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張氏讓俆芙蓉洗碗，俆芙蓉說他要跟柳鐵柱一塊上山，碗自然是洗不成了，這個活最終要落到柳秀秀身上。
    張氏上下掃視著俆芙蓉，嫌棄地說：“他這個弱不禁風的樣，走到一半就趴到地上了，可能還要你背回來。他就是個活包袱，能幹什麼呀？我看他就別亂跑了，就在家裏洗個碗掃掃院子，家裏的話多得幹不完，我看他就是想偷懶。”
    “是我讓他去的，山上到處都是野菜，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往山上跑。”柳鐵柱說。
    柳秀秀不想洗碗，馬上跳出來說：“我也要去挖野菜。”
    “去什麼去？全都不許去！”張氏惡狠狠地瞪了柳秀秀一眼，柳秀秀委屈地垂下眼。柳鐵柱還想再說什麼，被張氏一個淩厲的眼神製止了，張氏沒好氣地說：“他脖子上有個紫圈圈，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上過吊的，你還嫌他丟的人不夠多嗎？讓他呆在家裏，等脖子裏的顏色淡去了，他的臉色好一點了，你再讓他出去挖野菜，我一點都不會阻攔。”
    張氏態度強硬，柳鐵柱沒話說了。按他的意思，俆芙蓉是應該在家裏歇著，他脖子裏還有一圈紫印子，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要不，你今天就不去了？”
    柳鐵柱把俆芙蓉拉到一邊，低聲跟他商量道。
    俆芙蓉摸摸自己的脖子，那兒還在隱隱作痛，小聲說：“很顯眼嗎？”
    “嗯，沒有幾天下不去，你沒聽出來，你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嗎？”柳鐵柱說。
    “是有點啞。”俆芙蓉小聲說。
    “你在家呆著吧，我改天再帶你上山。”柳鐵柱柔聲說。
    張氏還在不遠處盯著，俆芙蓉隻好點點頭。
    柳秀秀高興起來：“嘿嘿，看來不用我洗碗了。”
    張氏懶得搭理俆芙蓉，冷聲說：“既然你好了，那就不能歇著，家裏可不養閑人，眼裏要有活。鍋要洗碗要涮，還有院子要掃。幹完這些，你再去菜園子裏看看，菜都長到腳脖子那兒了。。。”
    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大堆活就朝著俆芙蓉砸過來，砸得他頭暈眼花，連忙說：“我身體還虛著。。。”
    “剛才還蹦著要往山上跑，現在又說身體虛著，你就是想偷懶吧？”張氏截斷了他的話，表情刻薄極了。
    俆芙蓉不肯就範：“活都讓我幹了，那你們幹什麼？”
    “我跟娘要去別人家借花樣，二哥腳上的鞋都是我們做的。”柳秀秀搶道。
    兩個人對一個人，俆芙蓉隻能敗下陣來。
    “我慢慢幹，能幹多少算多少，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說完，俆芙蓉轉身就走。
    張氏和柳秀秀很快就跑掉了。
    俆芙蓉認命地擼起袖子去洗碗。
    洗完一輪，他出去倒髒水。
    “怎麼都不在，人都去哪兒了？”一個聲音說。
    俆芙蓉把水潑到地上，抬起眼看到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站在院子裏。
    柳鐵生長著一張周正的臉，眼神卻不怎麼正派，閃爍的目光從俆芙蓉的臉掃過到他的腳後跟。他老婆周氏似有所感地瞟過來一眼，他的眼神馬上就收斂了，主動說：“弟妹啊，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不是我說你，你尋死這都第幾次了，外麵人都快當成笑話了。人家聽說你又上吊了，沒有一個同情你可憐你的，隻會說你太作了，你可收斂一下吧。”
    周氏的腰比柳鐵柱壯了一圈，顯得膀大腰圓的。他沒好氣地說：“你跟他說這麼多幹嘛，指望他聽你的。要我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進柳家了，那就是柳家人。就算死了，那也是柳家的鬼。彩禮錢要了不少，全進了俆家的腰包。要是真想死，沒嫁過來之前怎麼不死？想死在俆家，你的心也太毒了。”
    俆芙蓉有些尷尬，原主要是死在柳家，俆家又能要走一筆錢。問題是，原主是死了，他過來了，還要承受柳家人的怒火和別人指指點點。
    見俆芙蓉臉色不好，俆鐵生說：“你少說幾句，他剛剛好一點。”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們回娘家嗎？我嫌丟人！我怎麼這麼倒黴，有個這樣作死的妯娌。”周氏很是看不起俆芙蓉，拉著孩子的手往屋裏走去。他才懶得管俆芙蓉的死活，隻是俆芙蓉太作了，三頭兩頭尋死，連他娘家人都聽說了，一個勁地追問俆芙蓉的事，太討厭了。
    “你嫂子是直腸子，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柳鐵生憐惜地看著俆芙蓉的脖子和他脖子下麵細膩的皮膚。長得跟朵嬌花似的，可惜嫁給了他弟弟，一個公認的醜八怪。
    “柳鐵生，你在幹什麼？”周氏帶著孩子走了幾步，發現柳鐵生沒有跟上來，立刻大吼一聲道。
    “來了來了，你別生氣嘛。”
    柳鐵生臉色變得正經，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