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翌日，張鸞提溜著八哥去了花鳥市場。
    太陽未出來前還是十分涼爽，市場嘮嗑的人也都是趁現在了。
    張鸞站在一旁逗著鳥聽了一陣兒，什麼米價漲了，鹽價漲了，反倒是對曲府真假兒子的事情關注不多了，張鸞輕皺眉頭，“嘖！”還得再添一把火，又提著八哥洋洋灑灑地走了。
    當天傍晚，曲天坤怒不可遏地衝回曲府，坐在廳堂前大口灌著涼茶。
    劉伯擦擦額上的汗：壞了，老爺怕是知道了！
    曲天坤中午在庫房對賬的時候，聽見外間兩個客人竊竊私語，言語之中正是談論曲名淮、曲名揚跟他間的父子關係！
    他當即掀開門簾大步走出來，一臉怒容地盯著兩人。
    兩人自知背後說人不對，連銀子都沒取，扭頭就走了。
    然而這話卻在曲天坤心裏紮了刺。
    他看了一眼劉伯的表情，“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劉伯又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我也是昨天聽說的，已經吩咐下去了，要是再造謠，曲府不會放過的。”
    曲天坤是個見慣嘴碎之人的，“眾人耳耳，哪能一說就停的。”
    可曲天坤心裏放著這件事，就忍不住老是想。
    連走在路上的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對方心裏在嘀咕他兩個兒子的事情。
    於是這夜曲天坤又是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他覺得這事越想越不對。
    年輕時愛玩，娶的小妾又是十幾個，沒一個生出兒子來的，偏偏這十二房小妾，不僅生出來了，還一生就是倆……
    曲天坤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眉頭皺的死緊。
    曲名淮雖然不成器，但是一張臉蛋生的極好，故而蒔花館的姑娘們甚是喜歡，而曲名揚呢，長得雖然不如他哥，但有滿肚子學問。
    這兩個兒子，跟他一點都不像。
    曲天坤眯了眯眼，自己雖長的不醜，但也是滿臉橫肉，財大氣粗的主兒，哪能生出曲名淮那樣個漂亮臉蛋子？他連科舉考試都沒參加過，吟詩作詞更是一竅不通，甚至是識字都是後麵不得已了，跟著劉伯學的，而曲名揚腦瓜子自小靈光……
    曲天坤一拍桌子，那小妾死了這麼多年，早已死無對證……
    “劉伯！去把曲名淮和曲名揚給我叫來！”
    劉伯心裏一咯噔，老爺這都多久沒叫過公子們的全名了。“老爺，這、這都已經亥時四刻了，他們估計都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等到明早再說？”
    曲天坤喘著粗氣，“不，現在，給我帶過來。”
    曲名淮難得今天回來早點兒，結果剛進入夢鄉就被人弄了起來，心情自然不好，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到廳堂就打算抱怨。
    一路都是劉伯引著他，到廳堂後也沒別人，隻有自己那個便宜弟弟和老子大眼對小眼，弟弟臉色煞白。
    夜間的風吹得很涼，曲名淮還沒來得及發牢騷，曲天坤一把牽過曲名淮的手，針尖紮破食指，曲名淮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滴血滴入碗中，而後曲天坤紮破自己手指。
    兩人盯著空碗看了許久，兩滴血並無相融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