自從嫁過來沒幾天，周氏就惦記著分家了。可他不想分這個家，每每這個時候就是閉上嘴巴，裝作自己聾了或者啞巴了。
    “你說呀。”周氏又推了他一把。
    柳鐵生支吾道：“我娘辛辛苦苦把我養到這麼大，他最想看到一家人和睦喜樂，哪怕苦一點窮一點，他也願意。你跟他說分家，他肯定會傷心的。”
    “你怕他傷心，就不怕我傷心？”周氏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柳鐵生又不吱聲了，隻聽見周氏摔摔打打和罵罵咧咧的聲音。
    俆芙蓉喝了兩杯水，又在屋裏略歇了一會兒，就捧著水出了門。耳邊聽著周氏高低起伏的罵腔，俆芙蓉找了個幹淨的木桶，把杯子裏的水倒進去，然後又兌了半桶缸裏的清水，一隻手提著去了後麵的菜園子。
    菜園子後麵靠著山，放眼望去鬱鬱蔥蔥的。
    俆芙蓉吸了口氣，空氣也太新鮮了，沒有惱人的汽油和亂七八糟的味道。他不由露出了笑容，米粒大小的牙齒襯著紅潤的嘴唇，越發顯得他長相清麗動人。
    張氏嘴巴不饒人，卻是一個勤快人，菜園子打理得很好，地裏沒有那麼多的草，他蹲在地上，拔了一會兒就清理完了。
    然後，他拿起水瓢，就是葫蘆瓜曬幹之後，一切兩半做成的水瓢，舀了半瓢水輕巧地澆在植物上。
    他就想看看，空間裏的水跟外麵的水有什麼區別，凡正他喝了空間的水，暫時還沒有看出什麼變化，也許是喝得太少了，效果還沒有表現出來。他打算多喝點空間的水，再看一看。
    他正在澆水，忽然聽見後麵傳來一聲“咦”的聲音。
    “弟媳，你身體才好，怎麼不在屋裏歇著？”柳鐵生被周氏罵得喘不過來氣，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跑出來，就看見俆芙蓉挽著袖子和腳踝，露出白皙的皮膚，正慢吞吞地燒著菜園子。
    他的目光在那兩個地方繞了兩圈，這才戀戀不舍地移開。他臉上掛了戲謔的笑，饒有興趣地看著俆芙蓉。
    跟周氏，這小腰直細，他一隻手就能罩住了，嘿嘿。
    梌芙蓉手一抖，下意識朝他看了一眼，正對上柳鐵生灼灼的目光。他心裏莫名不喜，聲音自然不怎麼熱情：“娘讓我做的，他說家裏不養閑人。”
    “娘怎麼能這樣？我來幫你。”柳鐵生熱情地走上來，伸手就要去奪俆芙蓉手裏的水瓢。
    “不用，我自己能行。”俆芙蓉躲了下，還是被他攥住了手腕子。
    柳鐵生笑眯眯地說：“我來吧。”
    俆芙蓉張了張嘴就要說話，忽然聽到一聲大吼：“柳鐵生，你在幹什麼？”
    柳鐵生驚慌地扭過頭，直麵周氏的怒火。
    周氏惡狠狠地瞪了俆芙蓉一眼，抄起放在牆邊的竹子就往柳鐵生身上招呼。
    柳鐵生抱頭鼠竄，邊跑邊說：“老婆，你聽我說。。。”
    “哥哥。”一個小少年站在不遠處，眼神複雜地看著俆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