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相思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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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忽然很想寫個真正的悲劇。前麵幾個小故事雖然有悲有喜,卻不過是淡淡的憂傷,還不是骨子裏的痛。
紫藤花語: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
方伊雪
雖然還是傍晚時分,天空中霧茫茫的一片,已然看不清天色了。
方伊雪輕輕地拿起牛奶杯故作鎮靜地喝了起來,乳白色濃鬱的香氣滋潤了喉嚨,緩解了她有些緊張的情緒。
看著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劃出一條條的斜紋,交錯著的圖案,淩亂不堪。仿佛她的人生,一步錯,步步錯麼?她心驚著。
她今天怎麼了?難道真是昏了頭麼?他有多麼重要?值得冒險麼?
我是在偷情嗎?她越想越心驚。
握在手中的熱牛奶早已變涼,手卻是涼沁沁的。她死死地握住杯子,思緒卻是紛亂,隻覺得四周的人們都仿佛在看向她。
時間象過了幾千年似的,如同蝸牛一般,她盯住了大堂裏的掛鍾,一秒一分的數著時間。
交戰的內心,讓她如坐針氈,焦灼不安。
手機鈴聲響亮地唱起歌來。她被震地一驚,手忙腳亂地掀開手提袋,胡亂找起來。
一個低沉地聲音在耳畔響起,讓她慌亂的心神一下子鎮定了下來,清醒地回應著,起身離開這個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茶餐廳。
等待的心情是甜蜜還是期待?她說不上來。
方伊雪是個外表洋派骨子裏卻是保守的女子。
微卷的短發,精致的妝容,性感的紅唇,大大的眼睛,身著稍顯保守的職業裙裝,顯得對這約會略有幾分重視。
她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暗自揣摩該說些什麼,該微笑點頭還是該禮貌握手。她有些不安地整理著衣裙,又摸了摸並不淩亂的發絲。
在人群裏,忽然就出現了。
也許兩人有心靈感應麼?他就站在那裏。
如同想象中的一樣,微笑地看著她,深深地看向她,笑彎了眼角。
那一瞬間,她望向他,不敢動,不敢說,隻是微笑地看著,看著他。
然後,接下來說了些什麼,答了些什麼,她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隻是心兒一直怦怦地跳著,臉色稍顯紅潤了些,象少女般有著雀躍的心情,卻死死地壓抑著,萬萬不敢表露出來,怕他笑話。
他是怎麼想的呢?他又是怎麼看的呢?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腳步飛快,一如心情。
吃飯的時候,她小心謹慎地斟酌著字眼,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讓他小瞧了,看了笑話。
氣氛有些拘謹,他適時地說起了話。他好聽的聲音,加上她這個好聽眾,慢慢地氣氛融合了許多。
她原本是開朗的,不過是麵對他的時候卻顯得有些啞口無言了。
飯局很快結束了。
多年以後,她慢慢回憶著,那短短的見麵,那期待的心情,忐忑不安的心情,甜蜜的心情……,卻唯獨忘記了後悔的字眼。
不過是一次飯局而已。
在平常人眼裏,也許這不過是普通飯局。
但是,這是她和喜愛的人一起吃飯。這就足夠了。這足以讓方伊雪銘記在心。
狠狠地想起他,然後要狠狠地忘記他。
即使是假裝。
她有家,有個可愛的孩子。
還有個不怎麼忠實的丈夫。
她的所有不堪,她不想他知道。
隻希望他知道她的美好,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愛慕,那就足夠了。
她不是個出牆的桃花女,亦不想玩什麼感情遊戲。
不過就是因緣巧合地認識他,慢慢產生了愛慕之意。
即使,亦知道他有家室,心還是淪陷了。
看他的開心模樣,應是很高興見麵的吧。
這個世界裏,不缺感情故事,亦不缺八卦。
她不想愛慕著的他,因為某些舉動讓人詬病。
在見麵後的一天夜裏,她輾轉反側,反複思量,心疼不已。
為了彼此的不再見麵,她狠心地在QQ上留言寫些刺傷他的話語,完全無視內心的悲痛。
她知道男人喜歡的是溫柔的解語花,不是拖泥帶水的瓷娃娃。
亦明白要讓一個人死心有很多方法,最好的方法就是逼他離婚。
男人不見得想要為一個不相幹的愛慕者來付出什麼代價的。
如果他被逼煩了,最後就是厭惡了。
兩不相見,就好了。她想。
有人愛慕是好事,但是若要因此而影響生活,沒有誰會樂意的。
那段時間,她萎靡不振。
心情跌到了穀底。
丈夫的打罵都傷不了她的心。她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男人變心了的標誌。
她不想挽回。
任他們去吧,左右不過是如此。
婚姻原本不過是笑話。
她無意於第三者去爭鋒,心都不在了,要來何用?
方伊雪想安靜地過下輩子,即使離婚也好,第三者並存也罷,她不想去理會。
偏偏她卻要來打擾。
她有些煩這個女人。
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什麼要跳呢?笨女人。
沒有誰邀請你來,左右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方伊雪心想。
在電話裏,聽著她傷心的哭泣,聽著她的哭訴,訴說難聽的真相,她隻是覺得好笑。
人生,原本不過就是一出戲。
兜兜轉轉,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本分。
她哭訴他的好,亦哭訴他的壞。
方伊雪聽得真切,隻是說:“他若再次打你,你就報警。記住了。”
那女人在電話那頭訕訕然,“那怎麼好意思。”
“是嗎?那你就告到婦聯。你們都是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我真的無法幫你。對不起。”方伊雪一字一字地慢慢道。語氣裏說不出的冷靜,倒是讓那女人默然了。
等待了幾秒,方伊雪以為這個電話結束了,卻聽得電話裏幽幽一歎,“你真是個素質高的女人,可惜了!”
是麼?沒有罵你狐狸精什麼的,竟然還覺得好了?方伊雪放下電話,覺得自己是否真的態度過於平靜了呢!
方伊雪不置可否。
萬事都有兩麵性的。想那女子,她也不見得就是壞女人。終究也隻是個愛著的可憐人罷了!
婚姻的真誠度有幾何呢?
方伊雪表現得淡然。
相信每一個結婚的人,當初是擁有美好願景的。
卻未料,生活是產生感情的源泉,亦是可以磨滅感情的魔鬼。
十年前的方伊雪是個明眸皓齒的動人少女,那時候隻是一味對他好,好到莫名其妙,好到他動心,然後娶了她回家。
然後,婚姻慢慢打磨著二人之間的差異。
相愛之初的人,是看不出什麼好壞的。
愛著的人,優點是優點,缺點亦是優點。
為了他,她不惜忤逆父母,不管不顧地依然嫁了給他。
可是,怎麼著,人就會變了呢?
方伊雪沒有淚,隻是覺得累了。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她無奈地看向他。
他今天難得地在家。
什麼時候,兩人之間是沉默的時候多了。
方伊雪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說:“她打了電話給我。你為什麼要為難她呢?想必她是喜歡你的,要不怎麼能受得住你的脾氣呢。你自己做決定吧。你不可能享齊人之福的,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同意。她跟著你,要求你些什麼,很正常。沒有人無緣無故會對一個人好的。你說呢?”
他沉默不語。隻是抬頭看向她認真的眼,想看不出個究竟來。
方伊雪眼中慢慢有了淚花,多年的情分,沒有感情是假的,聽說他的出軌,不難過亦是假的。但是,心傷難過,解決不了問題。
生活不允許三人行,這不單單是法律的問題。
方伊雪看著他沉默的眼睛,終於有些哽咽地說:“如果你找了她,你覺得心中很快樂,我放手。孩子還是跟著媽媽吧,我怕她對孩子不好。”
聽著她這麼說,他說不出來心中的滋味。心酸,還是心痛,要作出決定了麼?舍與不舍,同樣的為難。
他隻是輕輕說:“舍得啊,舍得。有舍才有得。”
一伸手,他擁她入懷,看著這熟悉的眉眼,心中壓抑得很,靜靜抱住了,不想放手。
原來,舍去,是這麼的心痛麼?
兩人心中同樣悲痛。
隔了一段日子,他沒有提起此事了,而那女人亦不再打電話。
時間慢慢將此事遺忘了,仿佛這些過往從來沒有發生過。
她慢慢開心了起來,即使那有幾分假裝。
她希望愛著的人開心,亦不想任何人為難。
方伊雪看著孩子日漸長大的眉眼,精致得讓人心生歡喜,長大了不知道要傷了多少男孩子的心。她暗想。
對著孩子的天真無邪,她覺得違背了自己內心的願望是正確的。
即使代價是偶爾夢裏是那個他,或者她想起就會心疼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的魔咒,無法觸碰的心中柔軟。
保全了婚姻,保全了孩子的幸福。
方伊雪偶爾會傻傻地重回舊地,感受那記憶鮮活地在腦海裏上演著,飲鴆止渴似的,可以緩解她的相思。
相思是什麼?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是一聲歎息而已。
你見過紫藤花開嗎?
長長的藤蔓,紫色的花朵,如同瀑布般,驚心動魄的美。
那依戀,那情感,安靜,樸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