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切爾，好久沒見過如此美麗的你了。”
    我整張臉漲紅，鼓著腮幫子吃蛋糕，看著在半空中衣角翻飛的暮原，感覺他微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係統提示：現在開始清算本次遊戲懲罰與獎勵，計算通關人數。
    暮原飄下來，走到我身前，“伊切爾，這次你做得不錯。”
    我攤開手，感覺自己交了一個損友，“還行吧。”
    “玩家伊切爾在副本中濫殺小鎮真人NPC，經核查，該NPC並未對玩家伊切爾／重進生命造成威脅。此行為嚴重違背了造世者宣揚的善良和寬容，故對玩家伊切爾做出以下懲罰規定：革除本次遊戲休息時間。”
    我驚異地抬頭，看了一眼暮原，怎麼可能罰的這麼輕？他笑吟吟地繼續念：“附：玩家伊切爾本是係統處罰期間的下放神明，處罰時間為一周，現伊切爾於考察期間違反係統規定，故處罰時間延期至5個月，期間如有再違反係統規定行為，將從重處罰。”
    這個處罰簡直可以說不痛不癢，本來我就要解完【恐怖珊瑚2】的副本才能出去，現在無非就是在遊戲裏多呆一會，沒什麼的。
    而且，我不想當神明了。
    我攥緊了裙擺，那天重進背對著我承認我代表係統處罰的玩家終將死亡的時候，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我覺得他是不恨我的。
    那如果易地而處呢？他會怎麼做？
    “偉大的神明，我覺得這樣的處罰對於伊切爾是不公平的。”
    仿佛河裏落了一塊石頭一樣，我的心簡直被嚇得一顫，低頭假裝在看酢漿草。
    暮原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聞言他並沒有像其他的神明那樣冷言冷語，反而偏頭看重進：“為什麼呢？”
    “在玩家世界裏，伊切爾根本就不需要為那個死去的鎮長負責，因為那個鎮長隻是個遊戲裏的NPC，所以他不需要被處罰。”
    “可是他還是個神明。”
    “但他在遊戲裏不是，”他的聲音有點發啞，以至於我感覺重進心裏有火，“你們把他的神力都在副本裏剝奪了，不是嗎？”
    暮原深吸一口氣，好像在觀察麵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家。
    過了片刻，他竟然歎了口氣，“好吧，那他這次作為玩家的懲罰免除，伊切爾，你將有三天的時間進行修整。創世者有問題我擔著。”
    “那重進呢？”我抬起頭，心中隱隱不安。
    “他嗎？那就作為頂撞神明的條件吧，”他一揮手，滿身穿得像紅蜘蛛的重進立馬換成了一套白內襯、黑外罩的漢裝，領口和袖口都繡了祥雲和騰龍，是一套優雅莊重的神服，“這五個月，就來讓他來代任你的職務吧。”
    “不——”
    “為什麼不呢？你和我都明白，他是成為下一個神明的不二人選。聰明、強大，最重要的是，他能保持正確的判斷。比起你，伊切爾，因為一時的憤怒就殺害了一個人類，你還能保持神明應有的正確的決斷嗎？”
    我小幅度的搖搖頭，口裏仍然做著“不”的口型。
    我不想除我以外的其他人感受無端的寂寞和被操控的絕望，我不想再有人成為係統的一把刀，在知道那些人將永遠死於自己腳下、死於係統的指責下的時候被迫承受無盡的自責與悔恨，擔心別人的厭惡和恐懼。
    暮原捧起我的臉，我立馬打開他的手，他一點都不像我之前辛苦爬牆去找的那個忘年交了。
    “而且，伊切爾，你敢說在你心底不期望有人理解你嗎？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我仿佛被凍結了一樣固定在原地。
    “……經統計，本次測試副本成功通過，超過預計時間50個小時，主要解謎玩家伊切爾將得到獎勵——無限體力使用技能。
    “獲得該技能後，在下一次副本使用後可使你的體力在副本完成前保持100點的狀態，但副本完成後反撲時間為副本中使用時間的兩倍。”
    我低著頭，看到終端裏亮起一個小標。
    “下麵計算本次副本通關人數：3人。”
    我霍然抬起頭，發現一個藍色碎花裙子的女生迎麵走來，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她伸出手遞給我一把鬱金香，“可以和你一起逛街嗎？對了，別帶重進。”
    正是梓心。
    “副本內未通關玩家除意外死亡的，其餘可以參加遊戲巡回賽繼續努力！”
    我抱著金黃的鬱金香，低頭深深地嗅了一口，“放心，他不和我們走，和神明走。”
    我抑製住不回頭，背後起了一陣風，暮原和重進應該乘風走了。
    “我們走——”
    “伊切爾。”
    我愕然回頭，風鼓起他的衣角，向山外帶去，他卻從容地於半空中俯身，捧起我的頭發，親吻了我的花圈，“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
    直到他們不見在天邊，整個小鎮突然也開始一點點化作光點消散，鎮民們臉上是平寧的笑容，對著我們揮手。
    等到光點躍動、漂浮到天空的時候，就化作了漫天星辰。
    再一眨眼，周圍是喜樂的鬧市，穿著漢裝的男女老少擠在這一條街道上，暖橙的燈籠從眼前一直流動向城市的盡頭。
    我再一低頭，整身換成了齊胸衫裙，外麵是一件華麗的罩衣，淡紫色的衣裙曳地，我不禁扶額。
    身旁的梓心穿著淡青色的交領襦裙，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看見我高興地晃了晃我的胳膊，“放心，女裝隻有零次與無數次！”
    我：……
    看樣子這次我們可能要在唐朝扮演一次主仆，但我很確定，我在這裏的性別並沒有改變，這要我辦什麼事啊。
    隻聽說過唐朝女扮男裝的，男扮女裝的……莫不是要被打出城去吧？
    啊——係統你幹點人事吧——
    “對了，梓心，你是怎麼通關的？”
    梓心短短幾秒鍾就接受了我們倆的設定，她在身上摸出銀錢，買了兩根糖葫蘆，遞給我一根，朝我眨眨眼，“想知道啊？把它吃完，你午飯沒吃，晚飯還沒有好好吃。”
    我皺眉看著眼前這個串成一塊的紅色的糖果，試探著舔了舔，咬下了一個，麵無表情地嚼巴。
    她被我的表情逗笑了，“好吃吧？知道你喜歡吃甜的——其實能通關這件事我是自己也沒想到。”
    “講個鬼故事，我和我的搭檔原來是鎮民。”
    很好，這個的確算是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