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三個人的旋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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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動物園不久前開設了新的主題樂園,門票從30提高到了50元,一票可以玩遍裏麵所有的遊樂設施,買了票後,我又在門口買了香蕉、瓜子之類的零食,帶著兩人進了動物園。
動物園我是沒有來過的,大抵,看著地圖跟著路標走,應該也不會迷路吧!
看遍了或憨態可鞠或聰明頑皮的動物朋友們,又看了精彩的動物表演,還能親手觸摸蟒蛇、猩猩、大象等動物,我跟蘇小陽興致勃勃,還拿了零食喂給猴子、狗熊和河馬吃,撒旦卻不住打著嗬欠興趣欠佳,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卻說是幾千年來看過了各種動物,甚至連龍鳳、麒麟等對人類而言隻存在於神話中的動物都看得厭了,哪裏又會將動物園那幾隻動物放在眼裏?
這時我跟蘇小陽又發現一件怪事,每當撒旦隨我們走近動物的時候,無論是小型動物還是大型動物,那些本來活潑可愛的動物就像蔫了似地,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連百獸之王獅子也不例外,竟然雙腿跪下,作出臣服敬畏的姿態。
我扯著撒旦小聲地說:“撒旦,又是你搗蛋對不對?”
撒旦不屑地說:“我還不至於跟幾個動物過不去,我身上散發著魔界的氣息,雖然我已經盡量將這種氣息隱藏,但敏感一點的動物還是可以感覺得到。”
我說:“那麼人怎麼感覺不到呢?”
撒旦眼神更不屑了:“人類隻是我的食物而已,各種感官機能早已在安逸的生活中退化了,除非那人天生感應靈敏,不然是感覺不到的。”
我摸了摸鼻子:“感應靈敏又作何解釋啊!”
撒旦笑了笑:“有一部份人,生來就比一般人容易看見鬼怪,這種人就是感應敏銳的。還有剛出生的小孩子,也都能見到鬼怪,隨著長大,這種能力也會慢慢消失掉。”
我心想,我從來都看不見鬼怪的,那我就屬於感應遲鈍的人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於是輕咳了幾聲,不再說話。
我們來到了遊樂場,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處處好奇,隻見旋轉木馬載著兒童轉得正歡,過山車的呼嘯聲和人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我從進到遊樂場,眼睛就沒有從那漂亮的旋轉木馬上移開過,據說那是所有孩子和少女們的最愛,孩子可以在上麵綻放童真,因為它跟童年純真有關,少女可以在上麵滿足變成公主的夢想,因為它跟浪漫的私奔有關。他們就那麼的在上麵,隨著清脆的音樂聲高低起伏,旋轉尖叫,不時揮動著手臂。
我握了握拳頭,激動地說:“我要先玩這個!”
與此同時,撒旦和蘇小陽也指著另一處遊樂設施大聲說:“我要先玩這個!”
我看了看蘇小陽,他漲紅著臉,藍眼睛閃亮亮如寶石一樣盯著呼嘯著高速飛馳的過山車,恨不得馬上就能坐在車上瘋狂一回。而撒旦,這個魔界的君主,指著的居然是打地鼠之類的小遊戲攤,有那麼一刻,我跟蘇小陽沉默了。
蘇小陽“嗤”地一聲笑了起來,不屑地說:“那個是小孩子玩的吧?撒旦你確定也要玩?”
撒旦被蘇小陽所恥笑,瞪著大眼說:“你那個就不是小孩子的遊戲?你看看,車上不也有很多小孩子?”
蘇小陽擺擺手說:“由你吧!要去便去!”說著拉起我的手,“蘇小路,我們去玩飛車吧!”
撒旦連忙也拉起我的另一隻手:“憑什麼要小路跟你去玩飛車?她應該陪我玩。”
……為毛沒有人問問我的意見?沒毛沒有人陪我去坐旋轉木馬?僵持不下的時候,我終於爆發:“好了好好,反正大家意見不一,各玩各的好了!”
蘇小陽問:“蘇小路要玩哪個?我陪你先玩吧!”
撒旦也連忙說:“女士優先,作為一個很有風度的紳士,我很樂意陪小路先玩!”
……也變得太快了吧!我撫了一下額頭說:“我要玩旋轉木馬!旋轉木馬!”
兩人的目光齊齊望向那高低旋轉的木馬,本來兩個水火不容的人竟然出奇默契地異口同聲說:“那個才真正是小孩子們玩的呀!”
我搖搖頭,將雙手合十放在胸口,微笑著說:“聽人說,旋轉木馬是見證兩個相愛的人的愛情遊戲,隻要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同時坐在旋轉木馬上,木馬就會載著他們到一個完美的天堂,他們的愛情就會天長地久哦!”
說著我又唱起王菲的《旋木》:“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
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隻能這樣”
或許是我希冀的眼神打動了他們,或許是優美而略帶傷感的歌詞讓他們也想感受一下旋轉木馬給予的戀愛的感覺,他倆又異口同聲說:“那我們去玩旋轉木馬吧!”
等著玩旋轉木馬的人很多,那裏排著長長的隊伍,等了一會,撒旦又不耐煩了,小聲地向我建議:“不如讓我把他們全都變沒了吧!樂園裏隻有我們三個就夠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打了一個寒戰,連忙說:“大家一起爭著玩才有意思呀!撒旦你可不許胡來!”
撒旦抱怨不已:“那麼多人,等到天黑都還沒能玩完呢!”突然他打了一個響指,興奮地說:“有了!”隻聽他念了幾句咒語,指著打地鼠和雲霄飛車排隊的地方點了一點,然後便抱著胸大笑。
我定晴看去,卻見打地鼠的隊伍後麵多了三個人,再一看頓時哭笑不得,一白一黑正是撒旦和蘇小陽,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穿著紅色鬥蓬裝的女孩,眉清目秀的樣子很眼熟,不就是我嗎?。也不知撒旦動了什麼手腳,竟然變出我們的化身替我們排隊,不曉得這算不算作弊?要他老老實實排隊果然還是比登天還難啊!
過了好一會,終於輪到我們上場了。
坐在漂亮的木馬上,我興奮得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最後學著小孩子,雙手抱住了柱子,我緩緩地籲了一口氣,隨著木馬慢慢地轉動,感覺就像坐在雲端。
我們就這樣一圈一圈,一上一下地轉下去。
孩子們歡笑起來,我也歡笑起來。
看看身畔的蘇小陽,他正看著我微笑,眼神溫柔,有那麼一刻的逆光,他的臉藏在金色裏麵,像夕陽下的希臘雕像,優美無比,那一刹那,我感覺到了他的快樂。他一手扶著柱子,一手伸向我,示意我拉著,於是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他的手溫暖而堅定,一種叫“愛情”的東西溢滿了旋轉木馬小小的空間。
“我也要,我也要!”撒旦在另一邊也揮動著雙臂大叫,我也朝他伸出了手,他握住了我的手,手指冰涼,極度分明的冷和熱,讓我打了一個冷戰。撒旦突然綻放出一個極嫵媚的笑容,讓我想起暗夜裏的罌粟花,美得極致,也邪得極至。
有一陣子我感覺到恍惚。突然想起,有關愛情的旋轉木馬隻能是兩個人的,而我們卻是三個人,這又算是什麼呢?
搖搖頭,把紛亂的思緒甩出腦後,這一刻,我們都是快樂的,擁有童真式的快樂,這就夠了!