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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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墨微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晚上睡不好了,總是要累的筋疲力盡才能合上眼睛,半夜總是驚醒,似乎與夢有關。於是,就在淩晨的某個時間,在黑暗中張開眼睛,耳機裏的歌,許巍,《禮物》,有什麼東西似乎被記起了,但卻不具體了,猶如有時候記起夏孛,卻怎麼也想不起那樣的季節了……附近剛落成的大廈,燈火通明,映在窗簾上,一片明明滅滅。風應該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影子總也停不下來。
其實,從本質上講,墨微是一個及其願意給人溫暖的人,願意有人因為自己而快樂而開心而覺得不會孤獨……所以她學會了微笑,爐火純青,卻發覺,自己才是那個孤單的人。當微笑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看著周圍的人,他們的笑,他們的哭,他們的瘋,他們的鬧,覺得羨慕。她總是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年一年一天一天的不知道怎麼去參與。曾經覺得那些故事中的人清冷的那麼美好,他們欣賞,並且似乎看盡世俗萬物,但最終作者不都會給他們安排一個“靈魂的雙胞胎”麼,他們就不會再孤獨。一個人的時間越來越多,墨微也終於越來越害怕被遺忘了。看見過這麼一句話,他在你身邊,就如同靠著爐火看雪,眼前清冷一片,背後卻溫暖無比。墨微不期望那麼美好的情節,隻求有一個人能夠看見自己,發現自己的孤單和脆弱,以及那些大大小小來路不明的傷心和悲觀。
墨微以前看過一本書,《一個人的村莊》,惆悵的很,關於一生,關於永恒,可怕的論斷。存在,討論了幾百年幾千年的話題啊,我們究竟怎樣才算存在過了?能記憶的人們終究在時間中垂垂老去到有一天再也不用提醒自己呼吸,刻下名字的石牆終究也會在時間中漸漸斑駁甚至轟然倒塌……劉亮程說,永恒就是消磨一件事情的時間完了而這件事情還繼續。時間沒有時間。好深奧的東西。那時墨微不是很懂。不過最近卻老是不自覺的就想到這個問題,好渺小的一生,好倉促的一生,我們在這裏高高興興的蹦躂完簡簡單單的時間,我們就回歸土地了。聽起來有點宗教的味道。墨微很喜歡劉亮程說的關於樹的一生,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終究被自己曾掉下的樹葉掩埋,生和死,兩種境界。哲學味濃得很,但是她也喜歡得很。
但是我不忍心墨微那麼的孤單,不允許,所以我決定還是有那麼一個人的出現,讓她能夠溫暖。
我暫時無法安排墨微現在的生活了,但是我似乎看見了好多年以後她的樣子。
畢業之後,墨微在某個城市找到一份工作,不好不壞,薪水不高,但是足以糊口。我願意這個城市不是以前的C城,也不是那個忙碌的B城,不管是怎樣的一個城市,總之,墨微在這裏生活的很好,簡單而快樂。
在公司的座位臨著窗戶,偶爾能透過玻璃看到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明媚的陽光照進來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墨微是一個平凡的女孩,無論我怎樣的想把她寫的與眾不同,但是沒有人發現,她不過是一個在人群中普普通通的孩子,笑得金光萬丈,隻是偶爾會發發呆,但是卻不影響任何人的生活,溫和而無害。
生活就這樣繼續,不太有任何波瀾。墨微和往常一樣,正對著滿屏的數據頭皮發麻,五月天的米老鼠響起。從大學開始墨微就用這首歌做鈴聲了,因為那樣的歌詞。
以為我愛著孤獨,以為自己不會迷路,
以為自己跟自己再不用誰照顧。
以為我愛著孤獨,卻又崩潰的無助,
誰能讓我擁抱著盡情的哭……
電話那頭傳來霍逸朗溫柔的聲音,墨微,晚上下班一起去看電影吧。墨微抬頭看看窗外溫柔的陽光,像是看見霍逸朗的笑容,跟他瞎扯幾句之後,放下電話繼續頭皮發麻的工作。
認識霍逸朗的過程,很平淡,沒有太多特別,隻是,有一種感覺,叫做默契。
現在的城市的人們,總喜歡優雅而閑適的生活,很適合墨微。周末的下午,墨微一個人坐在星巴克的路邊咖啡吧,墨微很少喝咖啡,隻是那天下午,沒來由的覺得想要聞聞那樣的香味。於是,默默的看著不遠處一群滑旱冰的小孩子發呆,嘴角微微上揚,收回來的時候,卻不經意的對上鄰座的一雙眼睛,像是好多年以前在地鐵的某個熟悉的場景。不太一樣的是眼前的男生多了一些內斂的成熟,斜置拉鏈的線衣鬆鬆的套在身上,臉上一副溫和似水的笑容,左手腕的手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時候,墨微心裏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麼安慰,溫暖無比。
墨微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霍逸朗看來又是怎樣的一個畫麵。那天的陽光像是迷藏一樣在雲層裏明明滅滅,不遠處的那群小孩兒發出快樂的尖叫,霍逸朗喜歡的這樣的場景,簡單明快。鄰座的女孩不經意的眼神經過自己的方向,兩個人的目光像是孿生魔杖發出的光芒沒有簡單的分開,陽光適時的照在了她身上泛起一片光暈,樸素的T恤仔褲,不加任何修飾的麵容,幹淨而平凡,卻在這樣的時間裏溫暖了自己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像是能夠看見自己無奈的傷感。
在墨微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霍逸朗快步走到她麵前,遞過手裏的紙條,說,這是我的電話和QQ。然後沒有了任何言語,後來墨微一直嘲笑他是惜字如金,但是那張紙條卻終於溫暖了兩個孤單卻相似的人,我覺得,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