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所奏，聲聲入耳，曲式令人垂涎，敢問是何曲目？”鑄成驚奇問道，雙眸閃亮。
    我退去指甲，取來紙筆，寫下‘秦桑曲’而另一曲，我卻並未寫下，隻在心中，喚作：隨曲
    “秦桑曲…”他雙眸幽深，卻無法辨出，此時此刻，他眸光灑落何處。
    “好名字，這曲子甚為好聽。”鑄成笑道。
    我與鑄成對視而笑，可心下，卻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稟君主，姑娘的藥來了。婆子端著藥碗進入。”
    他回神，接過藥碗，麵朝我“把藥服下。”
    我低頭，卻再次看到那碗內成百上千的黝黑蟲屍，一陣幹嘔襲來，強行忍回，我即刻後退搖首。
    “荼蘼姑娘，你莫怕，這可是由上等玄駒蚳與仙株草配置成方，千金難求。”鑄成朝我示意，讓我將藥喝下。
    玄駒蚳…？我寫道：何謂玄駒？
    “呃…鑄成不才，隻知玄駒蚳千金難求，卻不知玄駒為何物。”鑄成麵露尷尬之色。
    “大黑蟻。”他將藥碗再次遞給我。
    黑蟻？！那玄駒蚳，不就是大黑蟻的卵嗎？想到，又是一陣幹嘔襲來，這次，我再也無法將滿口汙濁咽回，奔出去，一陣狂嘔。
    婆子奔出，將我攙回行宮，而鑄成責奔出宮外，他雙眉緊皺的坐在案後，以指甲撥弄著琴弦。
    見他眸光深邃，麵含慍色，我安靜的被扶到床上，揣測著他的心境，可竟無法獲悉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華為參拜君主。”老軍醫進入便直接跪倒。
    “嗯。”他微微抬手。
    “婆子，你先下去吧。”鑄成將婆子支出。
    “哦。”婆子又像室內的每個人掃了一眼後，退出了行宮。
    “華老，請。”鑄成將老軍醫帶了過來。
    我抬眼望他，卻見他依舊坐在案後，一聲不吭。
    “姑娘，伸出右腕。”老軍醫對我言道。
    我乖巧伸出，可心下卻狂跳不止，隻因，我想起了，女子每月必見，最不該忘記卻已被我粗心的遺忘很久的事。
    老軍醫將細絲係我腕上，而後退後五步，坐下捋胡，探著。
    我心下緊張卻又麵不改色，等待著結果。
    “嗯~嗯。”老者，起身前來，將細絲解去，對我言道：“姑娘身子嬌弱，還請自己珍重，如今玄駒蚳已服用不得，這傷勢便唯有靜養方可呀。”
    “華老意思…姑娘已懷妊？”鑄成略顯緊張的詢問。
    “已有多少日子？”他波瀾不驚的問道。
    “回君主，已有一百又五日。”華為恭敬答道。
    “這！”鑄成臉上明顯寫著：絕無可能！
    鑄成的神情，軍醫的神情，全然落我眼底，我看得出來，鑄成眸中充斥著怒氣及對我的鄙視，而軍醫責是因知道了君王的桃色新聞而忐忑不安。
    我僵硬的轉臉看向他，想不到，我也有今日，從未想過，我會懷妊，可若是按時間算，我猜測這孩子根本就是……
    他似乎也在算著日子，而後起身道：“華為，你速去準備補藥，莫待我兒出生時，因母體虛弱而難以分娩。”
    “君主？這！”鑄成麵目扭曲，貌似十分不能理解。
    而軍醫也同樣無法理解，麵目神情，在我看來便是：‘君主因何不處死這叛-婦？’
    “本君算過日子，當是出某之夜所成。”他自信的流露出難見笑容。
    鑄成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忽而，雙瞳放光，悠的跪倒“鑄成恭祝君主喜得子嗣。”
    “君主，何以見得？若在此之前尚有他人…”老軍醫提醒道。
    我怒視著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當我冷荼蘼是何許人也！我抓起床邊枕頭，拚了命的扔出去砸他。
    老軍醫一愣，掃我一眼，轉臉說道：“君主，您看，若非心虛，此為何故？不可輕信哪。”
    “哈哈…”他爽朗大笑，“華為有所不知，此女子人雖弱小，卻蠻悍得很，若不從，責抵死。”
    看他大笑，我堵得更緊，恨不得將這行宮內所有人全趕出去，一個不留！狠瞪他一眼，什麼蠻悍，如此詆毀我，什麼軍醫，日子都算得出來，卻仍講這敗德之言。
    “哦~~原來如此。”華為雖點著頭，卻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華老，君主所言非虛，當日鑄成也在場，況且，鑄成也十分清楚姑娘為人，確如君主所言。”鑄成解釋道。
    “啊~！既如此，華為多慮了，以君主之才，怎會容忍叛事發生。”華為大聲自語道。
    “待分娩後，舉行滴血儀式。”他大手一揮，表情嚴肅的看向華為。
    “華為遵命。”華為老軍醫躬身輕聲回應。
    不知為何，我十分厭惡這位老軍醫，雖然心下清楚，他再為他的君主考慮，可他的做法，卻令我厭惡至極。
    “呃…”鑄成似欲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退下。”他揮手道。
    “是。”二人退出。
    見他二人退出去，我抓起另一隻枕頭，狠扔過去，被他瞬間擋飛，“蘼兒！作甚。”他有些惱怒的看著我。
    我憋著嘴，氣得轉頭，不看他，不錯，他確為君主，此時代又為男尊女卑，可那又如何？僅此，就可以隨便踐踏我的尊嚴，侮辱我的人格？
    “蘼兒…”他緩步過來，做到床邊，從身後抱住我“願蘼兒為本君添一少主。”
    我猛然轉身，推開他，捂住心髒，怒視著他，我相信，他完全明白，隻因他的一句：‘滴血儀式’已徹底摧毀了我的人格與尊嚴。
    他定定的站在哪，不多時，重新坐回，拉著我的手，“本君相信，蘼兒也不願本君落得下人口實。”
    我雖很氣憤，可他的擔憂的確存在，畢竟，我曾在外很久……最終，我垂下長睫。
    “蘼兒，好生將養身-子，本君去去便來。”話落，他輕扶我臉頰，而後出了行宮。
    不多時，五個婆子一一進入，有捧著新衣的，有托著首飾的，有舉著托盤，上麵放著人參的，還有兩人抬著珠寶箱的，筆直站了一排……
    看罷，我懂了，這是他對我的賞賜，或許是因為我懷有他的子嗣……
    “姑娘，君主交代，您喜歡的，盡管列下來，君主定然為姑娘尋來。”那胖胖的婆子，笑眯-眯的端著碗藥湯言道。
    我略微淺笑，心下竟是莫名的‘酸’，這應該是高興的事，可我卻總有隱隱的哀傷環繞難離，我起身，從頭至尾的打量著這些名貴物，可這些物品上麵卻是血紅一片。
    我驚得顫巍巍退步，被婆子攙扶“姑娘身子尚虛，喝下這補藥吧。”
    我喝下補藥，來到案前寫下：‘君主既賞與我，我是否做得此些物品的主？’
    “當然做得。”胖婆子連連點頭笑道。
    我點點頭，打開箱子，取出五串珍珠，塞給她。
    “姑娘…這是…”胖婆子似乎被我驚到，大睜著眼，卻不敢接下珍珠。
    我無奈，隻好在寫：‘這是賞給你們五位的。’
    “啊？多謝姑娘，姑娘真是善良啊。”胖婆子眉開眼笑的接下珍珠，“姑娘還有何吩咐，婆子們一定使盡全力，令姑娘滿意。”
    ‘如此，你們去給我備下馬車，我要帶上這些出去。’我寫道。
    “啊？帶上這麼多名貴的…出去！”胖婆子十分驚訝。
    ‘再去命幾名侍衛前來，護我。’我繼續寫道。
    “是。”婆子們十分不解的出去，出了行宮還在嘀咕著，或是認為我瘋了，可我隻想為我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攢壽。
    坐在車上，一路走來，我看著街上宛若失魂的行人，街道兩旁的房屋中有人在娶妻，可有人卻在哭喪，由戰爭留下的痕跡，處處可見，令人揪心，恐怕這是永無法磨滅的。
    我將事先寫好的字給隨行的婆子看，婆子先是一愣，可隨後含著淚恭敬的朝我跪拜失禮。
    如此，一整天，我坐在馬車上，為苦難的人們不停的發著所有的東西，數量公平，人各有份，並讓隨行人高喊，這些東西均為君主所賜。
    晚間，我潔身回到行宮，正撞見他皺眉負手站在門口，貌似已在宮中等我許久，我蓮步輕移，露出幸福的笑容，邁進他的懷裏。
    “蘼兒，今日何往？”他將我緊摟懷中，眸光中流露這擔憂。
    我抬頭，隻看著他，但笑不語。
    “稟君主，您莫動怒，姑娘她是將您所有賞賜都分給了族民了，還都是以您的名義賞賜的。”胖婆子言道。
    “哦？”他雙眸探究著我，爽朗大笑“如此說來，我蘼兒該賞。”他抬手將我抱進行宮，放倒床上，示意婆子下去，而後陰沉著臉說道：“可知你實為該罰？”
    我朝他搖搖頭，為了他，也為了我們的孩子，這樣做，我覺得很值得。
    “你可知，此些均為魯東獻來難得之物？”
    我看進他雙眸，以眼神傳遞：‘魯東降了？’他肯定的點點頭。“如今，華南可謂盛世。”
    ‘狼雅傷勢如何？可還活著？’他的眸中似乎閃過我看不透的東西，但最終卻笑了：“他安好無事~可還安得你心？”看來他遲早會掌控魯東…隻要狼雅無事…我便…安了心。
    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將最好的挑來給我，卻被我不知情的分了出去，並且絲毫無剩。我拉住他手，寫下：‘我願為你，為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多積攢福壽。’
    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我越來越像是這時代的女人了。
    他擁著我，緩緩開口：“蘼兒，本君虧你甚多……”
    我抬手封住他的口，無聲的輕笑著搖頭。
    “蘼兒，年已即將到來，本君有意，依蘼兒心意舉行新年儀式，一為慶祝蘼兒歸來，另，迎接我兒到來，隻看蘼兒意下如何？”他笑著啄我唇角一下。
    我微笑著，來到案邊，‘既君主願依蘼兒心願，便將此儀式交予蘼兒如何？’
    “蘼兒莫要逞強，一旦勞累。。。”尚未等他講出後麵話語，口已被我的獻吻封住……
    “呃…你這丫頭，甚為…”他第一次被我看到麵目緋紅，顯得很是難為情，瞬間擁住我：“既如此，本君派冷先決輔佐蘼兒，可好？”
    我欣喜的朝他點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他被我的大膽舉動驚住，而後猛然回吻，間歇之餘，開口言道：“你這…妖精，竟敢勾本君之魂。”
    我壞笑著挑-逗著他，或許我自己真的變壞了，我喜歡呆在他身旁，這種安全踏實的感覺，是任何男人都無法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